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苇杭选的是一家川菜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叶蓁最喜欢吃的就是川菜,虽然他从来没跟她一起吃过饭,但这是从高中同学的小道消息里了解到的,应该没错。
“叶编辑,也么样,川菜行吗?”李苇杭转头问道,却发现叶蓁对着川菜馆的牌子望得有些出神,心里有些疑问,“怎么?不能吃辣吗?不能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
回过神来的叶蓁赶紧笑着说:“没有,就这家吧!”只是那笑容在李苇杭看来,怎么都有些苦涩。
进了餐厅,李苇杭让叶蓁点菜,表示自己除了内脏和猪肉都可以。叶蓁听说李苇杭不吃内脏,笑着表示自己也不行,还说自己吃夫妻肺片只要固定的几样。李苇杭听完后立刻表示点一个夫妻肺片尝尝。
“算了吧,这家餐厅挺正规的,应该不会让顾客自己选择配菜的吧!”
“没关系,不问问怎么知道呢?”于是举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我们由于特殊原因不能吃动物的内脏,能让你们的夫妻肺片只放固定的几种配菜吗?”
“不好意思,先生,这我要向后厨询问一下,您看,要不您先点其他的菜?”
“好,那我们就先点其它的,你尽量快点。”
“好的,先生!”
服务员走后,叶蓁就带着好笑的神情对李苇杭说:“我就说了吧,肯定不行的,这家店这么高档,厨师肯定不会让你随便改他的菜的。”
李苇杭只是笑笑没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咱们先点其它的菜吧,我都饿了,难道你不饿吗?”说罢两人就点了三四个菜,刚好点完,那个去问话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微笑着对李苇杭说:“先生,厨师长说可以,现在您只要告诉我您需要哪几种配菜就可以了!”
听到服务员的话,李苇杭得意的朝叶蓁扬了扬头,叶蓁也表示很惊讶:毕竟以这家店的规模和档次,厨师长应该都是那种很霸道、严格的,轻易不会让顾客改变自己的菜品。没想到这次居然可以,这让叶蓁不由得在心里诽谤了一下这家店应该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高档。
服务员走后,只剩下两个沉默的人。刚才由于有点菜的由头,两人还能讨论几句。现在没了话题,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只能沉默,一时间空气中弥漫一丝丝的尴尬。
最后还是由李苇杭打破了这种尴尬:“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乍听到这句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叶蓁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有些疑惑地看了李苇杭一眼。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啊?没关系的,你不用给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真的吗?你没有对我向你隐瞒我身份的事情生气?”李苇杭听到叶蓁说他不用道歉,还以为叶蓁是真的没有生气,还开心表示:“太好了!”
可叶蓁接下来的一句话是彻底伤了李苇杭的心。叶蓁表示:“对啊,我们本来就不是太熟,现在也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说完还自顾自地喝着水,丝毫没有看到李苇杭有些失落的眼神。
“原来她真的不记得我了,原来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啊!”李苇杭心里有些苦涩,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她的高中同学,同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未知往往是最吸引人的,因为未知,所以有希望,因为有希望,所以才让人有抓住希望的欲望;但未知同样也是伤人的,因为当未知不再是未知的时候,结果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先生,您的菜上齐了,请您慢用!”
“好的,谢谢!”
“谢谢!”李苇杭和叶蓁分别向服务员道了声礼貌的谢谢,李苇杭便邀请叶蓁开始就餐。
一顿饭很快,两人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叶蓁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李苇杭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纠结了半天,李苇杭还是没下定决心,但又不想这么好的机会最后却什么都不说。
最后还是决定挑起话题,说道:“其实隐瞒身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一开始我只是去酒店公关部实习的,我爸怕公司里的人知道我的真是身份之后……你知道,他怕酒店里的人都把我当做董事长的儿子来看带而不是一个普通员工,那样一来也就失去了我去实习的目的。至于怎么成为新店的副总经理的,说实话也是我爸的一时兴起,他觉得外界这么多年都在猜测他的儿子到底是谁,所以把我调到新店去,一方面是锻炼我的领导能力,另一方面也有商业宣传的噱头原因。所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对你隐瞒身份的。”李苇杭说的时候一直盯着叶蓁,叶蓁虽然没有抬头,但她能感受到李苇杭那有些灼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等李苇杭说完后,叶蓁抬头,缓缓地说道:“我说过,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毕竟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再说了,你也没有因为对我隐瞒身份而从中获利多少。所以也谈不上欺骗我吧,所以你就别再纠结这个事了。”说完对李苇杭笑了笑,这个笑容在李苇杭看来,是最近这段繁忙的日子里最好的瞬间。身上的累仿佛也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少了心中一丝纠结与担忧,李苇杭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叶编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叶蓁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望着李苇杭,反问道:“我们以前是在哪里见过吗?”
“叶秦同学,你还没想起来吗?”李苇杭一脸嬉笑地望着叶蓁。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你是?”叶蓁一听李苇杭称呼她为叶木秦同学,差点没噎到自己,因为这个称呼是自己上高中的时侯有同学不认识“蓁”这个字,就开玩笑的把这个字当成“秦”来称呼自己。换句话说,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只有自己的同学和朋友,那既然李苇杭知道自己的这个“外号”,说明他们之前应该认识,可叶蓁是怎么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怎么,还没想起来?”李苇杭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因为叶蓁没有想起来他是谁而感到尴尬或是失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不好意思,李总,冒昧问一句,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对吗?”反倒是叶蓁被李苇杭搞得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问了这么一句。
“你好,数学课代表,我是南陵一中高一五班的李苇杭,我刚刚去排练了,能把老师刚才讲的题给我看一下吗?”李苇杭看着叶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就是这句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却让叶蓁的脑海里像是电影放映机一样定格在了当年那个场景——
七年前
“你好,课代表,我刚刚和话剧组排练去了,能把老师刚才讲的题给我看一下吗?”
看着眼前还有些喘的人,叶蓁拿出题目,指给他看:“我用红笔标注解题过程的就是老师刚才讲过的,你拿去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嗯,好的,谢谢!”说完掉头就走了,叶蓁望着走向教室最后一排的背影,原来是班上最沉默的那个人,好像叫“李苇杭”,名字倒是不错,就是平时有些沉默寡言,成绩也一般,长相嘛,也一般,没什么特色。总得来说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人。想着跟他没什么交集,也就不去深思了。
……
“哦……你是那个最后一排的那个…”叶蓁一时有些兴奋,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毕竟自己好像在同学的那一年里好像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更别说叫他名字了。
“哈哈,没错,我就是那个最后一排的那个。”李苇杭看着叶蓁有些兴奋的样子,又好笑又有些失望,失望的是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印象。但一想到也不能全怪他,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没给同学留下印象很正常。
对于李苇杭重复自己的话叶蓁是真的很尴尬,毕竟自己没记得人家的名字就算了,还一个劲的用“那个”来称呼他就有些冒失了,于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可是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间的语塞让叶蓁的脸都有些涨红了,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
可李苇杭显然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捉弄她的机会,便盯着她问道:“是什么?”
看着她有些慌张的样子,李苇杭也不忍心再继续捉弄她了,赶紧说了一句圆场的话:“没关系啦,反正我当年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你别想太多,我没怪你的意思。既然咱们都‘相认’了,那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是不是能除了合作伙伴的关系还能多一层老同学的关系?以后也别那么拘束了,行吗?”
叶蓁点了点头,道:“嗯,那我就以水代酒,向我忘记了你这个老同学而道歉!”
“好,我接受了!”随着两个杯子碰到了一起,李苇杭感觉到,自己离着目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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