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朱琰的车上，陆恒有些昏昏欲睡。
这半个月朱琰带他跑遍了市里的大小景点。
和洗浴中心。
是的，洗浴中心。
朱琰有一份推销酒水的兼职。
或许是他努力，或许是他有销售这方面的天赋，短短的两年间朱琰就用做兼职赚来的钱全款买了自己的车。
“哥，你可真牛批。”陆恒诚心的夸赞道。
“有没有兴趣，我手上还有几个优质的客户，可以倒给你。”
朱琰对这个表弟丝毫没有什么防备。
“不了不了，我做不来这个。”
陆恒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些跑来跑去与人推销的工作。
“没事，到时候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跟哥说。”
“嗯。”
“哥。”陆恒决定说出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晚上总要去洗浴中心住？”
“哈哈，你可别乱想，”朱琰笑着回答道：“我带你去的这几家都是我的主顾，他们店里的酒水都是从我这发的货。”
“而且，我有很多优惠券，住一晚才几十块，不住白不住。”
朱琰趁机向陆恒输出着自己的价值观。
“在外面混，要多学多问脸皮厚，不然别人吃穿不愁你就只能饿肚子。”
陆恒觉得表哥说的对。
最起码能在大二就开上了自己的车，除了富二代们，在整座校园里也是屈指可数吧？
“那今晚？”陆恒问道。
“老地方！”
其实朱琰自己在某些方面很克制，泡完澡后做一个足疗是他的最底限。
第一天的时候朱琰给陆恒也安排了一位技师。
可看到站在床尾的姑娘，陆恒的心里却突然反感起来。
这个女孩的年龄看起来与自己相仿，这让原本舒舒服服躺在靠背上的陆恒，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身体周围不停盘旋。
是一种不好的情绪。
朱琰见陆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对技师道了声歉，又让陆恒把自己的手牌递了过去。
“按服务后扣费吧。”
那名女孩接过陆恒的手牌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走的时候回头看了陆恒一眼，露出了一微浅浅的笑。
除了按摩捏脚之类的事情接受不了以外，白天大部分时间朱琰都是出门跑客户，而陆恒要么在车里待着打手游，要么就是在洗浴中心附近找个网吧上网。
就这样，前几天陆恒还挺兴致勃勃。
可一个礼拜后陆恒觉得这样下去真的还不如参加军训。
这些“大人”的路数实在不适合自己。
某天夜间休息时朱琰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打游戏？”
“嗯，手游网游都玩”。
朱琰想了会，说明天带陆恒去见一个人，看能不能帮捞点外快。
“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啊”。陆恒义正言辞的说道。
“去你的，早点睡，”朱琰哭笑不得。
翌日清晨，陆恒还在梦里遨游，总觉得有什么玩意儿在扒拉着自己的脚脖子。
不情愿的醒来，朱琰已经收拾完毕，指着一旁已经洗好熨干的衣裤让陆恒换上。
直觉告诉陆恒现在肯定还不到六点钟。
拿过手机一看果不其然。
五点零五分。
好家伙，这个点起着实是有大病了。
“快点儿，带你去见我一朋友，如果事成你有得赚”。
陆恒迷迷糊糊地收拾好自己跟在朱琰后面上了车。
一路上不管陆恒怎么询问，朱琰都不松口提前告诉他去哪里，见什么人。
要不是小时候的交情跟后来姨妈打过来嘱咐表哥不准带坏自己，陆恒跳车的心都有了。
好像，路还很远，连早餐都是朱琰买好两人在车解决的。
正当陆恒昏昏欲睡地时候，被表哥拍拍肩膀告诉他到地方了。
下车后，没有见到洗浴中心，没有见到酒吧，没有见到KTV，到是正对着车门有一家非常豪华的网吧。
站在门口，隔着玻璃门望向网吧内部，果然是人满为患。
这个点，通宵的人们还没下机。
深吸一口气。
泡面混合着烟味儿随着大门的缝隙扑面而来。
看来不管是什么档次的网吧，清晨的这副没睡醒状态都是一模一样。
“走！进去”。
“那个啥，表哥，你客户是，网吧老板？”
陆恒可从来没有见过网吧里卖酒水的。
朱琰没说话，回头拉着还在慢腾腾挪着脚步的陆恒走进了那两扇精致的玻璃大门。
进去后没犹豫，朱琰直接着陆恒走上了二楼的VIP专区。
001号包厢。
有节奏的敲门后，过了十几秒，门被拉开。
里面坐着的几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而坐在正中间位置的那位青年却是剃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休闲装，嘴里还叼着半只已经熄灭的香烟。
似乎没察觉到二人的到来，短发青年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大转盘，紧握着鼠标的右手手背上血管已经清晰可见，中指则是有节奏的敲击着鼠标左键。
虽然只见到青年的侧面，但陆恒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青年很有钱，而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四周的那些人似乎认识朱琰，原本的笑脸在见到朱琰身后的陆恒后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征途”？
陆恒从朱琰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青年的屏幕，轻轻的问了一声。
“小伙子，你也玩这游戏”？
青年放下鼠标，站起身回头看了朱琰一眼点点头后又看向了陆恒。
“啊，知道，太贵，玩不起”。陆恒似乎感觉不到房间里的压力，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哈哈哈，确实贵，哈哈哈哈哈”。
“朱琰，他就是你爱玩游戏的那个表弟？”
“是的杨哥。”朱琰的语气中包含着敬畏。
“哎，跟你说过多少次，叫我的名字就好，”被朱琰称为杨哥的青年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杨哥向陆恒招了招手，示意陆恒坐到他的位置上：“你玩过哪些游戏？”
“仙剑、红警、帝国、黄易群侠传、天堂、红月、传奇、MU...”
