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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故事不知道是发生在哪朝哪代,自太祖武皇帝扫并群雄,镇压邪魔一统江山后,纷乱的天下终归于平寂,后来世宗皇帝又犁庭扫穴重创北方蛮族,北境的蛮族酋长们率部归降,受了册封,世宗皇帝遂开了互市,曾经不时南掠,抢夺财物的北方蛮族也逐渐消停了下来,纷纷率部属子女归化为民,虽任有久居塞外不服王化的零星蛮子依旧不改掠夺本性之外,也是疥癣之疾,翻不起大风大浪;而内部偶有州郡出现土匪占山为王,可是旋起旋灭,总体还算太平无事,皇帝又精简裁撤军队,励精图治,天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世间熙熙攘攘,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已经过去了一百八十多年,平寂的天下逐渐显现出疲态来,世宗皇帝去世之后,当朝的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朝中大权逐渐落入世家大族手中,好在太祖武皇帝余威犹在,皇位一直传到当世皇帝手中。

河东大族氏出身的包氏后妃在皇后去世后甚为得宠,包家深得皇帝信赖,在世家支持下,一路平步青云,很快担任礼部尚书一职;河内崔家自辅佐世宗皇帝伊始,一直把持丞相一职,已经经营数代,崔家把持朝政多年,朝中大臣多是崔家门生党羽,当今皇帝有意无意支持包家来平衡崔家,所以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派和以丞相为首的崔家互相明争暗斗多年,一有风吹草动,就引起两派纷争,互相攻讦,以至于民不聊生。

庄梵影家世代雇农,追溯其先祖曾追随过太祖武皇帝起兵,又因机缘巧合救过太祖武皇帝性命,所以新朝建立伊始,授予高官显宦,原本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一生享受不尽,却因为不识字,牵扯进贿赂案,朝廷震怒,被判秋后问斩,全家发配充军;皇帝念其功绩,赦免了死罪,功过相抵,后又悄悄赐予金银,让其回乡。先祖回乡后买田置地,给后人延聘先生教书习字,奈何家族始终不是读书人的料,直到庄梵影这一代,族中已是人丁不显,因为族中没有功名,庄家在乡里吃过不少亏,为了改变局面,他在族中支持下,终于中了个秀才,庄家终于在乡里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家中长辈要庄梵影继承祖先遗志,继续念书,以求光大门楣,告慰先祖。

寒冬已逝,萧索的大地逐渐恢复生命的气息,春节过后不久。庄梵影带着书童离开家乡,赶往京城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从乡里出发进京,一路上人烟稀少,田地荒芜,了无生气,因为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有了官府的照应,路上除了萧索的景象,一切还算顺利,经过长途跋涉,眼看快到京城,二人便在通往京城的官道边的一间小茶铺歇息,这茶铺原本是驿卒临时休息的场所,后来往来在此休息的人越来越多,小茶铺也渐渐的也卖些吃食,此时往来的人不多,庄梵影要了一壶茶水,两人拿出包里的干粮就着茶水吃着,突然三名驿卒打马在此停下,大声喊着让店东端上茶水解渴;但是三人并不下马,一边询问店家距离京城的路程,一边催促店家拿些吃食。

店家一边笑着递吃食一边回答,去京城大约还有一天路程,如果骑马,半天就能够到,一边招呼另外一个人给驿卒的水袋里面装水。拿上吃食和水袋,驿卒头也不回的就骑着马走了,路上留下一阵烟尘。

主仆二人吃过茶,便继续赶路,眼见天黑前到不了京城,就在最近的一座小城上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计划待第二天天明再出发。

当天夜里安静如常,很快童仆就鼾声如雷;庄梵影睡不着,便坐在阁窗边点了油灯读起书来。是夜,远处隐隐有人喧马嘶的声音传来,他好奇的打开阁窗朝外望去,城外火光隐隐索索,似有队伍城外经过。望见守夜的店小二也爬上了阁楼朝外面看,便好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店小二也不明所以,说可能是官府抓捕通缉的江洋大盗,

“这京城附近,也有江洋大盗作乱?”

可不是,别人都以为天子脚下太平,可一样有杀人绑票勒索的强人作乱......这官府也是无能,这世道是越来越坏了”店小二一边叹气一边下了阁楼。

夜越来越深了,庄梵影挨不住,回到床上躺了下来,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事情,慢慢的睡着了

翌日,庄梵影在睡梦中被童仆急急忙忙摇醒:“公子赶快起来,出祸事了”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坐立起来,有些不悦的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出了什么大事!”

童仆说:“祸事了,兵变了,皇帝被杀了,咱们快跑!”

这句话似一桶凉水泼到头顶,他的心瞬间一凉,又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还在梦中,于是捏了捏自己的面颊,发觉不是做梦时,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所措,赶忙爬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来走去,又朝窗户外面瞧,好一会儿才对童仆蠕蠕道:“当真!”

