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宽怒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当着自己妻子的面这么嚣张,抬起手想要揍她,却又不敢,想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已经很难了,但骂人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响亮:“你胡说八道!卑鄙,你这是在找死吗?”
大白梨后悔了,可事情已经发生,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没来得及摆出一张圆圆的脸蛋,被杨富宽一巴掌拍倒在地,爹娘一起喊:“一大一小,把我折腾成这样,老天爷……”
杨富宽一如往日,早已垂头丧气。今天他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没搭理她。大白梨再也忍受不了被人无视的感觉,从鞋子前面拿起烟袋里的油渍,在上面胡乱涂了一通。杨富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后面的房间。大白梨的脸上,被烟斗和油脂弄得乱七八糟,吵吵嚷嚷。
正说着,突然听到前屋门市里传来一声大喝:“杨掌柜可在?”杨富宽吓了一跳。大白梨只顾着撒娇,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用脑袋撞了一下墙壁,发出呜呜的声音。
“天呀,你遇到鬼了?有人来了!”杨富宽低声说着,一把抓住了大白梨子的耳朵。
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大白梨虽然对“内政”一窍不通,对“外交”却是一本正经,一副不哭不笑的样子,连忙问道:“是谁?时间不早了!”
“天晓得是谁干的。”杨富宽低声道,夫妻俩这才罢手。杨富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后院。前一秒还像是丧家之犬,下一秒就像是一尊大喜过望的菩萨,这世上的生意人,都是这样的。
这位客人,正是天源商行的孙洪仁。孙洪仁对着千儿行了一礼,还对着他鞠了一躬,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杨掌柜在忙!张经理让我过来跟他打个招呼。”
孙洪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门外,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杨富宽凑到他耳边道:“今天晚上,我们要把粮食运出去!这下,你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咯咯咯!”
“对了,天源兄弟,你也是,咳咳!”杨富宽坐下,拉了拉袖子,一脸的为难。
孙洪仁打圆场:“天源,宽记,在这个镇上,除了林业局,就属他们两个最好了。这年头,互帮互助才是最重要的!还请诸位见谅。”不等杨富宽回答,大白梨子已经洗漱完毕,擦好了脂粉,从里面走了出来,插话道:“孙外柜,你可真会说话。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富宽一直拿着替死鬼的名头。”
“内掌柜,你就别瞎说了!那个张经理,给宽记公司弄了不少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孙洪仁连忙安慰道。
“哼哼——”大白梨嘴中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孙洪仁充耳不闻,站起身来,鬼鬼祟祟地向杨富宽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大白梨身边,低声道:“天源酒楼的老板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杨富宽问道:“牛粪、马粪,你都吃些什么?”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孙洪仁道。
大白梨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声道:“是为了提亲吗?”
“不错。难怪都说杨掌柜怕老婆,原来是大嫂您这么聪明。”孙洪仁拍马屁拍得很好,“您看,我都没说,您就一语道破了。对了,杨掌柜一定要给你做。”
大白梨闻言,心中一喜,抬起头来,板着脸,瞪了杨富宽一眼,算是报仇。孙洪仁低声道:“我让何大顺这个人,专门到这里来运送粮食,你去见见他。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未见得。”大白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的眼睛不要抬得太高。就算是以前的千金小姐,现在也是卑微的出嫁了,更别说是一个做生意的姑娘了。”孙洪仁解释道。
杨富宽看着大白梨跟孙洪仁打着眼色,窃窃私语,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他一直在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就像是做生意一样,想要卖出一件好东西,就得找个合适的价格,可现在哪里有合适的买家?他觉得大白梨来的时机不对,于是板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孙洪仁有一种敏锐的嗅觉,他一看杨富宽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掀开帘子准备离开。大白梨子对此很感兴趣,自然要多说些什么。趁此机会,他拱手一礼,笑呵呵地告辞,“哦,杨掌柜,那我们今晚见了!一定要找些可靠的人来帮忙。不要用你那伶牙俐齿的眼睛。嘿……等等等等!”
杨富宽在天源的威严面前,也不敢怠慢,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孙洪仁走出了店铺。就在这时,新十字路口的活动开始了,同乐书屋已经关门了。
同乐书屋虽然不大,却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小楼,里面住着一百多个人。一看完,哗啦啦,小门就跟开了锅似的,人声鼎沸,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挤在门口的人,一走上街道,就像是发霉一样,四散开来,挤满了街道。杨富宽出来为孙洪仁送行,却被一群听完故事的人推来推去,推来推去,推去了一条街的中间,让他无法回到宽记门市。
“怎么回事?一天都要吵上几次,真是见鬼了!”杨富宽破口大骂,不过,管他呢?然而,他的耳边却回荡着看了一本书后,心满意足的说话声,以及卖红薯、酸枣、水果的小贩们的吆喝声,他们不是在吆喝,而是在烤架前用秤杆护住烤箱,或者用装满核桃仁、梨子和糖梨糕的亮晶晶的盒子盖上盖子,他们愤怒地呵斥着,躲开了那些想要偷吃的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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