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殿,洛子书一扫而视,正前方,黄玉雕花的首座上不见人影,首座后是挂屏,雕刻的是上古神兽玄武与朱雀相搏,似画轴般悬挂于墙壁之上,方台两侧,两根腾云玉柱,直通殿顶横梁。
这时,大殿门口处,南锦老者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袍,慈目祥和面带微笑,向他与南芸筱走来。洛子书望着老者这一幕很是亲切,恍惚间看成了师傅,差点脱口而出……
幸好衣袍是上好蚕丝纺织而成,绣着青竹花纹的衣边与头顶翡翠发簪,辉映相交着,甚是华丽。他有些失望,便不再多想,因为京墨人以往只穿素衣。
南锦老者盯着洛子书的衣衫,有些奇怪但又不意外似的问道:“子书,府里可还习惯,辰儿是不是欺负你了,爷爷帮你教训他。”
洛子书听着南锦老者言语温和,不以前辈自居更像是普通人家的老爷爷,这让他不免加聚好感,而老者能一眼看出,衣服手笔出自,自己孙儿,也是厉害。
“前辈,辰兄弟,热情招待,子书感激不尽。至于衣服完全是一场误会。”洛子书连忙解释道。
南锦老者不再看他,而是盯着南芸筱严肃道:“芸儿,是误会吗?”
南芸筱神色平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言不发,这一幕让洛子书心中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思绪忐忑不安。修长而有力的手指,默默替南锦辰捏了把冷汗。
“来人,把这逆子绑进祠堂,家法处置。”南锦老者,发出洪亮且雄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洛子书听着老者宣告,急忙上前施礼道:“前辈,不妥。晚辈已经说明是一场误会,您不分缘由,就要妄自惩处,晚辈不能接受。”
一旁的南芸筱有些诧异,爷爷的命令向来不会有人反驳,就算父亲在,也不会说出像他这般言语,真是年少轻狂。
老者看着眼前少年觉得十分有趣,他又怎会听不出,小家伙是在指责他,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折的糊涂中人,便问道:“何为不妥?”
洛子书义正词严说道:“不教而诛谓之虐,是为不妥。”
“咳……咳咳,罢了,你们都退下吧!”这时大殿侍卫向外退走。
南锦老者知道少年性格,况且他总不能与孩子计较,难道要同洛子书说,要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教我这个老头子,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孙子?岂不笑话。
“多谢前辈!”
南锦老者点头示意后说道:“芸儿,明天你带子书,去上雍学宫报到。”
洛子书听后一时兴奋,可又失落道:“不瞒前辈,我还没开始修行……”
南锦老者一时打断他的话,开口说道:“我清楚。芸儿按我吩咐去做。”
“爷爷,您不是在为难于我吗?”南芸筱柳眉微皱道。
洛子书明白她的难处,也是意料之中。他已从南锦辰那里知晓,上雍学宫招收条件及考核要求,他不是不想去那里修行,可条件不允许。达到所谓“先天境”首先要修行基础“聚气境”,而后是“入微境”,过后才是学宫标准的“先天境”,这不能修行也是他多年来的苦楚,心中叹气,暗自神伤。
“芸儿,不必忧心,明天带子书前去就是,我自有办法。”南锦老者平静说道。
老人家都说了有法子,按吩咐办事就好,南芸筱也不再多说,只是眼神复杂,额头轻点。
洛子书望着眼前老者既然不让他说实话,那便不提,只好说道:“前辈,修行之路,何其漫长,不急于一时。”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天下修士若不抓紧修行,何来人族太平!”南锦老者感叹道。
南芸筱听着爷爷语重心长对少年的劝解。却没有再看他们神情举止,而是思索着“时间紧迫,人族太平”的言语。
她回府后,也大致了解少年来历及其爷爷云游时险象环生,是这少年解了旦夕之危。虽不在当时,却深知当时处境可怕。依爷爷修为,想来能重伤他的人,全天下高手,不足六人。可要想把爷爷逼入绝境,条件是,这五人之中必须三人联手,可谁会有这种能力呢?莫非最近雍都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多谢前辈指教。”
尽管南锦老者说的很是自然,但洛子书却明白“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的道理。只好接受安排,等明日前去见机行事。
“事已交代。芸儿,子书你两下去吧!”南锦老者说道。
洛子书与南芸筱行礼后,退出大殿。
正当他准备返回住处,突然殿侧转角处窜出人影,吓洛子书一跳,连忙后退险些跌倒。
“我的辰大少爷,大白天咱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
“胆子这么小,可也就能吓唬吓唬你,不过兄弟刚在大殿之上说的话,就一个字“帅”。”南锦辰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他是真心感谢洛子书替他说话,不然免不了一顿打。
这时,洛子书转头,发现南芸筱似不在意,无任何反应,翻了南锦辰一个白眼便转身离开。先前那一幕,怕已是被这女子看在眼里,这让他不免有些难堪。
“辰少,何事?”洛子书礼貌道。
南锦辰笑容灿烂说道:“我都表现这么明显,居然明知故问,当然是过来感谢你的啊!”
洛子书无言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洛子书不搭理他,边追边说道:“?……等等,兄弟,别生气啊!又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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