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只有两人的大厅之中。
如果说之前罗兹瓦尔还自认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那么当挨下三月御雾春的第二拳后，他仿佛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非是他可以左右的存在。
“噗……呼……”
鼻梁断裂的罗兹瓦尔的内心世界已然坍塌，福音书上并未记载这一切，绝对没有。
即便他所掌握的法术，要修复这样的伤口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对于罗兹瓦尔内心那股骄傲和傲慢的碾轧，才是真正让他痛苦的根源。
他有些不理解究极是哪里错了。
直到他像垃圾一样被丢在角落，品尝着精神的屈辱和身体的痛楚。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到的，只有与那道漆黑色的身影重叠的少年，宛如无事发生般整理着自己的面容……
仿佛是身上的狂气消散了些许，与平日无异的和蔼笑容，再度浮现于三月御雾春的脸上。
方才挥出拳头的少年，此刻俯下身来，贴近自己的面庞。
紧接着，缓缓说出如同魔鬼般的低吟：
“这次，长个记性，毕竟罗兹亲可是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不过，既然是做生意嘛，那肯定不能随便坏了规矩，也就不深究好了……”
宛如是要罗兹瓦尔听清楚一般，三月御雾春此刻的语气，冰冷的仿佛可以刺穿空气。
不过，兴许是为了特别强调的原因，三月御雾春又饶有深意的在最后补上了一句：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恐怕只能再换下一个身体了，罗兹亲。”
伴随光明的永远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正如同三月御雾春不认为自己是罗兹瓦尔随意掌控的棋子，此刻展露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罗兹瓦尔学会安分守己。
伴随着“骑士不徒手而亡”的解除，原本萦绕在三月御雾春身上的狂气，终于缓缓散去。
但那名狂战士的漆黑身影，却宛如梦魇一般，烙印在了罗兹瓦尔的脑海之中。
待到失控的眼眸恢复往常。
此前还咄咄逼人的三月御雾春，却带着和蔼的笑容，以及宛如对待孩童一般的亲昵，对着罗兹瓦尔说道：
“我说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不管是露格尼卡，还是你心心念念的艾姬多娜，但是如果你不讲规矩，甚至还把我当作是一枚可以用之即弃的棋子，那大可告诉你——露格尼卡只不过是疯狂后的废墟，你所想要的也只是我看不上的糟粕。”
不仅仅是对罗兹瓦尔的示威，更是留给眼前这个怪人的最后警告。
说完这些的三月御雾春，也不再去理会地面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罗兹瓦尔，而是起身径直向着长廊走去。
甚至不回头看上一眼倒地的怪人，三月御雾春移动脚步向蕾姆房间走去，像是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般。
“这种劣质的算计……不会有下一次了。“
倒地的罗兹瓦尔，像是在回味着三月御雾春的话语一般，口中含混不清的重复道。
地面上的血迹缓缓凝结，空旷大厅之中的钟摆滴答滴答，然后随着三月御雾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瘫倒在地如同死狗般的罗兹瓦尔恢复了些许意识。
“咳咳……“
勉强将积压的血液咳出胸腔，漆黑色的污血被随意的吐到一旁。
看着地面上三月御雾春的“杰作“，猩红的鲜血伴随着身体上的痛楚越发刺痛了怪人的神经。
只是在一开始那短暂的茫然若失之后，一抹诡异的笑意，竟然缓缓浮现于那张已经被揍得鲜血淋漓的面庞之上。
明明是被痛揍了一顿，甚至还被三月御雾春声色俱厉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但细细品味的罗兹瓦尔，却从中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
相应的随之而来的，并非愤怒，而是喜悦
或者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欢腾。
“他……可以。”
罗兹瓦尔那异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的已经并非是单纯的愉悦，而是名为野心和贪婪的神色。
眼前的三月御雾春，无论是在何种层面，都有着他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东西。
“这份力量……绝对可以实现。”
怪人的低语之中，夹杂着愈发猛烈的情感，以及成就自身夙愿的癫狂和不顾一切。
即便是魔女的福音书上，也并未记载三月御雾春的这股力量是从何而来。
尽管不清楚他是怀抱着何种目的来到卢格尼卡，又站在爱蜜莉雅身侧。
但是罗兹瓦尔可以肯定，只要让那个眯眯眼的怪物恢复人类该有的感情。
那么他未必不可以触及到，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为此，罗兹瓦尔那苟延残喘了数百年的生命，完全不值得一提……
“三月御雾春亲……你可真是个善于伪装的怪物呢。”
熟悉的笑容，重新浮现于怪人的面庞之上，并且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罗兹瓦尔清晰的感觉到，那具身躯下所影藏的力量已经足以杀死自己，那……
下一次呢——
大兔？
白鲸？
魔女？
神龙！
对的，就是这样，一切的种子已然埋下——
就这样，就这样变强吧！杀死神龙！
就这么想着，甚至连身体上那刻骨的疼痛，也在一瞬间变得甜美起来。
三月御雾春瞬间的爆发并未引起罗兹瓦尔的愤怒，却更加刺激了怪人那极尽癫狂的神经。
他没有责怪三月御雾春的意图，甚至为此对三月御雾春更加多了几分青睐。
他更想要看到的，是更多三月御雾春那副身躯下所影藏的更多的力量。
想要看到更多，得到更多，只为了寻求那最终的目标。
当那份力量足以杀死神龙
获得龙血，他就能复活自己最亲爱，敬爱，最牵念的老师……
“下一次嘛……”
罗兹瓦尔含糊不清的话语，却带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执念。
不仅仅是关乎自己，更是对于向他警告的三月御雾春。
“我会做的。”
施展法术，修复好自己面部那骇人的伤口，但唯有那双眼眸，依旧闪烁着疯狂的神情。
“即便是死……我也会让你做到的。”
罗兹瓦尔呢喃着，宛如是在对三月御雾春献上最终的告白一般。
只要能复活他的老师，死亡？他早就视若无物……
哪怕是把自己押上赌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