听着陆恒报出一个个游戏的名字，杨姓青年喜上眉梢：“你家有电脑？”
“啊？”陆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便如实回答道：“有，但是我还是喜欢在网吧玩。”
毕竟在小城市人均工资刚过四位数的年代，像陆恒这个年纪家中能有台电脑还是很稀奇的。
“好好好。”
“这样，你帮我玩游戏，烟水网费三顿饭都算我的，一天再给你两百，怎么样？”
“啊？”陆恒很少惊讶。
但听到眼前这人开出的条件后，陆恒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可我只有这个月有时间，等学校军训完，我就要回去了。”
“这样啊，”杨哥似乎还有些失落：那你应该还有二十多天，我就按一个月来给你算，”说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朱琰“怎么样，这个包厢里有床有卫生间，我需要你帮我维持在线时间并参加公会的活动，怎么样？
陆恒也看了表哥一眼，朱琰朝他点了点头。
“这样吧，要不您先用我两天看看情况？”陆恒试探的问道。
毕竟玩了那么多游戏，一些常规的操作和游戏的机制对于陆恒来说都不是问题。
看着屏幕里杨哥的号，陆恒小声的问道：“这号不便宜吧？”。
听到陆恒的问题，朱琰看了眼杨哥，两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就连四周的几位‘大哥们’也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杨哥摸了摸下巴上因为熬夜而冒出的胡茬子，带着傲娇我口吻说道：“确实不便宜。”
此刻朱琰也在后面接了一句：“这号比我的车都贵。”
陆恒突然觉得这鼠标有些沉重。
原先只是听别人说这游戏没钱别玩，可没想到这有钱人玩起来也不轻松。
做了几个任务开了几次转盘，陆恒觉得有些乏味，不过看到朱琰的表情好像挺期盼自己能接下这活：“杨哥，您看我这可以吗？”
“完全没问题，我来跟你说说有哪些活动是必须参加的...”
“跑商随便跑跑，没人敢动你..”
“这个转盘你帮我攒着...”
杨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陆恒旁边，认真的教着陆恒。
“来，小陆，”杨哥从手下递过来的包里掏出三沓钱放在桌子上：“咱们在商言商，这三千块是定金，剩下的三千二尾金我月底回来的时候付，怎么样？”
陆恒没去看桌子上的钱，而是望着杨姓青年认真的说道：“杨哥，您信任我就是最好的订金，推脱就显得我太做作。”
“好好好！”杨哥很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电脑里有呼叫前台的服务，你需要什么就自己点，系统会在我的账户里直接扣，月底见。”
“朱琰，我在楼下等你。”
陆恒知道朱琰有话对自己说。
“杨哥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网瘾太重，这段时间我要去帮他搞个项目，”话没说完，就看到陆恒眼中神色有些凝重，朱琰哈哈一笑解释道：“放心，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会把你拉扯进来的。”
“嗯，我信你。”
“大概十几天吧，然后加上收尾的工作最多月底就回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他的游戏，到时候请你吃饭。”
“去吧去吧，终于可以不用去洗浴中心了。”
“你小子，”朱琰拍了拍陆恒的肩膀：“那我走了，有事情电话联系。”
送走表哥后陆恒回到房间，看着屏幕里来来往往的游戏人物有些发愣。
虽然家里条件不差，但自己要是真花个十几万，不，哪怕花个几万去玩游戏，怕是腿都会被打断吧？
陆恒嘿嘿一笑，来吧！让我也来体验体验狐假虎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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