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逢几人留……”
叶冷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台下已经有不少修士在暗自抹泪了,尤其是宗门里的核心弟子们,更加感同身受。
因为这样的情况,放在修行者圈子里,会比普通人更为明显,更能令人得到深刻体会。
比如天赋好的修士,随着修行境界的提高,寿元也会得到提高。
有些修士能活几百岁,上千岁,而有的修士,只能活个一百岁不到,有些活个两百岁,曾经认识的要好的道友,一个个都已经不存在了。
不管你们的关系有没有破裂,那个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人群里,有一位女修士,早已是泪流满面,和其他人的黯然抹泪有极大区别。
曾经,有一个人肯为他付出生命,在禁地试炼替她挡下巨龙的利爪,险些丧命。
他肯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她,但是,却拒绝了两人成为道侣的机会。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纵然有心结伴,怎奈资质平平,只能把许多感情,放在心里,怕她知道。
当时的少女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是后来经历了桑田化成了沧海,沧海又化成了桑田,渐渐地,就明白了。
那个时候,她的容颜还是个少女,而他,却已经两鬓发白。
他不愿让她见到自己这番模样,悄悄地离开了。
再也没有回来。
往事随风而去,光阴无情,带不回那个人的年少。
“周长老,你流泪了?”
飞舟中,玉成子看到周长老流泪,不禁问道,其实他也想落泪,但是他不能,他是宗主,他不能在人前泪流。
他的心中,也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说来也奇怪,本来还在推测台上伴奏的两个人的身份,不过是听了几句歌词,瞬间就被感染,被情绪支配了。
“我流泪了吗?”
周长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玉成子好奇的问:“周长老,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周长老悲伤地说:“我只是想到了刚刚进入宗门的时候,那时和我关系非常好的几个师兄弟,和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不想一转眼,竟然都过去近八百年了,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周长老的那些师兄弟,并不都是天赋不够寿元尽了,而是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几个人的关系,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好了,甚至,有些都已经反目,离开了天衍玄宗,当散修或是去其他宗门了。
没有一个人留下,只有他自己。
周长老活了近千年,他明白,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脆弱的,有时候无意的,就将对方,或是对方将自己伤害了,稍微一点不如意,两个人之间就会出现隔阂。
这些隔阂可能暂时不会发作,当新的人出现之后,两个人就会逐渐疏远了……
更遑论那些难以解释的误会了。
“是吗……”玉成子宽慰道:“你别太伤心了,那些人虽然走了,但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呢……”
“宗主!”
玉成子这么一说,周长老更感动了,开始流鼻涕,但他没有拿纸,只能用手一抹,但很快鼻涕又流出来了。
“……”玉成子后悔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是静静听歌吧。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玉成子很快进入到了叶冷歌声里的情境中去。
故事的末尾,一切皆成空~
多年烟雨,红尘滚滚,到最后也不过是曲终人散,红颜成白发,只剩叹息,唯有叹息,才能来解除一怀愁绪,多年离索。
修行原本是为了逍遥,最后却只得到了叹息。
逍遥和叹息之间,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什么东西,才能将岁月串联在一起,即便那些故事早已暧昧不明。
曲子渐渐到了末尾,只剩下瑶琴和铜鼓的声音,缓缓在场地中回荡着,消散蒸发在夜晚的星空里。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星星已经出来,洁白的月光和舞台上的霓虹灯光搅拌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美。
也将玉玄老祖和明月女帝所在位置的阴影给驱散,两个人的相貌清晰的展现了出来,在瑶琴的尾音拉长的最后。
“哇?!”
当玉玄老祖和明月女帝的身影展现出来时,满场皆惊!
“老祖?那不是咱们老祖吗,他怎么跑到台上了,还充当伴奏了?”
“诡铜居士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能得到这种规格的待遇,老祖都亲自上场了!”
“这可和那面子没什么关系吧,咱们老祖还不能喜欢乐器吗,上台伴奏不过是兴趣爱好罢了,并非是刻意给居士面子。”
“这个的确是,没想到咱们老祖还是一个乐器爱好者……”
“那个弹琴的女子好美呀!冷若冰霜的美!这是居士的什么人?”
“这么冷艳的容颜,不像是女婢之类的,可能是琴友吧,也是一个弹琴爱好者。”
“我原本以为她抚琴的动作很优美,没想到她的人更美!这位姐姐,我要和她结拜!”
天衍玄宗的弟子,自然认识玉玄老祖,但对于明月女帝,十有八九不相识,那不是他们可以谒见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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