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在隔着车墙交战时,王晞也奋战在最前线。
但苦于空间狭小,他的一身气力根本施展不开。
拼杀一阵后,对面的守军不堪伤亡而后撤,
他终于得到了发挥的空间。
王晞于是再次振臂发力,手中战戟一挑,当即掀飞了一辆木车,砸落进敌营。
车墙就此破开,通路已然打开,王晞随后再一次的只身突入敌营!
刚才一连串的拼杀,唤醒了他血脉中隐藏的杀戮欲望。
战意不断激增,他甚至想就这样冲杀进去!就这样摧毁所有!
车墙虽然是一种简易的防御措施,但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却很高。
可现在,给守军提供最多安全感的车墙,却被王晞攻破了!
安全壳被撬开,那安全也就不复存在。
无数的守军顿时就觉得危机即将降临。
而且对方只是一个人,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那么的轻易就做到了,这岂是人力所能为?
如此惊人之举,极大的振奋了王晞部下的士气,同时也极大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
个人武勇在万人级别的战场上是无用的,但在千百人规模的战斗中,却往往能发挥奇效。
一个悍不畏死、勇力绝伦的人物,能让己方振奋,能让敌方恐惧。
这样的人所带来的的士气提升,远超他本人武力能直接创造的价值。
这敌我之间,士气一增一减,胜负的天平立刻开始大幅偏转。
守军之中,没人想直面王晞这样的骁勇之人,全都不自觉的后退。
就在这一刻,就在王晞踏入敌营的这个瞬间.
他看起来就像在独对千军,威震群敌。
简直恍——若——天——神!!!
在两军阵前,这种生死相搏的时刻,只能进不能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乎,王肱军前线的守军这小小的后退,立刻扰动了后面的士卒。
前面的人因为恐惧想后退,后面的人还不明真相要向前。
前后不能协调,王肱军顿时陷入了混乱。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于此同时,王晞身后的濮阳军,也被王晞的英姿感召。
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想着:像主君这样的大人物,都能不惧死亡,我们这些草民又怕什么?!
于是他们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翻越车墙,悍不畏死的杀向正在后退的敌军!
他们想像主君王晞一样战斗!
他们想和主君王晞一同战斗!
濮阳军的进攻如同大海狂潮,瞬间掀起。
浪头一波一波的压过去,似乎要吞没一切。
“挺住!挺住!后退者斩!”
守军的军官挥刀怒喝,仍在尝试维持阵线。
很快又开始斩杀己方的败兵,但收效甚微。
王肱和身边的亲信身处守军阵中,此时被己方的溃兵不断冲击。
如同大海孤舟,摇摇欲坠。
身边的亲卫将他团团围住,勉力支撑。
但也只是力求不失,无法改变局面。
“怎么还没有援军来到?其他各营的人都在干什么?!”
王肱在乱军中怒骂喝问。
“再派人去催!快去!”
没人能回答他。
……
此时,王肱关心的其他的一座营垒中,气氛十分微妙。
王肱接收这两万多降卒后,任命自己的亲信担任各部的督将。
此时,此营的督将也在喝问着部下:“汝等怎么还在磨蹭,快快列队出营,随我去支援府君!”
督将遥见大营那里已经接战,不由心急如焚,拿着剑比比划划。
场面上的形势泾渭分明。
可以清晰地看出,只有督将身边的十几个人是和他一伙的。
其他军官和士卒则是另一伙。
他们没有起身行动的意思,明显是在坐等、观望。
有个人出声回答了他:“督将稍安勿躁。外面情况不明,容易遇到埋伏,还是坚守为好。”
这座营垒离交战的地方最远,目前还没被战斗波及。
这个人这么说明显是在找借口,还是很烂的借口,就是不想去参战。
督将寻声看去,见到是一个统领百人的军官——都伯——在答话。
督将想要立威,挺身向前逼问:“府君已经下令,让我等前去支援。怎么,尔等想抗命吗?!”
那个回话的都伯站了起来。
“呸!”
都伯吐掉嘴里叼的草棍,咧嘴笑了笑。
突然,他抄起一具强弩,瞄准督将。
丝毫没有犹豫,便勾动机括,将督将射翻。
“狗入的,天天乱嚷乱叫,烦死人了!”
都伯又吐了口唾沫,脸上是极尽的蔑视。
督将突然被射死,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督将的亲信和侍卫。
他们当即拔出刀剑,向那军官冲去,想要将其斩杀。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帮助都伯,拿起兵器反击。
侍卫终究人少,不过十几个人,不多时便被杀尽。
都伯爬上一辆空的辎重车,迎接众人疑问的眼神。
都伯抱拳说道:“在下潘璋,是本郡发干县人。
“诸位应该大都认得我,那就请听我一言!
“刚才那些来劫营的敌人在喊什么,诸位也都听到了。
“今晚这事,明显是冲着王太守来的,其实和我等无干。”
人群中当即就有人出声附和:“是呀,和我们无关……”
“再有,王太守对我们怎么样,大家也都知道。
“这几日来连续行军,有多疲累?之前答应好的酒肉,也没有踪影。”
潘璋在高处继续宣讲,鼓动众人情绪。
“王太守的那些亲信倒是有吃有喝,而我等只能喝冷水,啃胡饼。就这,还他娘的不够吃!”
军官说到这里,众人的反应更激烈。
衣食住行这些,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是啊,王太守根本没有信义,答应好的事都不兑现!”
“我都见到了,有几个人醉醺醺的从大营回来,都是王太守的亲信。我还闻到他们身上的肉味了。他娘咧,咱们都多少天没见荤了?”
“就是那胡饼,也是濮阳城里的那位王都尉送来的呢!王都尉叫啥名来着?”
“王晞,王景明。”有人提醒他。
“对!就这一点,王太守就不如那王都尉。虽然都姓王,但差距太大!”
众人越说越气,怨恨之情互相传染开来。
潘璋见此,总结道:“所以啊,王太守对咱们没什么恩义可言,咱们又何必为王太守去拼命呢?
“咱们就在这里守好营盘,等那边要决出胜负的时候。看哪边要赢,咱们就去帮哪边。”
说到这,有人颇有疑虑的问道:“要是最后王太守赢了,要追究我等不去援助,还有杀死这几个人的罪过怎么办?”
“啧!”潘璋戏谑的笑道:“此事尽可宽心,今天晚上肯定要死不少人,又何妨多这几个人呢?咱们有的是理由解释!”
就这样,众人都没有异议,达成了共识:就在这营里固守不出,谁赢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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