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绿茵如瀑,阵风吹过,清新的草香味中夹杂着还未飘散的血腥味。
在巨大的大祭司石像下,蓝荧和火萤分坐一火堆左右,火堆架着一只烤的冒油的山羊,两边是三两一队休整的队伍。
火萤割下一条羊腿,边大快朵颐边道:“那小子能行吗?”
干巴老头蓝荧又眯着眼冥思,眼皮不抬的道:“行不行总得试一试,我们两部落为了那无名木折了多少人?要不然谁愿意舍得那些精壮的战士和你喊打喊杀?”
虎背熊腰的火萤一听就来气:“早说了,你取来无名木,我部自愿融入你蓝荧部,可你不中用啊,那蛤蟆已经苏醒了,又不知祸害多少人?去岁我们两部没粮食怎么熬的冬天你忘了?”
说着他加重语气坚定的道:“如若那小子还是取不来无名木,你必须要把那一半圣器给我,天大地大,我部迁徙找遍这蛮荒世界,我就不信没有无名木我修复不了圣器,激活不了火萤之心”。
蓝荧微微睁眼,淡淡道:“年轻人有敢想敢干的勇气是好的,我阻止你,就是为了留住圣器,不让圣器流落蛮荒,我们两族一旦分开再就没有翻身之日了,大祭司身为最后一个萤火之星,他是不会错的!”
火萤气的颤抖,压抑着怒火道:“你老了,不该再当首领了”。
说完他实在压抑不住怒火道:“你的固执和固步自封会让蓝荧火萤消失于火之部族的!”
蓝荧继续合上双眼,悠悠道:“看天意吧!”
……
凌风一行人走在崇山峻岭之间,身后跟着八个战士,蓝荧、火萤各派了四名优秀的战士。
起初凌风被挟持心里肯定是不愿的,但他忽然心中一动,这也许是任务的一部分,所以欣然前往。
一路行来,已行了十数里。
在凌风的询问下,身后八个战士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了一路,凌风在破碎的信息七拼八凑下渐渐得知。
取得无名木要通过三大考验,其中前边两大考验已通过无数次的蓝荧火萤部的鲜血找到应对之道,但最后的一关数十年来折损了数百人手,仍然无法解决。
约莫一个时辰,一行九人不约而同停下,凌风也自停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到了”。
因为眼前一改郁郁葱葱的山林景色,天地之间突兀的出现一片沙漠,沙漠中间一棵低矮的分歧的火红色树木似隐似显,像极了海底的红珊瑚。
八名战士站在沙漠边缘,看了看凌风,迅速占成一队,从腰间取出一块准备好的布条,一名战士走到凌风面前,递给凌风。
这名队长是蓝荧部的伍长,名叫蓝虎,正值中年,高大强壮。
凌风接过,看了队伍一眼,此时其他战士已经把布条蒙于眼上。
蓝虎示意凌风插入队伍中间,凌风加入,蒙住双眼,此时一双厚重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旋即伸出双手抓住前边战士的肩膀。
一队人像盲人一般前后相扶,踏进了似虚似幻的沙漠之中。
蓝虎在后边郑重的说道;“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切记不要摘下布条!跟着队伍往前走,我说可以取了再取下来”。
凌风点头答应。
说完队伍踏入了好似不属于这方天地的沙漠之中。
“1、2、3……”凌风听见身后黑虎轻声数数。
这是他们总结的方法,每走一步数一个数,每五十步需要最后一名战士取开眼罩调整方向。
凌风当时听到这里颇为惊奇,果然真理来源于实践。人在蒙眼状态下凭着感觉不可能保持直线,即便五十米的距离也可能出现较大的偏差,即便一个人睁眼在一望无际没有参考物的雪原中不断调整方向,他最后走的也不是直线,而是一个大圈。
就在凌风思绪飞扬之际,他听见蓝虎有些凝重的声音:“45、46...48、49、50”
蓝虎大声道;“火羽,快!”
蓝虎话音未落,那名最后的战士如咆哮一般大喝道:“左前方!”接着他似压抑不住痛苦一般大声嘶吼,凄厉咆哮,语无伦次
蓝虎大声命令道:“左前方!加快脚步!”队伍没有停留,飞速朝着左前方前进。蓝虎的数数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火羽没有跟上来!”凌风沉声道。
凌风感觉搭在自己肩上的蓝虎打手顿了一顿,但旋即恢复正常,队伍还是没有停下,数数的蓝虎还在继续。
凌风又大声道:“火羽没有跟上!”
蓝虎终于停下数数,低声道;“他跟不上来了”。
旋即他对着队伍道:“蓝萤、火萤的战士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其余七名战士齐刷刷的道
“你们做好了为蓝萤、火萤牺牲的准备没有?”
“从小准备着!”
高亢整齐的声音划过耳边,冲散了失去战友的阴霾,凌风感受到莫名的悲壮与感动。
声音穿过耳蜗,直达心田,触碰到凌风心中很柔软的地方,他心中一动,下了某种决定。
“出发!”恢复平静的蓝虎发令道
“28、29...”队伍继续步调一致的前行。
“43、44、45”蓝虎的声音又变得急迫,众人又处于高度的紧张中,每次调整一下方位就意味着牺牲一名战士。
这就是蓝萤火萤的命令——必须护送毫发无伤凌风到第三关。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这次我来查看方向!”
蓝虎一愣继而震惊,他发现声音是从前方这个奇装异服的异族瘦弱少年传来。
他刚想阻止,已经听见凌风摘落布条的窸窣声。
“要命了,这可如何想首领交代?”
