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整理好衣冠，对着镜子好好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容颜，三十刚出头的他显得还年轻，正值壮年，也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为大唐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梳洗完毕，他带上了入朝面圣的圣旨和上任的官凭，离开了房间，去客栈楼下吃早饭。
“这位客官，你起来了。”
店小二是一个精明的后生，见狄仁杰下楼来，笑脸相迎打招呼说：“你的早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有劳了。”狄仁杰抱了抱拳。
“客官，请！”
店小二将狄仁杰引向大堂中的一张木桌。
餐桌上摆着一屉包子，热腾腾的冒着热气，还有一碗稀粥、一碟咸菜。
狄仁杰坐下后拿起筷子，就着咸菜，喝了几口稀饭。
“你们知道吗？听说昨晚城北贾员外被杀死在家中。”
相邻的一张餐桌上坐着三个食客，正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谈论案子，说话的男人是一个络腮胡子，年龄四十岁左右。
“哪个贾员外？”另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在问。
“姓贾的人多，但有钱的贾员外没几个，就是那个在全长安城开了好几家首饰店的贾员外。”
第三位说话的食客年龄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外貌看上去有点凶。
他接着说道：“他昨晚被杀死的事，我也是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听路人说的。我听说，他是被厉鬼害死的。”
狄仁杰默头喝着稀粥，当他听到食客说王员外是被厉鬼害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就被隔壁桌食客们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他停止了喝粥，用筷子从笼屉中叉起一个包子，一边静静地吃着，一边仔细听邻桌食客们的谈话。
“我也听说他是被厉鬼杀死的，就杀死在他的床上。”
络腮胡子比手划脚地说：“在全贾府的人中，看见厉鬼杀人的只有贾夫人一人，这说明了什么？”
麻子好奇地问：“说明了什么？”
面貌有点凶的食客也问道：“你的意思是贾员外不是被厉鬼所杀，而是贾夫人干的？”
“我也只是猜测。”络腮胡子分析道：“如果这事真是厉鬼干的，那为什么厉鬼只杀贾员外，而不杀贾夫人呢？”
“有可能是厉鬼没发现王夫人，从而让她躲过了一劫？”
麻子回答道。
“不对，首先你的话不成立。”络腮胡子放下筷子再说道：“贾员外和贾夫人是夫妻，晚上他们必然是同住一屋的，厉鬼怎么可能只看到贾员外，而没看到贾夫人？而且，我也了解到，贾员外被杀的时候，贾夫人就在屋中，已经被吓疯了。”
面相有点凶的食客说道：“我也听说，贾夫人是看着厉鬼把她丈夫杀死的。”
“是么？”麻子有点激动地问：“她就看着厉鬼把自己的丈夫杀了？怎么不去跑出去喊人呢？”
“那可是厉鬼啊。她一个妇人看到厉鬼早就吓得两腿发软，哪还有力气跑出去喊人？”络腮胡子冷笑道：“可问题是，厉鬼为什么没有杀王夫人？昨晚贾夫人是现场证人，亲眼看见丈夫被杀，为什么凶手会放过她一马？”
“按你的意思，贾夫人在说谎，贾员外就是自己老婆杀的？”麻子若有所思地问：“前面你说贾夫人只是一个弱女子，哪她怎么能够打得过贾员外？”
“贾夫人可以雇凶杀人。”
络腮胡子左右环顾了一眼。
“对！”麻子用手拍了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很可能是雇凶杀人。丈夫被杀之后，贾夫人就编造了一个厉鬼杀人的故事，从而让自己洗脱嫌疑。我的判断也是这样的。”
面相有点凶的食客说道：“那我觉得贾夫人雇的凶手，可能就是她的相好。”
“呵呵，怎么回事？”麻子惊讶道：“贾夫人在外偷奸养汉？你是不是知道一些贾员外他家的事？”
“我知道一些。这个贾员外的名声不太好，就说那个贾夫人长得年轻美貌，年龄才二十岁出头，俩人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络腮胡子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知道吗？贾夫人是贾员外抢来的。”
“强抢名女？”麻子听后一脸愤怒。
“算是吧。”络腮胡子对着麻子笑了笑说：“我听说这贾夫人出生于一户农家，家境贫困，但人长得美。有一天，贾员外下乡去催租，见到了如花似玉的贾夫人，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就使了点手段，从而把贾夫人占为己有。”
麻子问：“什么手段？”
“具体我也不知道。”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
“什么手段？还能有什么手段？不就是地主坑害农民的那些手段。”
面相有点凶的食客愤愤不平，边说边抹衣袖。
“根据你刚才所言，那贾夫人杀人的动机就有了。”麻子分析道：“贾夫人应该对当年贾员外霸占自己的事怀恨在心，就有杀丈夫的想法。恰好贾夫人在乡下就已经有了个相好，俩人在偷偷谈情说爱，后来他俩密谋在昨晚杀害了贾员外。不过……”
稍作停顿，他摇着头又说道：“这……这两人确实不太聪明，他们怎么把贾员外杀死在家中的卧房呢？这样一来，贾夫人的嫌疑怕是很难洗清了。”
“你说得对。”络腮胡子摸了摸脸颊道：“如果案子真是这样的，俩人委实做得不高明。”
面相有点凶的食客道：“说来说去，我们所说的也并非就是事实。事情的真相如何，还要等官府调查之后才会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厉鬼干的呢？”
“胡扯，要真是厉鬼干的，那就有些说不通。”
麻子有点激动地辩解着。
从三个食客的谈话中，狄仁杰了解到一桩离奇的杀人案，而他素来对离奇的刑事案件很有兴趣。
吃过早饭，时间尚早，狄仁杰不必急着进宫去面圣，利用这段空闲时间，他决定去贾府探案。
狄仁杰离开了客栈，在街边雇了一辆马车，谈好价钱，便坐上马车去城北贾府。
当他来到贾府大门前，几个大理寺衙役把守在大门口。
昨晚贾府内发生了命案，清晨衙役们就封锁了现场，一切闲杂无关人员都被拦在了大门外。
此时大门还外围着一大群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交头接耳，大多数人都伸长了脖子，向敞开的王府大门内张望，可他们却什么也看不到。
“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会不会是情杀？”
大家都在谈论着案情。
有人说贾员外是被厉鬼杀害的，证人是贾夫人。也有人说贾员外是被贾夫人杀害的，还有人说贾员外是被贾府的下人杀害的，各有各的说法，形成一个闹哄哄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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