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山,太虚殿。
两名鹤发童颜的老人相对而坐,各自手持黑白棋子,一面对弈,一面相互寒暄。
王震川身披金甲,静候其旁。
但此刻,他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
他本以为齐天尘此番上山,定会为他做主。
问罪望城山。
但不成想,
两个老东西竟然悠哉的对起弈来。
齐天尘贵为国师,地位远在他之上没错。
但瞅眼前这一副私交甚好的模样,难保这老东西会罔顾私情,欺上瞒下。
可他却不同。
他王震川,祖上世代效忠北离,深受重用。
就算齐天尘想要欺上,也绝对瞒不住他。
“吕掌门,我与齐国师此番上山,可不是为陪你下棋而来!”
“数日前,你的好徒儿江枫下山了,你可知……”
难压心中不满,王震川直接便上前一步,厉声吒问。
只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力,自头顶之上灌顶而下!
“砰!”
一声闷响,便竟以被压弯膝盖,半跪在了地上。
察觉到这股气息,就连齐天尘,面上也是顿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不自觉偷偷看了眼前的吕素真一眼,却是察觉吕素真似乎早有预料,表情竟是全无变化。
“谁说我下山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气息源头处响起。
齐天尘立即循声看去。
赫然见得一个相貌奇俊,气质如剑的少年悠然踱步过来。
当看透这少年的根骨与修为之后,齐天尘面上的讶色却是不减反增。
这少年二八年华便能有逍遥天九霄境的修为,这一身仙人根骨,恐不在他那师弟莫衣之下啊!
莫非,这少年便是吕素真口中那背负天命之人——江枫?!
而王震川此时,
听到这只听过一次,却又让他熟悉无比,闻之便咬牙切齿的声音,当即便强撑着令他抬不起头的压力,抬眼看去。
“啊?江枫!你!”
当看清眼前少年模样之后,王震川顿时如同见鬼一般,瞠目结舌。
须知当日江枫下山以后,便直接乘风御剑而去。
命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往天启城之际,他更是日夜守在望城山下。
从未见到江枫返回望城山。
而且。
眼前的江枫,连手都没有抬一下,便能将他压得直不起腰来。
一身气息内敛,浑然不泄一分,俨然已是扶摇境巅峰!
若下山的真是江枫,他又怎可能在短短几日内自半步逍遥境达到扶摇境巅峰?!
难道……真是他认错人了?!
“嗯?”
与此同时,不仅是齐天尘与王震川,就连看着江枫长大的吕素真,此时见到江枫,也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望气术臻至第七重境界,足以望气而知吉凶。
曾经便是以望气术看出江枫天命加身,命中有劫,才透支气运为其卜算逆天改命之法。
可如今,他竟是有些望不透江枫身上的气了!
莫非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数?!
“哈哈哈哈!到底是英雄出少年,吕掌门这弟子,确有天人之姿啊!”
“不过,年轻人,还是应该收敛些才是!”
这时,齐天尘却是捋须一笑。
只话音一落,便有一道气浪自周身爆开。
直将江枫所释放的压力一扫而空。
当然了,他对江枫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
江枫乃是吕素真箴言当中的天命之人,本就遭皇帝的忌惮。
而王震川又是当今北离皇帝的亲信。
此番若是因为王震川,落了皇帝的面子。
势必会让朝廷与望城山的矛盾,越发激烈。
这样的局面,是他不想看到的!
“年少不轻狂,枉为少年郎!”
“这龟壳将军敢对我师傅不敬,我这个当徒儿的,还不能替他出口气不成?”
“齐老倒也不必为我望城山考虑,晚辈自有分寸!”
江枫慵懒地回着话,一屁股便坐到了一旁的木凳上,开始了葛优躺。
“年少轻狂确也不是坏事,但忍一时方能风平浪静,退一步,才可海阔天空!”
齐天尘见江枫言语颇有道理,却是失了考虑,便立即出言相劝。
“你我修道之人,何来太多顾虑,道法自然,顺势而为,乐便歌,悲便泣,怒而冲冠……何必积怨在怀,乱我道心?”
江枫却是不以为然,再次慵懒回话道。
“何必积怨在怀,乱我道心?这……”
闻言,齐天尘顿时哑口无言。
虽觉江枫言有不妥,但却又十分合乎道理。
一时间心中也竟似是有所明悟,隐约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
“哈哈哈哈!好一个何必积怨在怀,乱我道心!”
“老道我悟了!”
随即,齐天尘捋须长笑之间,一股强大无比,连吕素真也为之色变的气势,竟是自他周身爆开。
霎时间。
望城山上空,一道金光冲破云霄,直射太虚殿内,将齐天尘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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