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释龙传 > 轻衫薄翼抚栏槛 一曲碎音入君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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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几日便到了‘来福客栈’,待住下便去堂内要些吃的,见那堂内好多僧人,竟然还有从西方来的,穿着各有不同,自思此处多是佛门中人,不沾荤腥,倘若我要是点些酒肉,也却显得不敬,只叫些素面罢了,于是便吩咐了小二,过了不久,却又进来几位僧人,看样子却是从吐蕃过来,为首的僧人却是十分年轻,约有三十左右的样子,身后却跟着两位年长的,最后面是两个小沙弥。他细细打量,觉得这位大师定是不简单,如此年轻竟然走在最前,脚下步履稳重,修为也是甚高!

那小二哥接待完几位吐蕃僧人,却见堂内已满,便来到白羽裳赔笑:“客官,您看这堂内都已坐满,能否行个方便,让这几位高僧与您同坐?”

白羽裳望了望四周确无空座便点点头,几位僧人见他应允双手合十,向李鸿渐谢了礼,也要了几碗素面也都都坐了下来。

“敢问大师是否从吐蕃来此?”白羽裳抱拳。

“正是。”那为首僧人的回道。

“请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佛偈’,世人皆称贫僧为‘佛偈智者’。”那僧人边回边打量白羽裳,“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白羽裳,长白山人氏。”。

僧人听他报上自己姓名,似是有些吃惊,又问道:“白施主可是金人?”

“白某虽处金地,却是汉人!想必大师也是来参加‘万佛会’的吧。”

“正是,这‘万佛会’乃是佛界盛会,小僧身为后辈,岂敢不来。”。

“大师不远万里,足见心诚,佛祖定会保佑大师成为一代高僧。”。

“借施主美言,小僧定潜心修佛,早成正果。”。

说话间,小二已将素面端上,白羽裳道声“请”字,便同众僧一起吃了起来。

等回到自己房中,他回思着这些各地来的僧众,又想起适才与那‘佛偈智者’的谈话,忽然发现,自己将姓氏告知的时候那僧人却有些迟疑,一时却也想不通,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睡到半夜,突然听得房顶上有窸窣的声音传来,连忙起身出门翻到房顶上,见一人从房顶上轻轻掠过,来到一间客房上翻身落下,敲门进去了。

白羽裳连忙跟上,将那窗纸捅开向里面望去,见一书生正与那吐蕃僧人交谈,“大师,前番已将化成寺去往普陀山送信的三人擒拿,押送燕京,四太子有令,今番‘万佛会’待大师破了佛塔中的奥秘顺便将他们一起拿了。”

“此事交给小僧,但保万无一失。”。

“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多谢。”。

“那我便告辞了。”。

“请。”。

见那书生要走,他连忙闪身躲藏起来。

又回到房中想了一番,此二人行事诡秘,又有什么四太子,定是要在这‘万佛会’上有所图谋,四太子?莫非他们是金兀术的人?

他料定此事并不简单,便决定先进九华山,将今晚之事告之,让寺内僧众早作准备,于是赶忙动身。

到了化成寺,寻找半天,来到大雄宝殿前,只见里面有几个僧人在那打坐,又观察一番,那主持模样的突然立定起身,“夜已深,众师弟早点去休息吧,今天便到此了。”

那些僧人听罢,拜别了主持各自回房了。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方丈突然道:“施主既然来了,不妨现身相见。”

以为自己被发现,便要跃出,却见一女子从那檐下飞出,来到殿中,方丈笑了笑,“原来是位女施主,佛门圣地,倘若无事,还望施主早些离开。”

“欧阳舜英,见过方丈。”那女子回道。

白羽裳听完心下一惊,凝神看时,也确实是她,心想她一女儿身,为何来到这里,不妨听听她们聊些什么。

“女施主为何深夜来此?”。

“回大师,前番得到线报,贵派前往普陀山送信的法华大师与两位随行的尽被人掳走,我们沿途跟踪,是金兵所为,三人已被押往燕京。”

“竟有此事?”。

“小女子此番前来报信,扰了佛门清净,还望大师见谅。”。

“多谢女施主,阿弥陀佛。”。

“消息已带到,那小女子便告辞了。”。

“有劳施主,老衲便不相送了。”那方丈双手合十恭送。

待欧阳舜英离去,却听主持又道:“施主,你在此观望良久,也该现身了。”

