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村子里,在一个大城市里,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到了中午,天色便暗了下来。现在,山坡后面的树木和屋顶上,都蒙上了一层绿色的阴影。村子里到处都是砍柴烧火的味道,一座座房子的窗户上,都有一根破旧的木头做成的烟囱,袅袅升起,与天空中洒下的青色光线融合在一起,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将狭窄的西岔河映照得幽暗深邃。
木板搭在水面上。无论过桥的人是什么心情,潺潺的溪水都会发出一种令人愉快的、令人愉快的声音。西岔村的村委会,就在西桥的对面,是一条潺潺的溪水。这个镇政fu比河东的镇政fu要大上许多,高高的石墙,两个院子,前后五个房间,两边各有一个屋檐,黑色的大门,石阶,还有一对不大的石狮子,在这荒郊野外,显得很是威风。那扇门高约两丈,四十九根大铁钉插在门上。右边的小石狮旁,有一株山中的红树,树上挂着红彤彤的果实。在院门前,有三个牌匾,分别是“西岔村政fu”、“农民协会”和“民防队”。
严尚清与刘金豆走过那块招牌,转过那座小楼的时候,看见一群小孩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走来;其中有个半驼半瘸的老人,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满脸都是口水,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破旧夹克,纽扣扣得严严实实,歪歪扭扭地围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嘴里念念有词,嘴里念念有词,还在挥舞着。有几个调皮的孩子用树枝戳了戳他,他就像往常一样,又唱又跳。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严尚清忍不住停下脚步,仔仔细细打量。刘金豆一看这位县令大人脸色不太对劲,立刻拔出腰上的手枪,作势欲扑,却被一旁的严尚清给拦住了。就在这时,老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又在街上狂奔起来。严尚清恍然大悟,“金豆,你认识这个人?”
“谁?”刘金豆一脸茫然。
严尚清斩钉截铁地道:“姜少卿。”
这个疯狂的老人走到一只正在拱着墙的小猪面前,上蹿下跳,把两个小孩都逗乐了。
“呀!”刘金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真的假的?我还记得兰主任带着一帮木头人跟他对着干的时候,他还穿着一身长袍,身板挺拔,几个人都压不住。这根本就不会倒塌啊!”
“此一时彼一时,世事无常。我看他那时压根儿就没料到,政fu还能保住他的性命,还能在这里立足呢。”严尚清微微一笑,“现在,他可能会以为,国家不想杀他,只是想让他少吃点苦头。”
“严尚清,你在说什么?”刘金豆看着那个疯狂的老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刘金豆这个年纪的人,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很感兴趣,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怕是打架,他也会去看一场好戏,尤其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姜少卿,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更是让他觉得新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县长已经不在了。
严尚清此时正好跨过一扇用铁条和钉子钉成的大门,走到西岔村办公室,西岔村的村长站在一堵两进的青砖墙前,问道:“这位先生,您是来办事的?”
“啊,我就是随便转转。”严尚清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面色苍白,身材修长的男子,那双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人。严尚清看着有些眼熟:“这位就是姜喜正?”
西岔村的村长姜喜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从阴影中看清了来人,连忙把烟斗塞进自己的衣领中,笑着伸出双手,道:“哎呀,原来是严县长啊!哦,对了,小刘!对了,里面请!”
“韩雪梅在吗?”严尚清还在和姜喜握着手,隔着一面投影墙问。
“哦,韩先生,我是半个小时前才来的。你看,我这不是要听她的吗?你不知道,入海口那辆小火车爆炸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在想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啊!我这个村长,无权无势,处处受人排挤,韩镇长还一个劲说我办事不认真。”姜喜确实对村长之位没有兴趣,只是被人推了一把。在土改之前,他只有四亩薄地和一头牛;土改之后,贫瘠的土地被翻了个底朝天,耕种、秋收、锄头、锄头,样样都能干,忙得不可开交!他才不管什么派xi,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他的堂妹夫,宽记油坊的老板杨富宽,现在在县里还有些生疏,拿了些给他吃的,让他立刻兴高采烈地去了)。
严尚清是个心软的人,姜喜正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韩雪梅说上几句,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特别是现在,要做好村长的工作,不能马虎,于是又问:“那,这次的会议怎么样?”
“咳咳,什么意思?”姜喜正皱眉道:“人还没到齐,我还要挨家挨户地叫人,对了,严局,有什么事吗,能不能告诉我们?”
严尚清道:“那好,你先去办正事,我去老王家一趟,见见韩局在不在。”
“兴许在。”姜喜正与严尚清寒暄着,将他送出了门口。
严尚清转头看了看这座府邸,漫不经心道:“这里以前就是姜少卿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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