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朝着张九秋说“九秋,来。”这语气,魏然听着都犯怵。
“你装什么呢,还九秋,我听着都恶心。”魏然抱着手说。“你小子!讨打?!”老头瞪着眼睛说。
“略略略。”魏然又不怕,他家境好,对于这个老赌棍,向来如此。“魏然,你自己去吧,下次再一起。”魏然不怕,张九秋怕啊,魏然也知道,这老头不敢打自己,可张九秋就不一样了,魏然这才点头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朝老头做个鬼脸。
张九秋走过去,老头手里拿着东西,说:“钥匙在我兜里,开门。”张九秋照做,同时他心里头也奇怪,这连午时都没到,老头竟然回来了,不过张九秋也不敢多问。进院后,张九秋被叫了过去。“九秋啊,你瞧,这可都是给你买的,你来,瞧这新衣服,再瞧这鞋,倒是花了不少钱,快换上试试合不合身,这些年也没给你买过什么…愣着作甚?快换啊…哦哦对对,我出去。”张九秋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就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张九秋再出来,那人就开始做饭了,一面喊着张九秋自己待会,一面做着饭。这又是闹哪样?张九秋不敢说话,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这鱼看着就不行,我给你扔了啊。”老头说着就要把魏然给张九秋的那条鱼给扔了,张九秋忙道:“别扔!”
“行行行,不给你扔了,那我给你放这儿了啊。”
张九秋看着老头这般行径,坐立难安,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可偏偏这又是他想了很久的情景,他才多大岁数,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有大人宠着惯着。
他起身走着,只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真实。
“九秋?”老头转身没看见张九秋,忙喊。
张九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啊?”张九秋抬头回答,可却看到了两个人,一位老婆婆和一位貌美妇人。
“两位是…”
“你可是叫张九秋?”那老婆婆问道。张九秋一愣,随后点点头,那老婆婆顿时泪流满面,说:“乖孙儿,我是奶奶啊!”张九秋整个人愣在原地,奶奶?
正做饭的老头听见动静,出来查看,见到二人便问:“可是榆老夫人和代夫人?”
美貌妇人点头说:“是。”老头忙说“呀,快请进,快请进。”说完拍了拍张九秋的肩膀,“愣着干什么,快扶你奶奶进来啊。”张九秋这才回过神来。
原本只有老头一人专享的火炉,一下子围坐了四人。
坐下聊了一阵,老头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炖了鸡,于是匆匆离去。老婆婆对美貌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微微颔首,也起身离去。
“九秋啊,我的乖孙儿,这些年苦了你了。”老婆婆握着张九秋的手声泪俱下。
张九秋低头轻声说:“不…不苦…”
“张瑾老爷子。”妇人靠在厨房门上轻启朱唇。老头抬头,“代夫人啊,有事在屋里叫一声就行,不用出屋的,这外边儿也怪冷的。”他倒是没想过,张家还有人,毕竟钱都断了好些年了,要不是见张九秋模样生的不错,心中盘算着养大些卖了,又怎么会养这么久。
妇人摇头笑道:“那可不成,老夫人说了,公子是您带大的,不容易,叫我来好生与你道谢。”说着将披在外边的狐裘褪下,走了进去。
那老头眼睛都看直了,到底是个男人,还是成日混迹赌坊的,就是老了,看到美女也是走不动道的。
“这,这可使不得…”说话间朝门外看去。
“如何使不得?”妇人上前挨着老头坐下,伸手给他揉肩,“今日之事,你我不言,没人晓得的,老夫人也不会管,老爷子只管放心,我不过府上的婢女…”妇人说着停下,不在言语,一句府上婢女,足以打消这老头心中顾虑了。
“方才那个妇人叫代复,府中婢女,日后我会让她照看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她就是。”老婆婆道:“我呢叫榆维,是你的奶奶,日后有人欺负你了,只管报我的名字。”
张九秋点点头,想了想问:“那…那我爹娘呢?”这是他最想知道的,或许是这些年过得不算快乐,唯一过过来的念想就是这个了。
榆维听后半晌没有搭话,好一阵才说:“你爹娘…死了。”张九秋听后有些震惊,嘴唇微动,低声说:“这样啊…”
“宫主,办好了。”代复推门进来施了万福道。榆维点头道:“九秋,走吧,咱们准备准备,等给你抢到一桩机缘,便离去。”
张九秋点头,想来那张瑾已经死了。张瑾二人先后离去,榆维便将此事告知,张九秋微惊,可最终却没说什么,毕竟那张瑾也未曾对自己好过。
三人走至院中,张九秋跑去将魏然送的烤鱼拿上,代复伸手接过烤鱼,榆维正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刚到门口,就看见巷口有个少年探头探脑的向这边望。
“魏然?”