白羽裳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自己早已被发现,也不在躲藏,来到殿中。

“这位施主又是从何而来?”。

“在下白羽裳,也是前来传信的。”说完,恭敬的向其行了一礼。

“哦?我佛慈悲,今晚这殿中真是好生热闹。”方丈合十回礼。

“方丈,在下真的是来传信的,我本在山下‘来福客栈’安顿,晚饭间碰到几位吐蕃僧人,为首的自称‘佛偈智者’,回房后听到房顶有脚步声,便连忙外出查看,见一书生进了他的房间,我在外面听得他们说贵寺三位大师已被他们擒获,押往燕京,哦,此事适才那位姑娘已经告之。”。

“正是,施主所言不差。”。

“可在下还听的一事。”。

“哦,却是何事?”。

“那书生与佛偈智者说奉四太子的命令,要借此‘万佛会’破了塔中的奥秘,之后便将寺中高僧一起擒拿,押往燕京。”。

那方丈听完皱了皱眉陷入沉思,白羽裳见他不语,以为他在思量对策,便接道:“晚辈曾听人讲过,这化成寺有座佛塔,却不知里面有何玄机。”

主持见他提及佛塔,亦不知他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便先安抚,“施主的好意老衲代化成寺上下谢过,我们定会早作安排。”

白羽裳见他如此有些无趣,料想对方信不过自己便要告辞,方丈见他要走,思道:“虽然不知道此人的底细,但必定会在‘万佛会’上出现,倘若他暗中前来,到时候人多恐怕无法应付,不如做个人情,送他一张名帖,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计议已定,脱口喊道:“施主请留步。”

“大师还有何赐教?”

那方丈从袖中掏出名帖递与他,“据我所知,此番盛会未请施主,为表感谢,老衲特奉上请帖,若施主得闲,可与当日持此贴前来,化成寺不胜荣幸。”

白羽裳接过名帖连忙致谢,“多谢大师,白某必当前来观望盛会。”

二人就此别过,白羽裳持那名帖回到客栈。

到了‘万佛会’那日,他持名帖进入寺中,先是看了场法会,又听得众寺院几位高僧讲经说法,他也无心,只在人群中搜罗白羽琳的踪迹,却无甚收获。待前来观摩的民众皆已散去,那远道而来的僧众却聚在大殿前,当中有人站出,“阿弥陀佛,我等不远千里来到贵刹,除了聆听高僧说法,也想瞻仰下贵寺‘万佛塔’。”

方丈见他打扮,并非德高望重之辈,说出这话,知他定是受命,却也不敢怠慢,双手合十道:“寒寺简陋,那佛塔早已破败,却也无甚可看。”

熟料那僧人却不依不饶,“早已听闻贵寺‘万佛塔’年代久远,多位高僧金身舍利皆在塔中,似我等千里而来,今日若是不见,恐怕以后便没有机会了,望方丈慈悲,带我等前去拜谒。”

方丈听完,知是无法推脱,只得应下,“既然众位高僧有心,那就请随老衲前去。”说完引着众人去了。

来到那佛塔前,见那塔虽有十三层之高,但外面似是年久失修,却是破败,也并非高大宏伟,有些人便心里失落,只是拜了几拜便都走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东道主跟白羽裳、吐蕃那几人以及另外一位公子打扮的留了下来,白羽裳细细看了,心里笑道:“原来是欧阳姑娘,女扮男装前来,若不是认得,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子。”

好一阵,那番僧才转向方丈,“法严大师,既然参拜完毕,那小僧就携两位师叔及师弟告辞了。”

方丈听他要走,神情却变得紧张起来,“佛偈智者与诸位从吐蕃远来,为何不多住几日,共研佛法。”

白羽裳有些纳闷,此人明明目的不纯,为何却将他留在寺中,岂不是自找苦吃。

却不想佛偈竟然顺势答应了下来,“承蒙方丈厚意,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再推辞,不如就留下来与诸位高僧共同探讨。”

