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善长脑袋砸击地面的巨大响声。
朱元璋、徐达,哪怕是朱标都为之一愣。
他们也是没想到,对朱标御驾亲征,李善长的反应竟如此之大。
“标儿,快将李先生扶起来。”
听到老朱的话,朱标这才回过神来。
也是这一瞬的功夫,朱标当即便明白李善长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要知道,眼下的大明有两大问题。
其一,便是北元边患。
其二,便是勋贵不法。
李善长何等聪明。
见自己自困黄金楼两年多,今日入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解决北元边患。
必然能想到,处置勋贵不法,也在自己的计划范围之内。
而他李善长身为勋贵元老,淮西一柱。
但凡想要处置勋贵不法,必然就绕不开他李善长。
此时装出一副体恤太子、忠君体国的样子,这国家大义,私人情感也全都被他占了。
哪怕将来处置勋贵牵涉到他,自己这位太子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尽管心里这么想,朱标却依旧好声好气,将李善长扶了起来。
“李先生,北伐之事已定,不必多言了。”
“可是殿下.....”
“李先生,当年父皇起事,豪强并立,而父皇每战必身先士卒。”
“难不成李先生每次都劝阻父皇不能亲冒矢石?”
“而如今对敌北元,优势在我大明,本宫怎的就不能御驾亲征。”
“难不成在李先生眼中,本宫与父皇相差甚远。”
“或者说在李先生眼中,本宫乃是赵括马谡之流?”
“这....老臣绝无此想!”李善长表情惶恐,连忙否认。
“那便是了,此战还请李先生费心,稳定后方。”
见朱标把话说到这份上,况且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李善长便也必要继续阻止朱标御驾亲征。
反而看向朱标认真说道:
“既然太子心意已决,老臣哪怕豁出命来,也要保证北伐大军的粮饷辎重。”
“不过还请太子多加珍重,如此老臣便感激不尽。”
“李先生费心了。”
朱标简单应了一句,便将目光重新看向正前方的朱元璋。
而接触到朱标的目光,老朱看向李善长、徐达,缓声说到:
“善长,天德,标儿北伐势在必行,咱倒是不担心北伐是否取胜。”
“咱担心的是,如何彻底安定北境。”
此话一出,李善长、徐达也犯了难。
正如老朱所言,北伐取胜他们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可要想彻底安定北境,这却不是个简单的事。
“陛下,被太子处斩的朵耳八剌在大殿上虽然言语不恭,可他所言并非尽是空谈。”
“正如他所说,北方草原的确荒芜。”
“土质疏松,纵然面前修建城池,可草原的土地也不能让将士屯田种上庄稼。”
“若是执意派遣大军驻扎草原,需从南方不断运送粮饷。”
“仅此一项开支,对朝廷来说便不是个小数目。”
李善长说完,徐达也跟着继续说道:
“李先生所言极是,况且元朝鞑子就算战败,他们也能朝更北方逃窜。”
“而我军却不能孤军深入,一直追击下去,将他们赶尽杀绝。”
“陛下,想要安定北境,恐怕还真要年复一年的派兵扫荡!”
两人说完,老朱面色阴沉,没好气道:
“若真是如此,咱倒不如答应那朵耳八剌的要求。”
“日复一年扫荡下去,咱洪武一朝倒也算了。”
“难不成等标儿继位,等雄英继位,他们还要年复一年担忧北境?”
实际上,北方边境难以安定,老朱一早便是知道的。
此时也并非生气徐达、李善长没有个主意。
老朱是生气,改善北境防务当真是除了年复一年的扫荡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办法。
毕竟徐达和李善长二人,一文一武,几乎可以代表朝中所有文武官员。
若他们二人都没有办法,恐怕其他大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一时间。
武英殿变得落针可闻。
除了老朱不耐烦的喘气声,便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见几人气氛降到了冰点,朱标缓步上前,冲着李善长轻声说道:
“李先生,若是能将北方土地物尽其用,提供粮饷。是否就能建立行省,方便我军将士驻扎?”
李善长闻言先是一愣。
等确定朱标并不是再开玩笑后,这才认真说道:
“回禀太子,若能在草原种出庄稼来,的确更加方便一些。”
“哪怕还有将士水土不服,思乡情深等等问题。”
“但只要粮饷的问题能够解决,一切便都好说了。”
见朱标微微点头,李善长忙跟着解释道:
“可是陛下,数千年来,草原荒芜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除了能长出些草料,供北元部族放牧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用处。”
“殿下又当如何让草原的土地长出庄稼来?”
尽管李善长嘴上客客气气。
可心里却已经是在嘲笑朱标异想天开。
数千年来,但凡北方的土地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够种植庄稼。
那中原的各方势力也不会任由北方的土地荒芜数千年。
在北方种庄稼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
甚至在洪武初年时,李善长还命人带近百名老农夫前去北方试着耕种,可结果依旧是无功而返。
李善长还真不相信,仅凭朱标在黄金楼中待了两年,便能胜过种了一辈子地的农夫。
还真能让北方的土地长出庄稼来?
“太子殿下,不知您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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