“张...”魏然正要张口叫人,可瞧着张九秋身边的两人,让他有些发怵,于是乎只有在巷口使劲招手,张九秋也是拿他没办法,正欲前往,榆维便叫住了他,只见榆维从手上取下一串手串,交给张九秋,让他给魏然,说是这些年多亏了他的照顾,算是还礼,张九秋也没多想,便接过去找魏然了。
“张瑾有没有为难你?我先前不该说那些话的。”魏然耷拉着脑袋,张九秋只是摇头说:“他没有为难我,还给我买了新衣服新鞋子。”魏然上下打量一番后说:“瞧着是真的。”张九秋摇摇头,随后把魏然脑袋往后一按,“说起来,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去学堂?”
“这会儿学堂早放了。”魏然嘀咕。
“得,你回去可算是死定了。”
“我,我还不是担心你嘛,张瑾总打你,要是像上次那样,被打个半死,谁背你去看大夫。”魏然拍拍胸脯道:“我读书是不行,可我力气大啊。”
张九球只得苦笑道:“好好好。”随后把手串拿出递给他,魏然眼睛都瞪大了,“你偷他东西了?快还回去,被发现了,又得被打个半死。”
“我奶奶送你的,说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算是谢礼。”张九秋把手串塞到魏然手里。
“你奶奶?”魏然歪头望去,然后指着代复说:“那是你娘?”
“不是。”张九秋摇头,“奶奶说是家里的婢女。”
“啊?婢女都这么好看,张九秋,你家里一定很有钱。”魏然摸着手串说:“你会不会以后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当然不会,魏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九秋,你现在就要走了吗,那我以后去哪找你啊?”魏然眼里有些湿润。
“还要呆一阵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但是你放心,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你去我家里玩。”
“嗯!”魏然这才笑出声。
“你要是再不回去,你爹真的要打断你的腿了。”
魏然立马就收住了笑,转身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招手喊:“走的时候告诉我,我来送你!”
张九秋大声回:“好!”
“换身衣服果真精神多了。”瀚澜看着兄妹两人满意道。贺星月一身白衣,贺慕君一身黑衣,都是从刘老鬼那芥子法宝中搜刮出来的,那刘老鬼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想来这衣服是他们的,想到这,瀚澜倒是想起来,怎的追杀那刘老鬼时未曾见过那两童子,不过也不重要了,毕竟也是无关紧要的角色。
“待到了那田乡福地你二人别瞎跑,跟着我就是,乖乖听话,我给你们捡好东西。”瀚澜笑眯眯地说,随后使出袖中神通,将二人收入袖中,而自己则踏剑而去,横跨诸国。
“爹,这些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张九秋和那张瑾,他们去了何处?”杜家丫头捧着饭碗说。
“我哪里晓得,总还能见到就是了。”
“少宫主可记清了?”代复问,近些时日她都在同张九秋说天下诸事,各大势力。张九秋初闻时只觉惊奇,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多的奇闻妙事。
“代姨,便是如奶奶那般到了飞龙境,也算不得最强吗?”张九秋问,代复尚未讲解修行之事,所以他听那些什么修士,剑仙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倒是听代复口中对飞龙境有止不住的憧憬和敬畏,尤其是她说此方天地飞龙境修士风毛菱角,可似乎还有什么更了不得的没说。
代复听后答道:“强,可算不得最强,那些个其他天地的修士便有达到那个‘最’的。单我知道名姓的就有三位,一位是烈空界的左禅大师,一位是朝界的离阳散人,还有一位是四方界的剑仙瀚澜,我不知究竟有多少人到达那个‘最’,但我知晓,一般到达‘最’后,一般都会前往散华界镇压邪物,没有‘最’的修为是无法前往的,因为一旦触碰那邪物,便会灰飞烟灭。”
“镇压的邪物是什么?”张九秋问。代复摇头,“这只怕要问宫主了。”
张九秋点头。随后向窗外看去,街上比上以往是热闹不少,多了许多外乡人,想来和此处福地即将破碎有关。
“代姨,福地破碎对此处的人真的没有影响吗?”张九秋有些担心魏然一家和对门的杜姑娘一家,他在此处,也只有那两人算是他的朋友。
“只是原本萦绕此处的灵气与机缘四散,在无法聚集罢了,对人性命并无影响。”代复答道。她同张九秋说过很多次,她不过府中婢女,直呼名讳即可,张九秋却是改不了,虽说榆维笑眯眯的没说什么,可代复确实害怕极了。
这位碧泉宫主以女子之身,能在六阳界这道家遍地的地方站在顶峰,手段自是不差。
“那我能带人到碧泉宫吗?”张九秋是想带魏然和那位杜姑娘走的,他希望自己日后能够照顾他们,报答他们。
“少宫主若是愿意,宫主自不会多说什么。”比如对自己的称呼。代复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不过也确是如此。
短短两日,田乡福地的外乡人便多了不知多少,这还是能看见的,那些隐而不出的就更不为人知了,只是机缘就那么几桩,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到谁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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