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大清早,我和牛强来到三叔小院门口的时候,三叔全副武装,带着大黄狗已经等待多时。我本以为大黄狗会和我们一道进山,结果三叔说,大黄太老了,已经跑不动了,在进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这一次就负责看家了。说着,三叔还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则是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主人的手,满是温顺和不舍。
看着三叔站起身,我俩赶紧背上三叔给准备的特大号双肩包,跟着他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中。
没有进过原始森林的人是很难体会那种感受的,尤其实在这素有“千年林海”之称的大兴安岭,山峦起伏、林海荡漾,忽然远离了现代文明,所面对的,就是蓝天、白云、无尽的树木和辽阔的远山,如同进入了一个神秘世界。我和牛强充满了新鲜和好奇。
刚进入到山林中,还能时不时看到人类活动的痕迹,行至下午时分,脚下的山路就消失了,三叔开始用柴刀开路并时不时做下标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一根根笔直的伸向天空、遮蔽了阳光,周围开始有狍子、野兔和一些我不认识的鸟类出没。三叔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开始进入到了真正的东北山林。
按照计划,这次进山大概逗留一周左右,三叔带我俩体验完生活,猎几只小型动物就返程——安全起见,我们只会在没有大型动物出没的外围活动,毕竟自从九六年国家禁枪之后,村里猎人就没有了猎枪防身,而在深山老林里,一旦碰上黑熊野猪这类的霸主级动物,只凭猎刀和自治弓箭,基本上就只能祈祷对方吃斋念佛了。
前面两天很是顺利,三叔带着我们下了几个夹子,捕抓到了一只兔子两头狍子,让我和牛强很是兴奋。但是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进山的第三天还是出了状况。
话说赶了两天的路,我们已经来到山林外围偏里的地段。
三叔带领我俩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新一个露营点。那是一块林间草地,地势相对平整,原来的几株树木被伐掉了,形成一块十几个平米的空地,搭上三四个单人帐篷绰绰有余。因为森林里严禁烟火,所以大家就着矿泉水简单的吃了两口面包火腿肠,钻进帐篷打开睡袋准备休息。
“你们先睡吧。林子外围相对安全,我们又有大黄跟着,不需要担心”三叔对我俩说。
“三叔,这几天都是您守夜,要不你今天先休息吧,我来吧”牛强拍着胸脯道。
“怎么?你小子还不放心三叔?”
“那倒不是,主要是这几天晚上也没什么事,我俩也锻炼锻炼”我也搭茬道。
三叔拧不过我们,最终同意我和牛强轮流守夜。牛强前半夜,我后半夜。
夜里的山林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叫声,很快我就迷糊着了。可能是这两天有些累,我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到被尿憋醒。我赶紧看一下荧光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该换班了。
我钻出帐篷,揉着眼睛找了找,却没看到牛强的身影——这小子该不会偷懒,提前会帐篷睡觉了吧?明天我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这样想着,我开始往帐篷后面绕,白天的时候我看过周围坏境,记得后面有块半人高的石头,适合解决个人问题。可是就在我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就觉察出了不对劲——貌似石头多了一块,而且还动了一下。
开始我以为我眼花了,于是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结果那块石头又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挪出树木的阴影——那是一头......熊?!
也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牛强的大喊:“老白!这边!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身后出来的声音提醒我,那头熊也开始向我追来!
三叔和牛强俩人就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
“牛总,怎么回事?”我一边狂奔一边大声问。
“谁知道怎么回事!”牛强跟在三叔后边,喊道:“快到半夜的时候,三叔忽然出来和我说不对劲,然后我俩就发现这头大家伙在咱附近转悠!”
原来三叔发现黑熊后就和牛强躲到了不远处的下风口,那会儿我们还没有手机,根本没办法通知我,而且黑熊一般对静止的东西不感兴趣,只要不喊我起来换班,在严严实实的帐篷里睡觉,大概率是安全的。天亮了黑熊自然会离开。没想到好巧不巧我被尿憋醒,出来换班,眼见黑熊已经发现我了,牛强这才扯着嗓子喊我快跑。
由于我们的营地在半山腰,现在我们是被熊追着从下往上跑,本就费力,加上晚上月关暗淡,时不时的会有磕碰挂扯,跑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喘不过气来了,双腿像灌满了铅,越来越抬不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三叔回头看了眼后面紧追不舍的大块头,道:“咱们得甩开它。”说着,只见三叔一把抓掉了脸上的墨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两道淡黄光光晕一闪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奔跑中的三叔抬头打量一眼,喊一句“跟我来”,就向着左前方跑去。牛强和我紧紧跟随。牛强还有时间和我吐槽:“老白,你说咱们三个人,怎么还干不过对方一个?被撵的满世界乱窜,牛总可没这么窝囊过!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熊瞎子敲门——熊到家了”我落在最后,已经快喘不上气来了,只能勉强挥手:“快跑,快跑!一会儿就不是熊瞎子到家,而是熊瞎子打屁股了!”
说话间,黑熊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已经到了身后,感觉下一刻就能一巴掌拍到我的脑瓜顶上,也就在这时,前面好像出现了一道断崖,朦胧见看不太真切,就听最前面的三叔喊了一声“跳”,就i忽然失去了身影。
当时我心里就是一凉,心想与其跳崖摔个粉身碎骨,还不如掉头和黑熊干一仗,实在不行就三个人分开跑,好歹不会全军覆没,现在这算什么?集体自杀吗?
容不得我再胡思乱想,已经跑到了崖边,而且由于惯性作用,想停也停不住了,脚下一滑,一头摔了下去——那一刻我清晰的感到一股劲风从我头上掠过——黑熊追上我了。
跳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好像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然后灵魂就一下子脱离了躯体,失重般飘在半空不知所措,直到我终于停止了翻滚,我的魂儿才一下子钻回了身体,然后重新恢复了心跳,张开嘴开始大口喘气——是的,我没有死,我们跳下的地方并不是断崖,而是一处铺满碎石的缓坡,坡有些陡,应该有六十度,从坡顶到坡底大概有二十来米,因为我能很清晰的听到黑熊在上面的咆哮声。
“老白!没事吧?”牛强跑了过来问道。看得出来,他也有些狼狈,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上衣的袖子也只剩下一条。
“我没事”我站起来,这才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压路机碾压过一样。
“三叔呢?”
“我在这儿”三叔走了过来。和我俩的狼狈相比,三叔略好一些,双肩包背在身后,墨镜也重新带回了脸上,“这里也不安全,这头黑熊有些反常,咱们得赶紧离开”
于是三人沿着陡坡一路向左,蜿蜒而去。
走在坡底,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慢慢地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脚下的碎石踩上去,发出的是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借着惨白的月光细细看去,那些石头居然是白色的,就像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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