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芝秀想要巴结，但对方的话语，却是一片冷漠，她胆怯地后退了几步。忽然，马立生又跃到了楼梯上，如同拎小鸡一样，抓住了石芝秀的手臂，将石芝秀拖入了弹簧卷帘门中。石芝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马立生的脑袋从门口伸了出来。
两个人，从对面的天福楼里走了出来。
石芝秀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有损自己的名声了！她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天福楼里的两个人，声音很大，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中一人，正是天福楼的黑大管事，另一人，则是贩卖牲畜的姜喜才。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天福楼门市的三级楼梯上走了下来。
“我说黑哥，你就当这红娘是个红娘吧。于永年这家伙，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姜喜才说得口干舌燥，双腿一软，肩头的布袋也掉在地上。
“这件事，我来处理。我去找天源，让他尽快把我的后院修好，宴席就在新的大堂上。”狗子蹲下身来，将布袋捡了起来，在地上摸索着，想看看布袋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姜喜才道：“黑布袋，不用翻了，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哥哥，我的皮夹里装着别的东西。呵呵！赶紧收拾东西！”
狗子将布袋递给姜喜才，让他扛在肩膀上，自己则是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将姜喜才抱在怀里：“我也要去，带你去。”
“黑熊，你太仗义了！我不能忘记你。这一次，我们姜家又多了一位官宦之家的亲戚！”姜喜才伸手想要抱住那黑黝黝的短颈，却把布袋丢在了地上。
黑脸汉子一把将姜喜才的手臂推开，道：“你给我滚！”
“呵呵，祝你好运，祝你好运。”姜喜才一边说着，一边放声高歌。
小黑拎着布袋，也跟着走了出去。来到天源林业处的大门前，他将布袋挂在姜喜才的颈子上，嘻儿哈地逗着他，送他离开。狗子刚刚走到天源的门口，房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把狗子吓得不轻。房门被撞得吱呀作响，吱呀吱呀的声音中，两扇门被撞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是天福楼的黑老板吗？”
“老头，有你的！在这乌云密布的夜晚，你能认出我，说明你的眼光不错。”狗子由衷地赞叹，“你一把年纪了。”
钟棠吱了一声，关上了门，“本份嘛!”
黑嘞嘞的，正要进内院，钟棠拦住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和惶恐：“黑管事，你那兄弟呢？”
“谁?”黑熊不解。
“二爷，二爷，你可千万别被他伤到了！”钟棠老人说道。
“我无所谓。不就是一家人吗？我不是他的叛徒。”
“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无所谓。这是国家的政策。”
“好吧，你真是个老实人。这不是空穴来风吗？他们愿意不愿意，那就随他们去好了，你能反抗吗？这一点，我不得不防。”
“是啊，是啊。我接受你的好意。”黑拉不以为意，钟棠却是一脸茫然。
钟棠进了自己的房间，拨动了张天源起居室里的一部日本手机。
大厅中，张天源和宽记杨掌柜，正在那里商量着卖粮事宜，听到手机响了，便站起来道了个歉，进了内室。挂断了电话，他笑着对杨掌柜道：“富宽哥，这里没有其他人了。生意人，生意人。”
“哎呀，你这老门房可真细心！”杨富宽赞叹道：“有这么细心的人，还真不多见。”
“对对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张天源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这家伙，就是个聪明人，连一粒沙子都能挤出来，你这家伙，可不是天源能比的！”
“别逗我了！”杨富宽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我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你是商会的会长，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背景有多大？你一定要帮帮我。据说是要收税的。”
“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么？”张天源讥讽道。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张天源一针见血地戳中了杨富宽的软肋。杨富宽话锋一转，“实话跟你说吧，既然你想要我的粮食，那我就多给你一些，一石，你看如何？这还不够吗？”
张天源瞅了瞅杨富宽那一码儿的手指，摇了摇头，咬着牙，吐出一个字儿，“再多也不行！”杨富宽瞪大了眼睛。
张天源掏出一根烟斗：“富宽哥，这些粮食都是你一年前积攒下来的，你要是不卖掉，岂不是要长虫了？而且，你还需要这笔银子，去购买秋收的粮食呢！”
“哎呀，被你说中了心事！”杨富宽就像被人从身体里掏出一块肉来，嘴里不停地吐着哈。
“要不，你把它卖给森林管理局吧，这是官方的价格。张天源很清楚，杨富宽绝对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所以故意把他拉到了军队里。
杨富宽咬牙切齿道：“天源兄弟，你这是让我吃了大亏啊！你开个价吧！谁让我只是个小本生意，没什么利润呢！”
“少来这套！张天源转过身来，大叫了一声，“洪仁——”
孙洪仁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些笔墨。张天源从书桌上拿起那两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提笔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专门用来填写价格和数量的空格，正要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阵脚步声从小木屋的螺旋楼梯上传来。张天源连忙将契约放回书桌上，对孙洪仁说道：“你先进去吧。”
孙洪仁转过身来，然后走到了一个小房间之中，他正在打电话。
杨富宽道：“那是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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