“好,法觉师弟,你先去安排客堂,将众位高僧安顿下。”。

“是。”法觉领命,便带那两名小沙弥离开了。

“二位公子,倘若无事,也可在此小住几日。”法严转向二人。

“多谢大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欧阳舜英也是痛快。

知他二人各怀心事,又听李御真讲过化成寺名震天下,实乃正派,倘若有事自己岂可袖手旁观,白羽裳于是也便应了。

众人来到客堂,僧俗各自分开,一小和尚将白羽裳、欧阳舜英领到堂内告于二人只剩一间客堂共用便离开了,白羽裳心喜,“这可如何是好,一男一女,在这寺院之中共处一室,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欧阳舜英不知白羽裳已清楚她的身份,正不知所措,却听白羽裳道:“今日有缘,与公子同处一室,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欧阳舜~”还未说完她便改口,“在下欧阳~,欧阳麟。”

白羽裳知她在刻意编排,心里发笑却没有拆穿,“哦,原来是欧阳公子,幸会幸会。”

“那公子大名如何称呼?”欧阳舜英却有些不自然。

“在下白不三。”。

“白不三?好奇怪的名字。”

“正是。”。

二人虽在秦淮河畔同在‘易简画舫’,然那时白羽裳只与芸娘同在后台,欧阳舜英并未注意白羽裳,可白羽裳却认得是她。

欧阳舜英心想倘若人如其名,是个不三不四的人,那我却如何是好,不如现在离去,也就一了百了,心下有了主意,便冲他抱了抱拳,“白兄,小弟适才想起还有要事未办,所以要急着离开,正好这里只剩一间房,便留与白兄吧。”,说完便转身要走,白羽裳却是不肯放她,闪身来到她的面前,连忙劝道:“唉~,现在天色已晚,欧阳兄弟还要去哪里啊,出了寺便是山,夜间狼虫虎豹的想来也是不少,夜行山路又诸多不便,不如今晚在此歇了,明日一早再行。”

欧阳舜英本是个冷漠之人,只因有事前来该换了身份才略放开,谁知白羽裳却不放她,不免有些怒气,心下不悦,“我自来去,与你何干。”

白羽裳吃了一瘪,佯装委屈,“我只是关心公子,何故这般语气?”

“哼,你少管,今夜你便睡在门口,别让人说我们有断袖之情。”欧阳舜英却要将他拨开。

白羽裳被她一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事,不过这山中寒冷,让我睡在外面有些不妥吧。”白羽裳戏道。

“有何不妥,你只拿着你的床被在外面便是。”。

“你这公子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他却在演到。

“你小声点,别把人引来了。”。

“你若不让我进屋,我便喊人过来,让他们评理。”白羽裳越发大声。

“你~你住口。”欧阳舜英气急。

“两位施主怎么了?”此时一位小和尚听声赶来。

“那,这位欧阳公子不让我进屋,这寺里夜间又凉,又没有别的客堂,我去哪里安睡。”白羽裳满腹委屈。

“施主,寺中已无闲置客堂,劳烦二位将就一下,您看可以吗。”那小和尚冲她商议。

“不行,我有洁癖,而且一个人睡惯了,有人在旁无法入睡。”。

“施主,出门在外,都有不顺意的时候,劳烦您就多担待些,明日我便再给这位施主打扫一间。”小和尚再三恳求。

“你怎么听不懂?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说完进了房,将那房门插上,凭他二人如何叫门,欧阳舜英却是不开。

二人无奈,那小和尚转向白羽裳,面带歉意,“施主,寺内也没空房了,如您不嫌弃,可去我等小辈房中挤一挤,待明日再做安排。”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前去。”白羽裳朝里面喊着,“喂,欧阳公子,劳烦您将我的铺盖送出来。”

欧阳舜英一听白羽裳去了别处,连忙将他铺盖扔了出来,二人见他如此暴躁,便收了铺盖,一同走了,“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临走前,白羽裳扔下这话,还特意将‘女子二字’强调。

欧阳舜英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道白羽裳觉他像个小人,也未多想,便和衣睡下,白羽裳也随那小和尚去了,他只怕夜里有事发生便不敢入眠,果然,到了半夜,听旁边传来开门之声,他起身开门去看,却见欧阳舜英穿了一身黑衣出门,便不动声色,跟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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