凌风不知蓝虎如何想法,他飞速摘落眼罩,看见右前方不远处那颗火红色的珊瑚树静静矗立。
“艹,太左了,”一眼还未看毕,那珊瑚树愈发变红,眨眼之间枝干上冒出火星,刷的一下整个珊瑚树化为一颗火树,燃起熊熊烈火。
与此同时,凌风感觉一股狂暴的气息传遍全身,浑身血液沸腾起来,烈火灼身一般,好似珊瑚树以视线为媒引燃他一样,他情知不妙,压抑着极度的痛苦吼道:“右前方30度”。
在极大痛苦下心底闪过;“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30度什么意思?”
如针刺细胞一般剧烈的痛苦传遍全身,疼的他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燃烧起来,他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喊;“去他么的穿越?去他么的北境,我招你惹你了?”
蓝虎沉默了下,发令停下,一丝失望闪过心底,在他看来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凌风绝对撑不过十息。他已经在想向蓝萤请罪了,因为他没有把凌风护送到第三关,这是他的失职。
凌风合着双眼、赤着身子、咬紧牙关、浑身颤抖着盘膝坐在沙地上。
在最初撕心裂肺的疼痛下,他一度癫狂,疼痛险些让他丧失理智,衣服也在数息之间化为灰烬。可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求生的欲望又让他冷静下来,他竭力使自己坐下来。
合上双眼,那株美丽鲜红散发着妖异火焰的珊瑚树依旧栩栩在眼前,分歧的树干上挂满一个又一个的小火苗,似无序又似某种特定的规律跳动着。
每跳动一下,凌风感觉自己的血液甚至细胞跟随者跳动,同时无法言明的痛苦袭遍全身,凌风不住的颤抖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声。
“十息,十五息!”蓝虎吃惊的长大嘴巴,如果取下眼罩,可以看见他瞪的铜铃一般的大眼。因为他真切的听见凌风痛苦的喘息声,听在蓝虎耳中,如天籁一般。
“他居然没死!他居然没死!”蓝虎心底如泉涌起强烈的希望。
“不要动!不要说话!不要打扰他!”他向队员发号施令,声音难掩急切与喜意。
“三十息!”
此时凌风陷入记忆的最深处,身体的疼痛依旧没有消失,人陷入危险潜意识就会显现,这也许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他回到了前世,提着行李回到了农村老家,老爹正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烟,院子里是刚收的麦子,大黄跑来跑去,看见他亲切的过来蹭了蹭。老爹抬头,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浓密的胡子拉茬,看了眼凌风:“麦子收了,不在学校呆着,回来做什么?”
凌风眼泪夺框而出:“回来看看你们!”
老爹起身,“来就来吧,哭哭啼啼的”。
这事阿娘从里屋奔出,汗水四溢的脸上充满欣喜。
走着走着,阿娘的脸快速变换,农村老家也迅速的变成那件昏暗的烧着壁橱的木屋,阿娘变成了现实的妈正在焦急的道:“说了别再去了,我央求官方找到你时已经冻晕了...”。
...
红珊瑚树上的火苗跳动越来越剧烈,凌风深陷与记忆之中,身体本能的急剧颤抖,赤着的身体上分泌出一层厚达三寸的黑色污垢,像一层茧包裹住凌风全身。
“120息!”
“150息”
“180息!”
黑虎的的声音越来越焦急。要不是能听见凌风的喘息他都以为凌风死了。
“200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虎感到凌风的喘息慢慢趋于平复,痛苦的哼声也渐渐消失不见。
“啊”一声嘹亮清越的声音传遍四周,不复之前的痛苦撕叫,声音中带着一股难掩的舒畅。
凌风起身,睁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美丽的红色树木,树枝上依旧有无数的火苗跳动,但这一次凌风没有异常,反而有觉得有股莫名的亲切感。
到了最后,凌风恢复意识,看着眼前的火焰之树化为一道火团冲入眉心,游遍四肢百骸,痛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暖意和舒畅,直至最后凌风感到那团火焰融入心脏。
凌风收回目光才看到黑人一般的自己,赶紧活动了下手脚,那层黑色污垢出人意料的咔嚓咔嚓掉落,落地成灰,接着凌风把全身污垢层剥离。
凌风抬眼看见七个大汉已转头对着自己,下意识的捂住隐私部位,红着脸道:“转过身去”。
说完才响起他们带着眼罩,长长出了口气。
尴尬片刻,凌风走近队伍,一把扯下蓝虎麻布上衣,系在腰间,昂首道:“我已化解这一关,不会再有人伤亡,现在我带领你们过去”。
八名战士感激不已,同时对凌风多了敬佩与崇敬,他们不用在牺牲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有蓝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十年来最勇敢的战士都没有在看过神树后存活。
“怎么走?”凌风打断他的思绪道
“直奔神树,穿过它”。
“穿过它?”凌风不解额道
黑虎肯定的道:“穿过它!”
走了约一百五十米,凌风终于到了这颗火焰之树前,看着眼前燃烧不止的树枝,他伸手去摸不料手掌穿树而过。
“虚影?”凌风惊叹道。
原来这不是神树本体,是一道幻化的虚影。
“所有人抓好,我们穿过去!”凌风取代蓝虎发号施令,无人不服。
一队八人,进入神树虚影,继而消失不见,那神树虚影就像一道通往别处的大门,接引着探索者
沙漠依旧,神树熄灭了火焰,化为红珊瑚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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