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域大宋七十二朝三十八年七月十九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微微的光芒,本应该在秋季才会出现的淡淡氤氲雾气,慢慢浮动在商丘城中,然而,城中此时却是没有人在意这不合时宜的雾气,因为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一件更令他们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刚刚在卯时贴出的告示,六十五岁的大宋皇帝孔世龙居然要选秀女了!
孔氏皇族子嗣不旺人丁稀薄,按过去的惯例,礼部通过在各州县的设立的共社,每年选拔十几、二十几个人进宫,基本上也就够了皇宫内宫女因各种原因造成的人手短缺,至于各位皇子的婚配,权贵之间的联姻都照顾不过来,也根本不会打民间秀女的主意,而如今皇宫居然发出选秀女的告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惊天新闻吸引了过去。
商丘的百姓还看到有很多皇宫卫士骑着快马向城外奔去,在皇城根下土生土长商丘人,此时坐在茶楼、饭馆内一脸自豪地对来商丘的外地商旅炫耀着他们的特殊与不凡,向那些外地人着,这是派往哪个哪个各州县的信使,那是派往哪个哪个各州县的信使。
过了早晨初见选秀告示而造成的喧哗热闹以后,民间百姓和朝堂百官对皇帝孔世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现出来的都是诟病不已!
民间普通百姓暗地里骂声一片,咒骂孔家父子的无德无耻,前面太子夜御十女,现在年过花甲的孔世龙又要选秀女,就连监视百姓行踪的朝廷衙役与罗网暗卫也是颇有微词,刚刚被平息的山东河南的民间暴动,在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在暗地里煽动下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朝堂上百官更是谏声连连,因为大选秀女的告示是孔世龙直接在皇宫起草颁布,直接由皇宫卫队安排人员去各州县下达命令,根本没有经过三省六部商议,所以,百官对孔世龙这种“越权”行为,都很激动,甚至愤慨,认为是对百官的不重视,对皇权的不负责任。
例如礼部,就是这样认为的,当日礼部尚书张宪张德章带领礼部所有人员,炎炎烈日下长跪在大殿之外,不吃不喝绝食请皇帝收回成命,孔世龙却不为所动,更是下令宫内侍卫不得救治任何中暑昏厥人员,最终一名郎中、两名员外郎在暴晒下因年迈、体弱暴毙而亡,礼部侍郎魏子航因对皇帝口出污秽不敬之言而被杖毙,掌灯时分其他包括礼部尚书张宪在内的没有撤离的五名官员,全部收监,绝食请愿事件也得以告终。
其它谏言者见礼部人员的下场后,不敢再有极端过激行为,但是谏言始终没有停止,查祖训、阅祖制,引经据典,提出孔世龙晚年选秀女这种做法的不对,会愧对百姓,会对皇室子孙造成恶劣的影响等等,一连三天,孔世龙每天从上朝开始,一直到退朝,坐在龙椅上微闭着眼,听着朝堂上乱糟糟的吵闹声,一句话不说,直到第四天,御史中丞王聪王文达刚一开口提及“秀女”两字,便被金瓜侍卫毙于殿上,其婿上骑都尉苏虎苏啸天,上前怒斥孔世龙昏庸无道,被龙神卫三厢都指挥使复清一掌毙命,至此,朝堂再无一人敢提选秀之事。
各州县官员接到信使命令后,开始以为天高皇帝远,都想先敷衍一下,等朝堂风向明了以后再做打算,但在得知最先得到命令的京畿十六县中五县县令被灭门抄家后,其它州县官员便不敢再有任何怠慢敷衍想法。
一时间大宋举国上下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在一切都乱糟糟的时候,河北大名府,赵州,李刚府邸内却是冷冷清清,白天大门紧闭,晚上幽暗多于灯火,更是安静异常。
赵州本属于正定府,属被北疆割据的燕云十六州,十三年前,玄真教掌门复清得知李刚祖籍为赵州,为报太师李刚恩情,帅龙神卫夺回后,归大名府管辖。
