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听着子云叙说,眉头紧皱。
“那日我真的如此这般?失去理智?”
无崖子和子云皆缓缓点了点头。
“真某实在愧疚,竟让二位兄弟陷入危难。”
“大恩大德,真某来日定当厚报,无崖兄、子云兄,请受我一拜!”
我脸色庄重,立马屈下了双膝。
眼看双腿马上就要触碰地面,无崖子、子云一把将静真拉起。
无崖子脸上有些怒气,子云也神色不喜。
“真哥!你这样,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
我见二人怒容满布,一时间竟有些慌乱,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
“那便不要再提什么感谢的事,也不要对我们下跪。”无崖子袖口一摆,转身背对着静真。
“真兄,在这件事上,我跟无崖兄是一致的。”子云也收起玩闹的心思,肯定到。
我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确有些不妥,太过刻意生分了。“好的,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明日请你们吃饭,全落霞城里最好的餐馆——筒子楼。”
“我一定到!”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笑了起来。
“对了,真兄,你体内怎么有股蜃气,这是怎么回事?”子云藏不住心事,立马问了起来。
“这是......”
三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外面响起一阵阵喧闹声,紧接着便有人猛地推门喊道:
“不好了,白虎护法他......真兄.....诶....你们快出来看看吧!”
白虎护法虎贲一回到真定堂,便止住手头上正忙着各种事物的堂众,把他们都叫到了身前。
外堂练功场上,虎贲站在武器架中央,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宽敞的练功场竟一时显得极其拥挤。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虎贲大手一挥,嘈杂的环境陡然安静下来。
虎贲看到众人皆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有一件要事向大家宣布,此事事关真定堂的生存!”
“我们之中-”虎贲顿了顿,猛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出了一个叛徒!”
“叛徒”这两个字宛如魔音,一下子将众多堂众带回了十年前的那场内奸祸乱。
犹如平地惊雷,人群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喝骂,更有甚者,当年残存下来的资深堂众暗暗亮了亮自己手中的武器。
“什么!!!!”
“竟有这种事!!!”
“白虎护法,此子是谁!!!”
“是谁!是谁!”
“我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后悔做出有损堂风的事情!”
“对!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怒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掀翻了上空堆叠在一起的云层。
虎贲看见群情如此激愤,十分开心,虎目眯成了一条细缝[静真小子,今日就是你伏诛之时,我说到做到!]
联袂而出来到练功场的三人也被氛围感染,一齐开声吼道。
虎贲双目一凝,手定定往前一指:就是他!
指向的位置上,人群猛然分为了两条,唯独静真还没反应过来,留在了原地。
虎贲的手指仍遥遥对着静真,未随着人群的移动而发生丝毫偏移。
我下意识的朝身后望了望“咦?!!人呢???”
随即立马看到了两旁往日里对我敬爱有加,一声真哥、真兄叫得无比亲热的往日同仁。
竟齐刷刷地怒目盯着自己,咬牙切齿,人群里有些跟静真相处较好的堂众,难以接受,双目泛起失望的泪光。
我这才发觉,白虎护法口中说得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竟然指得是我。
我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是-我????”
“对!就是你!”虎贲肯定地说到。
“没想到啊,平日里勤劳能干的真兄,竟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真兄!那叫叛徒!叛徒!”
“对!我还正纳闷呢,上次他立功为啥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狼心狗肺!”
“人面兽心!”
一时间,静真腹背受敌,竟被真定堂的众位同仁口诛笔伐起来。
“大家别急着下结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与静真对练的子云,了解他的为人,连忙帮静真说起话来。
“对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真哥他,不是这样的人!”无崖子也帮着劝阻着疯狂往静真身侧冲挤的堂众。
“白虎护法都说了,他是叛徒,你们怎么还帮他们说话!”
“对啊,无崖兄、子云兄,你们跟他感情颇深,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我们都能理解。”
“但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快快让开,不要阻拦我们除魔卫道!”
堂众里响起斥责声,在大力的推搡下,无崖子和子云渐渐被推搡到了场外。
二人焦急地垫着脚,想着往里重新挤回静真身旁,奈何同仁们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背后挤得那是铁桶一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奈之下,无崖子拉住了子云,后者疑惑不解,无崖子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去,待事件平息下来,再想想办法。”
“可是......”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子云!还是说你能拦得住这些人?”
“诶....好吧!”
子云跟着无崖子走回了卧房,前者一言不发,后者关切地不时回头朝人群里望了望。
“我不是!我没有!兄弟们!你们要相信我啊!”
