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
孟烦了等人，可以说是难得早起了。
哪怕还是跟之前一样，浑身脏兮兮。
但目光都一扫之前的颓败，而是充满了希望跟干劲的样子。
以往的他们，对未来是不抱有任何希望。
在蔡森的鼓舞下，孟烦了等收容站溃兵不再是行尸走肉。
而是想要堂堂正正当人，有意义的活下去。
倒是阿译，总是做些有别于迷龙等人的行为。
少校的军服虽然破了点，但清理的很板正干净。
头发一丝不苟，勋章更是擦得锃亮。
一看众人的目光投过来，阿译顿时骄傲的挺起胸膛。
“这些，可都是我在校期间学习优异，表现优异才能获得的....”
这阿译才开口，就被孟烦了给摆手打断了。
“行了行了，都听出茧子了，天天说天天说，谁还不知道你林大少校学习好啊。”
“哈哈哈！”
孟烦了话落，一群溃兵就笑了起来。
“读书多，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到了收容站吗？”
阿译顿时尴尬挠了挠头：“我...我...”
说实话，他自己也知道是卖弄过了头。
最初的时候，大家还会赞叹他，说他学习好。
现在就是讽刺、嘲弄了。
不过这都是日常，阿译也习惯了。
挠了挠头，一众溃兵就开始弄饭吃。
吃饱喝足之后，一个个都在晒太阳，很享受的样子。
倒是孟烦了。
嘴上不饶人的家伙，还会跟着郝兽医一起，搬运死掉的溃兵去掩埋。
“昨天到现在，一天都不到，又没了2个。”
“都是染病治不过来，就8人了。”
孟烦了跟郝兽医神色沉重，都带有心事的对话。
到了专门掩埋尸体的地方之后，熟练的刨土埋人。
郝兽医还会给这些死去的溃兵立牌。
虽然是很简易的破木块，好歹是留下了姓名。
郝兽医岁数着实不小了。
干着干着，不得不靠在一边喘粗气歇息。
倒是孟烦了，还是闷头刨土。
这让郝兽医忍不住轻声道。
“烦啦，今天的你不像你啊。”
“咋就不像我了？”
孟烦了头也不抬的回应着郝兽医。
“葬人这回事，之前你可没跟我一起干过。”
郝兽医意有所指的道。
禅达收容站其实不小，各自有各自的院落。
就说孟烦了他们这批人吧，最初的时候，也有三五十人。
后来因为伤病接二连三的有人去了。
到了现在，算上要麻他们也就8人。
这其中，孟烦了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加入集体的样子。
现在却跟着他来葬人，的确是让郝兽医想不明白。
闻言的孟烦了，看了眼郝兽医，又盯着天空叹息一声，这才道。
“我想活的像个人。”
“以前觉得少了条腿，烂活也是活，管它活的怎么样。”
“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我要活的更有意义些。”
郝兽医听着这话，深深看了眼孟烦了。
“烦啦，你知道我56了吧？”
“干嘛？彰显自己年纪大啊？等32年后，我跟你一般大。”
孟烦了都不等郝兽医说完，马上开怼。
郝兽医也是习以为常，自顾自接着道。
“无论如何，我好歹是医生。”
“只要是病人，那在咱看来，都一视同仁。”
“你生病了，找我瞧瞧，很合理的。”
“但是吧，病人绝对不能对医生隐瞒的，不然那就是你自己不要命。”
听着郝兽医的话，孟烦了没说话。
接着开始努力的挖坑，葬人。
“张保昌啊，热何赤峰...”
眼看孟烦了不搭理自己，郝兽医开始招魂曲了。
“可惜了，这娃不想呆这里，一定想回故土的。”
郝兽医边说着，边聊到了自己。
“烦啦，你以后想埋哪里？”
“我想要回西安的。”
“哎哟，这您可想多了，小太爷还想多活几年。”
孟烦了对郝兽医老实不客气。
“你啊？”
郝兽医看了孟烦了一眼，都乐了。
手上插墓碑的动作不慢，边朝着孟烦了道。
“装什么深沉，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我要上进。”
孟烦了淡淡回应着郝兽医。
“啊？”
郝兽医都被孟烦了惊到了。
“上进？”
“你啊？”
“我怎么记得谁刚到收容站的那十天半月，动不动就给家里送遗书？”
“天天躺在收容站等死。”
“去跟家里人将，战争爆发，自己要么光宗耀祖，要么沙场成仁？”
“谁说自己上进我都信，你啊？我可不信。”
郝兽医很是认真的看着孟烦了。
“我TM想上进，你爱信不信。”
孟烦了也是怒了，相当引起的开口。
“孬孙！”
郝兽医马上毫不留情。
“老孙子！！”
怒骂的两人，却默契的继续葬人。
擦了擦汗，郝兽医沉声道。
“烦啦，我清楚你想干嘛。”
“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保家卫国，所以想要去打仗。”
“你的一颗心，就扑在你这废腿上面了。”
“那又怎么样？”
“身体不健全，带着伤，怎么能打的好仗？”
“要不是你医术不精，我用得着求人家吗？”
孟烦了梗着脖子，也不否认。
郝兽医忍不住反驳。
“是是是，别人医术都好，医疗设备还好。”
“手脚断了也能接好，就你这伤腿，治疗起来更是轻松的不得了。”
“只是大家也想要打仗，却跟你不一样。”
“是真的想要杀仇寇，保家卫国。”
孟烦了当即怒吼：“我腿难道是因为自己个儿弄成这样？”
“哎。”
郝兽医忍不住叹息一声。
“别的我也不说了。”
“你亲口说出来，是真心实意要去打胜仗，不单纯是为了你的瘸腿。”
“那我会让你通过健康检查的。”
收容站就郝兽医一个医生。
溃兵想重新整军，都需要通过健康检查。
这也是为什么，从来不跟着郝兽医出来葬人的孟烦了一反常态的出来了。
听着郝兽医的话，孟烦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他很清楚。
哪怕他说瞎话，只要肯说出来，郝兽医肯定会帮他。
哪怕是作弊通过健康检查。
这就是孟烦了想要的。
可是，郝兽医真说出来，孟烦了又不想要了。
腿可以骗来，偷来。
可孟烦了接受不了郝兽医建议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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