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
家属楼灯火阑珊。
父亲在桦钢加夜班。
老妈一个人在家，边织毛衣边等着父子俩回来。
看他进屋，罗美素就接过书包，问了几句儿子中午晚上吃的怎么样。
接着，老妈就转头去厨房帮他弄宵夜了。
罗美素把鸡汤送过来。
这时，王阳很正式地说：“妈，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说吧！”
罗美素坐在床上，看着扭身坐在椅子上的王阳。
“我想跟您借六百元钱。”
王阳尽量强调了“借”字。
但罗美素还是自动过滤了这个字。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买书买题买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我有用，真的，不是干坏事，我保证，最晚三个月的这个时候，或者下个月底我就还给您。”
“不行，你不说干什么用，我不会给你的。这么多钱，我要跟你爸商量的。”
罗美素的口气十分坚决。
“妈，我真的有用！”
王阳尽量哀求道。
“不行！你吃完了早点睡。”
说完，罗美素就回屋了。
怎么办？
第二套方案还差最后一步！
但这六百块钱难倒了王阳。
找其他长辈借？
肯定不行。
这么多钱，无论哪个长辈都会先跟父母通气。
出去赚？
更不可能。
不说时间太紧，自己现在真不知道干啥能挣钱。
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王阳到临考前三天。
中考倒计时，三天！
上午第三节课。
班主任到班上，一个个给大家发放准考证。
大家说了无数次的中考，真的就在眼前了。
老师喊一个人名字，让这个学生上去领准考证。
同时会念出这个学生的考场和考场座位号。
班上无比安静。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老师念名字。
一字一顿。
班上的名单念了大半。
不少学生都用笔，记着同班同学的考场和座位号，期待自己前后左右出现学习好的同学。
毕竟，就算用不上，挨着也能平稳情绪啊。
紧接着，熟悉的名字陆续出现。
“曲波，桦林一中，4考场，8号”
“殷红！桦林二中，3考场，23号。”
这时的王阳看上去一脸平静。
其实。
他心底砰砰直跳，紧张得不行。
虽然他知道前世自己的考场安排，复习时也一直自信满满。
但到了眼前这一刻。
他突然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上帝那个糟老头子跟其他重生者，也产生了什么PY交易怎么办？
今早他看了，那本重生日记还是一片空白。
未来老爹的第一套方案，已经不做指望了。
如今，就剩下第二套方案，他可是为了它预谋了近三十天！
如果考场安排出现变化。
他不挨着许半夏。
那后续的招数就都使不出来。
第二套备选方案彻底作废！
真是那样的话，即便是他这段时间认真复习。
但是按照他目前赶上来的水平，中考也是像踩钢丝一样。
非常悬！！！
“王阳！桦林二中，3考场，38号。”
“许半夏！桦林二中，3考场，39号。”
念到这的时候，王阳看到老师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上帝给力！
轨迹重叠！
王阳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只是。
他发现殷红居然和自己是一个考场。
前世也是这样吗？
他完全没有印象。
终于。
分配考场的名单念完了。
全班只有4个学生是连号。
一组连号是两个学习都不怎么好的男生。
一组连号是王阳和许半夏。
许半夏的成绩在全年级的大榜都是前5的。
而且。
最近一个多月，王阳和许半夏的关系越来越好。
同班同学都看在眼里。
一个念头在不少学生心里涌出······
如果童骁骑还在学校。
他一定会大喊一声：“我艹（一种植物）！”
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继续叭叭叭。
“明天是最后一天课，大家有什么问题抓紧向各科老师问。明天的晚自**家自愿，想上的上，不想上的可以回家。”
“大家不要担心，中考题比我们平时练习的题要简单。放松心态，平常心考试还有，大家一定要遵守考场纪律，中考不是儿戏。”
“······”
这个时候，虽然大家也听不进去。
但这种啰嗦而熟悉规训，更像是一种临别赠言一样。
一股伤感又兴奋的复杂情绪，在毕业班弥漫开来。
这个时候，教室陷入了难得的安静。
这一刻，许多人才真的意识到，大家要离开了。
下午上课前。
殷红挨个告诉王阳他们5个，晚上她请大家吃饭。
理由是上次就她没请成，今天都要来。
之前吃饭。
大家或多或少都说过些希望中考快点来的话。
要是喝了酒，还会嘟囔两句“早考早解脱”。
可真到了这时候，大家又都沉默了。
尤其是曲波。
他看一会王阳，再看一会许半夏，没说几句话，一直闷头喝酒。
考号已经发下来了，明天就离校。
王阳必须马上找机会跟许半夏说他准备了20多天的话。
王阳在找机会。
吃饭的时候，许半夏尽力表现自己跟平时一样。
她有几次看着王阳。
眼神里意味深长。
似乎在等着王阳跟她说什么。
今天，一直在找话题的是殷红。
她极力调动其他三个女生的情绪，并且破天荒地大口喝了瓶酒。
王阳几次想帮她喝，她都拒绝了。
饭吃到中间。
殷红站了起来。
她把酒杯倒满，对着许半夏，说要跟她喝一杯。
王阳知道许半夏不会喝酒，正要起身来挡。
可是，下一幕，他却惊呆了。
只见许半夏站起来，看了眼殷红，又瞅了眼王阳。
接着，什么话也没说。
端起酒杯，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一杯酒干了。
这个班长大人刚要坐下，殷红又拿着酒瓶。
她把许半夏的杯子倒了一半，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没说话，直接把自己的酒喝了。
殷红动作太快，王阳根本没法拦。
许半夏看了王阳一眼，自己把酒杯倒满，也喝了。
殷红还没坐下。
她把自己和王阳的杯都倒满，又给许半夏倒了半杯。
接着，便拽着王阳的胳膊把他拉起来，冲许半夏举了一下杯，又喝了。
然后，她便直直地看着王阳。
王阳笑了一下，也把杯里的酒喝了。
然后，殷红直直地看着许半夏。
这次，许半夏没再把自己的杯续满，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喝了。
殷红有点醉了。
她软软地趴在王阳肩上，偶尔傻笑一下。
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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