此时人群里跟静真交往较深的,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拦在了静真身前,帮他阻拦着前方的同仁。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直到现在,你们还要帮这个叛徒?”虎贲怒喝一声。
“白虎护法,我们实在是难以相信,平日里和言和语的真兄,会作出这样的事,而且你也没有拿出他是叛徒的确凿证据,请宽恕我们,恕难从命!往日真兄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帮忙阻拦的堂众里,响起一道男声,是在堂众中颇为威信的和事佬贤和。
鼓噪的人群忽地安静下来,虎贲心里暗骂一声,啷声说道“好!我便让你们心服口服!”
“小子,你体内是不是有一股蜃气黑雾,这可是我从城主府总管顺爷那里听到的,顺爷这几日一直在负责治疗受伤昏迷不醒的他,小子,是与不是?!!”虎贲虎目一瞪,虎口一张,似欲噬人。
“这....真兄,你快说句话,跟大家解释解释。”贤和连忙拉扯起静真,希望他进行反驳。
“是!”
“啊!!!”帮忙阻拦的同仁惊呼出声,忽地有一部分人慢慢退出了人群,加入到了对面推搡的阵营中。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真兄莫要害怕,说出来,有我们替你撑腰!”
“是啊,真兄,说出来,有我们在!”
“抱歉,我没办法说。”我在心中做起剧烈的思想斗争,但迟迟下不了决心,耳畔时常又回响起老道士对我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忽地,我放弃了,肩膀颓然耸拉下来。
“这.....真兄!你实在是太令我们失望了!我以你为耻!”贤和看到无力回天,静真体内存在蜃气黑雾的事情做实了,而他又对此不发一言,为了避免损害自己在堂内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威信,贤和摇了摇头,率先脱离了人群,走到了对面。
“我以你为耻!”
“你太令我失望了!”
帮忙阻挡的人群越来越稀疏,很快,静真身侧便人去楼空,只剩下自己一人。
陡然一静的场中,又掀起了更大的浪潮,人们推挤着,手中的棍棒不停地落在静真身上。
我很快便在团团重击之下,晕了过去,满脸是血,失去意识之前,我偶然瞥见,站在人群外的白虎护法,脸上扬起了冰冷的嘲讽讥笑,口中一开一合,好似在说:“小子,抓到你了。”
我再度转醒过来,已经置身于一片沁人心脾的幽暗室内,身侧异香扑鼻,暗紫的低沉灯光,不断照映在我的脸上,我扬起右手挡在眼前,“公子!你醒了!”
我听闻声响,下意识望向来人,忽感头痛欲裂,紧接着浑身上下传来难以言说的剧痛,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我连忙紧紧捂住脑袋,吃痛地大叫一声“啊!!!”又昏迷过去。
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个窈窕倩影身穿鹅黄色的衣裙,站立身侧。
翠香阁内——
上次静真出外勤,帮助了个姑娘挽回了钱财损失。
现在这位姑娘,倩女黄郦正悉心照料着静真。
此前,静真被众人殴打得鼻青脸肿,眼看有人就要拿着利刃直戳面门,被白虎护法拦住了。
“诶!堂主大人有令,驱逐即可,不要伤他性命。”
当晚,静真就被堂众丢出了门外,抛到了真定堂门前的大街上。
丢完后,那位堂众仍觉得不解气,吐了一口唾沫吐在静真脸上“tui!要不是堂主有令!恨!真是便宜你了!叛!徒!”真定堂的八卦大门猛然合上。
静真沉沉昏迷在地,过往的人皆对着他指指点点。
片刻后,八卦门又是陡然打开。
无崖子和子云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子云兄~我们麻利点,把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无崖子轻声喊道。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子云一时没听清。
“我说,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无崖子又拔高了一丝音量,重复了一声。
“啊?还是没听清。”子云又反问了一声。
“我说!咱们走!混小子!”无崖子忽然开口大叫,猛地敲了子云的额头一下。
“痛!-痛!痛!”子云吃痛的怪叫起来。
“你说就说干嘛打我啊?”
“别废话,提上他,赶紧的,一会别被他们发现了。”
二人鬼鬼祟祟地搬起昏迷的静真,在城内兜兜转转起来。
“诶,我说,无崖兄,你在城内认识什么人吗?”
“不认识!”
“那我们走了这么久,是要去哪吗?”
“还在想!”
“啊!!!”
“啊什么啊?我平日吃住都在堂里,外面竟是些无怪,哪来的熟络人,话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我也不认识。”
“咦!对了!可以送去那里!”
“那里是哪里!无崖兄。”
无崖子邪魅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今天啊,给你长长见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