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
他心底沉了下去，结果只怕不太好。
果然——
“我要如实告诉你们！”
“这个位置很危险，旁边就是动脉！”
“一旦破了，谁来也无力回天！”
“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他是有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的！”
医生的话，在这群农民工汉子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给你们十五分钟，决定是否手术！”
高医生丢下一句话就迅速离开，他还要继续去开没开完的手术会议。
寂静的ct室外，几个农民工互相对视，眼中都有着迷茫。但他们也都清楚了眼前局势——
不做，
伤者必死。
做手术，
有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但也有可能活过来。
“救吧，没得选！”
一个近六十岁、满头白发的农民工，显然是这群人里的最年长者，发号了命令。
其他人没有异议。
时间一秒都耽搁不得，下了决定，他们便找到了医生。
“这是手术同意书，谁签字？”
高医生面无表情，递过来一纸协议书。
空气陡然死寂了两息。
“我签！”
“我也签！”
“算我一个！”
淳朴的农民工，一个个都站了出来。不过同意书上只能一个人签字，最终还是年长的白头民工签了字。
杨烨也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姓名：张道山。
一切程序走完，
继从送进来，到现在即将推进手术室，已经近一个小时。
杨烨将摄像头对准了伤者，其依旧昏迷，淳朴的汉子脸上还带着水泥浆痕迹。
不过，
他还有一个问题——
“高医生，不知道是否方便我进手术室拍摄。我有专业的记者证，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和动作，只需要默默记录即可！”
杨烨找到了中年医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手术室，
是故事必不可少的一环。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高医生看了一眼杨烨，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不明白他这个纪录片到底意义何在。
不过，
也不等杨烨回答，他便对着身侧的护士长嘱咐，
“给他一身无尘防护服！”
手术室，
医生和护士们都身着绿色防护服，杨烨也是。
只是医生们拿的是手术刀，而他则是摄像头。
在镜头画面中，医生的一双手宛若天工，一点点的剖开伤口，切割肌肉组织便于取出插入其中的钢筋。
伤者早已被打入局部麻药，否则这种伤口他得直接痛死。
正当杨烨以为一切顺利时候，突然间意外发生了。
噗的一声，血液止不住的往外冒。
“纱布！”
护士们立刻慌了，眼神紧绷起来。高医生同样紧张，但好在还清醒，立刻呼喊。
很快，
纱布到他手掌上，第一时间擦干净血液。
但血还是在止不住的流淌，杨烨都怀疑是不是动脉破了。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进入手术室前高医生的话——动脉破了，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高医生，是....是动脉吗？”
护士长犹犹豫豫道，她显然也怀疑了。
高医生却没说话，而是继续不断的换着纱布擦干净血液，一次次的重复。
终于，
血液突然不再那么汹涌了，高医生也停下了手，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钳子！”
他突然又出声，护士长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递了过去。
果然，
高医生接过钳子，轻轻一取，腹部插入的钢筋不知道何时竟松动了，一下子便被取出。
当！
血染的钢筋被放入盒子中，高医生才开始慢慢进行缝合手术。
杨烨镜头忽然转移到了伤者的脸上，他敏锐的感知到，此前一直紧皱的眉头突然舒缓了。
手术成功了！
杨烨心底忽然就生出了这个念头。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都显得行云流水，高医生开始缝合手术。
护士们和麻醉师开始有序退出手术室，杨烨也不例外。
屋外，听到好消息的民工们都露出了舒缓下来的笑容，全都被杨烨记录在相机中。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
而是悄悄离开，一路回家，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小房间。
一片漆黑的屋子，窗帘都被杨烨用黑布遮挡住。
唯一的光芒，来源于眼前剪片子的电脑。
鼠标箭头在电脑屏幕上不断划过，杨烨也在飞速敲击键盘加上字幕。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
浏览完剪辑好的全片，杨烨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唔，今天的运气是真的好。第一次去急诊室，就遇上了不错的故事！”
杨烨自语。
自己的翻身之路，第一仗就打的如此顺利，属实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也该上传抖乐，试试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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