李刚府邸坐落在赵州县城的南边,离县衙很近,赵州收复当年,李钢带儿孙来赵州祭祖,赵州令更是在县衙临侧征收宅邸,修建一三进府邸送与李刚,李刚也没推辞,把刘天南的遗孀,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安排在此处居住,也就没有再来过,十三年前建的李家府邸不是太大,相对于商丘太师府来说简直就是破败不开,甚至都不如商丘一些富商宅院,但在刚从北疆收复回来的赵州来说,三进的宅院却也是豪宅大院了。
两个月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李刚突然辞官回到赵州这座大院后,现任赵州令徐冰一日三请安,衙门内无论大小事宜均向李刚请示汇报,李刚开始几日还与他见面,后来让门房给徐冰送了一封言说自己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不再方便接待的信后,便紧锁大门,没有再开过。
李刚已年过古稀,妻妾均已过世,有两子一女,均不在身边,大儿子李思源,现年五十一岁,任扬州府尹,一方大员,二儿子李思恩,现年四十八岁,任殿前副都指挥使,亦为朝中军权重臣,女婿崔文军为山东清河崔氏子弟,现年四十五岁,任大名府通判。
因子女均在外地,现在李刚身边服侍他的也就只有他当年安排在赵州居住的侄女李安澜,李安澜十三年前被李刚安排嫁与当年的行营右护军都统刘天南,然而婚后一个多月后,刘天南便被皇帝孔世龙斩首,当时李安澜已有身孕,九个月后生下女儿刘玥希,也就是刘天南的遗腹子,李安澜性格温柔但倔强,族人多次劝说都没有改嫁,一人将刘玥希养至今日。
三日前赵州令徐冰接到选秀命令时已到掌灯时分,但还是整装快速来李府去拜见李刚,在到了李府门前,看到紧闭的大门以及大门内一片黑暗的宅院后,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今晚李家府邸院依旧大门紧闭,院内星星点点几处亮着灯,因时值下弦月时日,子时月亮才会升起,但今日星空璀璨,即使没有月光,宅院却也不是一团黑暗,依旧可以看清院中景色,整个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垂花门内外垂柳依依,庭院中间有一方亭,方亭种有花卉,此时茉莉、月季开的正旺,清风吹过,花香袭人。
方亭中有一木塌,一精瘦须发皆白的老人仰坐在塌上,正是告老还乡的太师李刚,李刚面前一靓丽丰润妇人跪坐在地上,轻捶按摩着他的双腿,塌后站一老翁,老翁亦是干瘦无比,鸡皮鹤发。
庭院中离方亭一丈多远处,有方案,案上置有一七弦琴,一豆蔻少女正低头抚琴,少女身后站一黑衣人,黑衣紧身,显露的身材婀娜多姿,悠缓舒扬的琴声穿过花影飘入亭中,泛音清越澄澈,空音悠悠不尽。
“不错,不错,七音坊确实对音律研究颇深,有独到过人之处,呵呵,但是轩辕这丫头太不识抬举了,可惜了这佳音丽作,您说是吧,父亲。”靓丽妇人听着幽美的琴声,轻笑着对李刚说道。
“对,对,四妹说得对,七音坊确实不识抬举,这群娘们儿们!确实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不过,四妹,我真是没想到,你哲轩阁崔志飞竟是如此无用!”鸡皮老翁随声附和道,但在见到靓丽少妇眉头一皱时,立马又改口道:“我说的崔志飞无用,可没说哲轩阁,可没说哲轩阁!爹,咱什么时候收拾王屋山轩辕小妞那群娘们儿?”鸡皮老翁嘴上说着,脸上却露出淫荡之相。
“咳!咳!好了,先不要管她王屋山的事,”李刚轻轻咳嗽一下,在示意弹琴女子退下后,又慢慢说道:“复清那传来消息,太子孔君武的药人计划已经开始了,清源呀,明王那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位外观跟李刚年龄差不多,却称李刚为“爹”的鸡皮老翁正是幽冥教教主李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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