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很尴尬。
“咳咳……那个，看来这火没必要救了，都烧完了。”段小白挠了挠头嗫嚅道。
赵月璃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如果她在现代生活过的话，她就知道那股冲动名为‘吐槽’。
“你快起开……”
“啊？……哦，哦！”
段小白一脸懵逼，被赵月璃轻推一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都快靠到公主殿下的身上去了。
站直后有些怅然若失的吐了口气，正不知如何接口，一大队批缨挂甲的士兵从远处疾步而来。
“末将耿元龙救驾来迟，请陛下和公主殿下降罪！”
一个统领模样的汉子来到近前抱拳单膝跪地。接着转头大手一挥：“速接水龙灭火！”
这些护城士兵自然不是那些宫女太监所能比的，各司其职散开，接上水龙后不过短短几分钟便浇灭了火。
当然，也是因为那偏殿中该烧的都烧完了，幸好主殿有砖墙隔开，柱梁之类刷有防火涂料。
那些宫女太监虽未能灭了火势，却也截止了大火继续蔓延。
……
***************
御书房，一众人站着。
赵月璃坐于主位，小皇帝赵文瑄本应和她坐一起，但此时……他正和段小白挤在一个座位上。
在他有限的人生观里，父皇最是厉害，打下若大王国，如果生前能多陪陪他就好了，因为他记忆中父皇的样貌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母妃排第二，但他却没有见过母妃，姐姐说是为了保护刚出生的他去了天上，天上？那不是成了神仙嘛，所以母妃也很厉害！
只是，他偶尔也很想念母妃，但没事！他偷偷画了母妃的画像，想她了就拿出来看看，姐姐还说要自己做个好皇帝，像父皇那样成为一代明君，母妃会一直在天上看着自己的。
第三厉害的就是姐姐了，长得好看打架又厉害，自己还有那些大臣们都怕她，但边上这个好看的秃子却敢抱姐姐的脚，那他一定也很厉害！
噢，还有他……好大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那样大……
段小白见这小皇帝不坐他姐姐边上，非得挤到这里来，眼神在自己身上瞄来扫去，最后更是面带羡慕地死盯着小兄弟的位置。
他被这小屁孩看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正要说话，便听主座的赵月璃开口：“耿统领，你可知罪？”
她沉着脸看着耿元龙：“玉华宫戌时火起，你护城军亥时两刻还未到场，你可有什么说的？”
面容坚毅的耿元龙‘哗啦’一声跪倒在地：“启禀公主殿下，末将亥时近一刻才被那位公公告知玉华宫走水，即刻便召集了众兄弟赶来，并未有任何耽搁但终究来晚一步，请殿下责罚！”
赵月璃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眼老太监赵高：“赵执事不是说戌时便差了御膳监的小棋子去报信么？为何你亥时一刻才……”
话说一半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吩咐道：“来人，将那报信的小棋子给我带上来！”
“晚了，那报信的人现在肯定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了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段小白摇了摇头。
顿时，众人皆转头看向他，心中俱都疑惑不已。
此人是谁？居然和陛下坐在一起，姿态轻松写意丝毫不见拘谨，普通人哪有如此胆量？陛下与公主殿下虽年岁不大，但毕竟是掌握一国生死的帝君。
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心中奇怪但也没人开口询问。该自己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乱问是要出事的。
话说公主殿下已然芳龄十七，嗯……机智的几人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赵文瑄可没有那么多忌讳，况且他确实很好奇，便拉着段小白道：“好看的秃子，你怎么知道小棋子找不着了？”
“咳咳咳……秃，秃子？放屁！你见过我这么帅气的秃子吗？我这是个性！”
正准备装一波的段小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赵文瑄：“呃……”
赵月璃翻了个白眼。
耿元龙：“咦，赵公公今日气色不错啊……”
老太监：“啊哈哈，是啊今日天气不错，微风不燥……”
其他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咔咔更是头都快低到裤裆去了。
开玩笑，不低头你能怎么办？是抓起来还是直接上去砍了？没见公主殿下就翻了个白眼吗，脸上那表情更是意味难明。
只能特凉当没听见！
赵文瑄抗议道：“你自己头发这么短，漠北的和尚我见过，他们都是光头，你这不是秃子是什么！”
他年岁还小心思单纯，并没有什么皇帝威严，加之近年来体虚多病，赵月璃并未让他接触国事，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嘿～这熊孩子还顶嘴。
