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张世豪场子的路上，伍雄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趁着杨吉光等人在边上吹水没注意，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偷偷地把严森拉到一边。
“搞什么？我怎么感觉你这还不如去抢金铺靠谱？”
严森明白伍雄会有这样的顾虑，在来到这块土地上之前，他对港岛的了解基本上是零。
他不知道这个地方现在有着灰白两种秩序。
白压着灰，灰色在处理自己秩序的时候，只要遵循这自己秩序内的规矩，是谈不上犯什么大忌的。
这种见不得光的规矩，算是大家默认的一种结果。
换句话来说，只要他严森不怕被人砍死，他在狼嘴里夺一夺食算是港岛这块地方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过分了条子就管一管，不过分矮骡子们就自己内部消化。
按警务处某个大佬的话来说就是——矮骡子嘛，多死几个港岛就多清净几分。
“老伍，几十年前潮州人能在港岛各处地面把旗插的遍地开花，今天我们一样可以。
我们的命可以拿出去博，但要看值不值得！”
严森也不打算多去和伍雄解释些什么了，来日方长。
他只要不蠢，自然就能够看得清楚。
波仔巷的深处，这里是各处茶餐厅的后厨门所在地。
垃圾桶，泔水桶几乎摆满了整条巷子，大热天下臭气熏天，到处都是乱飞的苍蝇。
来到一处半遮掩的卷帘门下面，黑胖的小马扭了扭他那肥大的脑袋，掀开门口的帘子。
“进去玩玩吧，我警告你们，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扑街一样到处乱跑！”
“找死啊你！你他吗说谁没见过世面呢？”
杨吉光当下两眼冒火，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快步上前，揪起小马的衣领就要动手。
好在伍雄一把拉住了他。
小马着实被这个暴脾气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恢复了脸上。
“看在豪哥的面子上不和你们这群扑街计较，记得不要乱跑啊！
饿了和里边的人打个招呼，他们会把饭给你们送过来。”
说完有些胆怯的瞟着杨吉光，快步离开了这里。
里边嘈杂的声音很快吸引了杨吉光的注意力。
乒乒乓乓敲打机器的声音，顾客输钱的叫骂声，马仔制止的喝退声，各种老虎机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可以说不止是杨吉光满是好奇，这乌烟瘴气的环境中，其余人也纷纷被这些冒着花花绿绿的设备吸引。
赌，对于某些好吃懒做就想发财的人来说，有着先天性无师自通的优势。
杨吉光只瞟了几眼，很快就搞懂了这些玩意的玩法。
简单好上手，拿着里边马仔送过来的游戏币，就开始玩得不亦乐乎。
就连伍雄，看着那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在前台进出，对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也满是兴趣。
只有严森在目不暇接的打量着这家场子的环境，可能很快这家场子就该属于他了。
如果不出意外，张世豪晚上就会来找到他，把这件事情给谈妥了。
帮他把压在头上的大山搬掉，还能留在这边把锅给扛了下来。
严森实在想不到他张世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就在严森盘算着场子还有什么该改进的地方的时候，外边的卷帘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上去。
“成哥？”
“成叔！”
“成叔！”
外面响起了一片马仔的叫好声。
严森心神一动，怎么回事，大哥成怎么找上门来了？
张世豪反手把自己给卖了？没道理啊！
看着大哥成领着一票马仔气势汹汹径直朝着自己走来，严森已经留了个心眼。
大哥成身后四个马仔，有两个腰间别了把狗腿刀。
别说自己这里有八个人，他自信就算自己一人，也可以第一时间夺下后面马仔的家伙，把这群人给制住。
先看看大哥成到底是来搞什么的再说！
果然，大哥成来到自己面前，便停了下来。
打个哈哈，对着屋子里都停下来看着自己的一众顾客挥了挥手。
“你们玩你们的，我就过来随便转转。”
大佬开口，这些人倒也识趣，纷纷各玩各的去了。
“小子，看你们挺眼生的啊，阿豪的朋友？”
大哥成两眼快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线，正在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严森。
这老狐狸能做大不是没有原因的，果然心细，自己地盘上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严森也算是给予了大哥成一番肯定，想来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恶劣。
“成叔说笑了，我们这些人，就是过来帮豪哥看看场子的，哪值得成叔你亲自来跑一趟！”
严森嘴里客套着，不紧不慢的拉过一旁的椅子，慢悠悠坐了下去。
“看场子？我看不像！诶呀！”
大哥成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马仔招手示意了一下，很快马仔便懂事的赶跑了旁边一个赌得两眼通红的黄毛烂仔，把他的椅子恭恭敬敬放在大哥成屁股后面。
大哥成跟着坐下，意味深长的道：“我这一亩三分地，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一年到头搵水的倒也不少。
阿豪是越来越飘了，找了你们这么一号角色，也不来和我打声招呼。”
严森讪笑了一声，他还不知道大哥成今天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他也没有必要多废话了，不出意外，他也没几天蹦跶的。
“你小子和我装哑巴？我看你们这些人是刚来到这边，还不知道这边的规矩。
这块地面，就是地下的蚂蚁下了个蛋，那也逃不脱我大哥成的耳朵！
我劝你们在我面前最好还是老实一点，来，告诉我，张世豪找你们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眼见严森不搭自己的腔，大哥成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是看着张世豪长大的，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忽然找来了这么些个生面孔，准没什么好事。
现在特地找到严森来打探口风，一是担心他给自己惹上什么扛不起的麻烦，二是想看看张世豪到底想干什么。
能多揪住张世豪一条小辫，这辈子他就更别想在自己手掌里翻身了！
只是严森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杨吉光却按捺不住了。
“你吗的！老子就过来随便玩玩，怎么，这还用得着和你汇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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