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大堂。
许多人汇聚一堂。
豪绅。
富商。
文官。
武将。
……
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心思。
有的人想走,离开榆木川,南下,前往安全区域。
有的人想留,想死战,想用血肉之躯,配合大明的兵锋,抵挡乃儿不花的南下。
有的人蛇鼠两端,拿不定主意。
更有的人早已准备好,暗中勾搭乃儿不花,与漠北的仇敌里应外合,协助夺城。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吉安侯陆仲亨一走进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尽管10年前爆发了胡惟庸案,导致一大批文臣武将被牵连,陆仲亨多多少少受了些波及。
今时不同往日。
漠北的乃儿不花率领数10万大军南下,真正能依靠的,还得是生死中搏杀出来的猛将。
陆仲亨刚一落座,人们快速的聚拢过来。
“吉安侯,眼下该怎么办?”
“对呀,对呀,侯爷,你给指条路,大家都有点看不清局面。”
“我们这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人都在榆木川,一旦城破了,恐怕都得完蛋,侯爷,能不能守得住?”
“是该早早的准备离开,还是誓死保卫榆木川?”
……
吉安侯陆仲亨闭上眼睛,正襟危坐,一个字都没说。
他看不清局面。
想不明白!
完全想不明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大明和漠北的实力,在极短的时间内骤然变化?
放在以前,陆仲亨绝对不会信。
可是现在……
不一样了。
皇室寿命榜突然出现,遮天蔽日,映照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哪怕是天生有眼疾,从来没见过世间风景的人,也能看到闪耀着金光的榜单。
榜单上,朱棣的寿命活到了112岁。
长生之法。
一切的一切,都已超出吉安侯陆仲亨的想象极限。
漠北的乃儿不花,突然间拉出一个队伍,未必没有可能。
承宣布政使熊宏义快步走进大堂,视线落在众人身上,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少人都有花花肠子,觉得我们可能要败了,可能会守不住这座城,但是……南宋的局面,你们难道忘记了?”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坚守榆木川,挡住漠北的敌人,让他们无法寸进!”
“如果有些人,害怕了,想要和漠北的仇敌苟且,那就不要怪我老熊不认人了!”
承宣布政使熊宏义意志坚决,态度明确。
该怎么选。
他早就清楚。
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仲亨仍然闭着眼睛,一个字都没说。
他的心思,却不一样。
忠于大明朝……
是一个划算的选择吗?
陆仲亨心里不太清楚。
朱老板因为胡惟庸案,那可是疯狂杀人,断断续续的杀了10年,还不知道会继续杀多少年。
陆仲亨并不在意自己的侯爷封号。
侯爷的封号,是自己拿命换来的。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多久,朱老板的屠刀随时有可能砍下来。
陆仲亨怕啊!
换成别的皇帝,他都不会那么怕。
偏偏他遇到的是超级猛人朱老板。
很多时候,历史像是会开玩笑一样。
不同人的命运,似乎在长达几十几百年的时间里,完成因果报应。
陆仲亨不是蠢人。
愚蠢的人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他心中思索,继续跟着大明,很有可能被朱老板一刀砍死。
投靠了漠北的敌人,或许也有风险,但总好过被朱老板搞九族消消乐。
承宣布政使司熊宏义的一番话,让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气氛极为沉闷。
大家心里,终究是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朱高炽缓缓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在他身后,屠姗姗情绪不免紧张。
朱高炽一出场,大唐内的文武百官,富商豪绅们,纷纷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百官们行礼的方向,与屠姗姗所在的位置,几乎是一致的。
她第1次有这种感受,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是急速加剧,使得她整个人的脸都红了,以至于忘了该怎么继续走路。
朱高炽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屠姗姗没有跟过来。
他笑了笑,不留痕迹的握住屠姗姗的小手,说道:“不必这么紧张,有我在呢。”
屠姗姗感受到一丝温暖,心里生出一股底气。
也是。
有男人在前面扛着呢。
而且是一个,能在一瞬间把四个刺客杀死男人。
屠姗姗转念一想,又觉得难办。
将来真的要为屠家报仇,一方面要仰仗朱高炽的力量,另一方面又要破坏朱高炽的力量。
该怎么做?
她一个青楼的歌姬,哪里接触过这种层面的事。
朱高炽直接坐在上位,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榆木川是一定要守的,是要拿出命来守!本世子把话放在这,如果榆木川破了,我就自刎死在这座城楼之下!”
“你们想要逃走也罢。”
“想要投靠敌人也罢。”
“都要想好后果,一场赌局,下了注,买定离手,输光了也别抱怨。”
朱高炽目光灼灼,带着几分威慑力。
他可不是文弱之人,当世独一档的恐怖身体素质,让他的眼神,几乎蕴含着野兽的锐利。
被盯上的人,完全没想到,年轻的世子殿下,竟然有此等威势。
朱高炽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桌子,说道:
“想要死守榆木川的,站在我的左手边。不愿意守城的,站在我的右手边。”
一言既出。
大堂内的人面面相觑,大家相互打量,想看看其他人的选择。
不一会儿,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承宣布政使熊宏义动了,站在了朱高炽的左手边。
他一动。
其他人立马跟着动。
很快便形成一股浪潮。
大家都怕被单独拎出来,又怕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吉安侯陆仲亨睁开双眼,却是走到了熊宏义身旁,淡淡的说道:
“熊大人,早就听说你的威名了,但还没有与你一同作战,没想到,这就逮到机会了!你我一同,大战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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