段小白一点自觉都没有，伸手揪了下他的脸颊：“这是帅！听见没？再唧唧歪歪把你头发也给剪了！”
接着站起身说道：“听你们话的意思，那个什么小卓子肯定没有跟着护城军一起回来，更大的可能是你们着急进宫，都没人注意到他，我说得对吧耿统领？”
见耿元龙点头，接着道：“此时去找肯定是晚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他……已经死了！”
赵月璃蹙眉道：“为何你笃定他已经死了。而不是跑了呢？”
她不否认段小白前面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但他说报信的小太监已经死了，顿时有些不相信，毕竟那小太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逃跑。
除非……
“呵，我猜的。”
段小白故作神秘轻笑一声，神情却确是莫名的自信。
赵月璃：“……”
心里吐槽的冲动更加强烈了，好想打他啊……
“报！”
正在心里按着段小白爆捶的赵月璃听到外面一声报喊，一个护城军士走了进来：“启禀殿下，御膳监司役太监小棋子已经找到了，不过……”
赵月璃心中咯噔一声，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段小白，还真让他猜中了，那军士后面的话虽未说出口，但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他会死的？”
她盯着段小白像是要把他看穿，旁边的赵文瑄更是惊为天人，一脸崇拜之色。
耿元龙挥了挥手，让一脸懵逼的军士出去，他也很好奇段小白为什么那么肯定报信的小太监会死。
便冲着他一拱手：“请这位……这位公子解惑，耿某感激不尽。”
段小白撇了撇嘴。
这不是正常操作么，能找到活人才怪呢，这种剧情……书上都写烂了好吗！再说名字都叫小棋子了，他不死谁死。
看来系统水平也不怎么样啊，这剧情改得……
系统：“……”
“咳咳……”只见段小白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很简单，结合线索稍微捋一下就可以看出来，在这之前先问你几个问题。”
他看向赵月璃：“听你们说，那个小棋子是御膳监的打杂小太监，御膳监离玉华宫有多远？”
“御膳监在西南角，与玉华宫直线距离百丈开外，地面路程更远。”
旁边的耿元龙接过话头，他是护城军统领，宫内地型距离自是了然于心。
段小白摸着下巴：“百丈……地面距离更远，那少说也将近五百米了，更何况宫闱幽深，他是怎么得知玉华宫着火的？又是怎么在火起之时便赶到的？”
“戌时火势刚起，赵公公便说看到他在玉华宫前了，除非他能掐会算，否则这场大火和他脱不了干系。”
段小白看了眼满脸褶子的老太监。
老太监脸上古井无波，点了点头道：：“如公子所言，戌时咱家都已经睡下了，听闻走水匆忙起身赶到时正见那小棋子，咱家便让他赶紧去请耿将军速来救驾。”
段小白表情玩味：“小棋子只是个小小司役太监，不在御膳监呆着为何会在戌时跑到玉华宫来，排除他迷路的可能，纵火之人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虐待过他吗？”
他转头看向赵文瑄。
赵文瑄张大着嘴呆呆看着他，没反应过来这秃子说着就绕到了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暴喝。
“胡言乱语！绝无可能！陛下年幼更兼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与那些宫女太监也是体恤爱护，如何会虐待他？”
段小白撇嘴，很有灵性嘛，这就是智慧啊！只是没想到你耿元龙这种浓眉大眼，面容坚毅之辈，居然也是个媚颜奴骨阿谀奉承之人。
他倒没有鄙视的意思，反而很欣赏，毕竟这种环境之下，聪明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所以他没有动机，或者说，动机不足以让他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干出火烧玉华宫这种事情，好好活着他不香吗？”
只见他慢慢踱到人群中：“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背后必定有人捏着他的把柄！火烧皇帝寝宫是何等重罪？被抓住后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四周他扫了一眼：“除非他有不俗的修为，否则必定插翅难飞，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他不自杀背后之人也会想办法弄死他！”
“但我觉得，一个小小太监不太可能有修为在身，倒是老太监……”
众人见他止住了话头，走到老太监身前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把柄……能让他慷慨赴死连命都不要。”
“赵公公，可否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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