童仆说早上街面上出现了从很多京城逃出来的难民,都在说叛军杀入京城,杀了皇帝,现在正在屠城,京城到处都是逃难的人。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屠城、兵乱这些词还是有一点想象,四处起火的城市,街道上四散奔逃的百姓、到处抢劫杀戮的士兵,横七竖八的死尸,满目疮痍...

这时听到外面有敲锣声传来,他们跑出去看,原来是衙役带着各处牌甲上街来维持秩序,并宣布全城戒严,说是昨日叛军围城不下,已经被京城的军队击溃,勤王大军已陆续到京平叛,叛乱即将平息,让平民百姓无事不准随意外出,从京城逃出的人一律到难民棚报道,否则一律视为叛党,格杀勿论。

经过的军队一队接着一队,而从京城逃难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禁止城中百姓出门使得满城怨声载道,而缙绅大户们明里暗里不遵守戒严令,百姓们也纷纷效仿,官府弹压不住,也实在管不过来,只得将重心转移到难民身上。

眼看京城来躲避兵火的难民越来越多,街面上的各种流言也越来越多,说是京城发生巫蛊案,牵扯太子、丞相等众多朝廷大臣,叛军攻入京城正在跟官军打仗。

有说叛军和禁军在城下拉锯战,有说勤王的军队有反水的,一会儿叛军攻入了皇城,一会儿叛军在皇城下被击溃...总之是老皇帝还在。

有人就悄悄说起新年伊始,北境地震,竟然将世宗皇帝陵寝的陵壁震裂,损害了国运,今上于寝宫之中,梦到被巨大的蜘蛛吞噬,噩梦惊醒后发觉来脖子上竟有黑印,审问那晚的当值人员,调查也没有结果,皇帝整日昏昏沉沉,让御医前来诊治,却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开了些醒神的汤药也不见效果。

一日,皇帝身边的内侍报告说东宫有行巫蛊之术,老皇帝起初不信,待到亲自去到了东宫,发现太子与丞相等人一醉不起,现场还有用于巫蛊的器具,皇帝大怒,将太子和东宫众人家眷等全部打入狱中。结果当晚有人劫狱,丞相等人自尽,太子失踪,几天后,失踪的太子竟然率军叛乱,杀到京城来。

有人说当今皇帝无德,任由贪官的胡作非为,地震便是上天预警;有人说起汉武帝时期的巫蛊案前后牵扯十数万人被杀,有人叹息道:“还不得杀得人头滚滚呀!”。

有人惋惜太子,悄声说待到皇帝宾天后,自然可以登上大宝,何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呀?又说起太子虽然未及继位,但是为人宽仁爱士,处事果决,有世宗皇帝之风,尤其喜欢兵事,这次太子拨乱反正,希望太子能夺了皇位,世道有所改变,这样的坏日子也好有个盼头。

也有人说当朝皇帝没有过错,错在下面奸臣贪官,太子抢班夺权,兵连祸结,以至于百姓遭殃,不孝不仁,大逆不道其罪当诛,皇帝必然能平息叛乱,以正纲常。

有人就反驳说“今上”就一个儿子,杀了太子谁来继承大统?故作深沉道不过是野心家们争权夺位罢了......

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众人并不关心,都只盼着这兵乱快点平息,日子好过的和不好过的都能有个盼头。接着就继续诉说着各种朝廷秘辛......

尽管普通百姓们传说着各种大逆不道的朝中秘辛,官府不知道是管不过来还是故意为之,对这些流言似乎不闻不问,任由发挥。

朝中突生出变故,已经有数十名朝臣受牵连被下狱,但是丞相势力庞大,真相未明。皇帝也没大肆株连,两派大臣互相攻讦,又掀起一番朝堂纷争,各地的官员多是太子府的门生故吏或是交往甚密;太子府与各地官员交往,原本皇帝也是允许的,如今突然生出变故,丞相一死,太子又失踪,接着叛军突然攻入京城,有传言城外的叛军就是太子率领,皇帝痛心疾首,怒火攻心,一度晕倒。

京城逃难的难民越来越多,官府也在竭力维持秩序,又将大户们组织起来,搭建粥棚,每日给难民施粥,赈济难民;连续多天以来,只见兵丁过境,不见有平息的迹象,一些看不到的地方,一些亡命之徒,泼皮混混们等趁机浑水摸鱼,作乱发财,官府试图组织起秩序,冲突不断,有人被杀,有人被抓。

眼见城中越来越乱,会试也就遥遥无期,庄梵影心生退意,他觉得应当趁现在官府秩序还在,城内外还能出入的时机尽早离开。

翌日,庄梵影和童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乡托庇,二人混在一群难民中间出了城。

官府并不禁止难民出城,相反还希望难民尽早离开,所以对于出城的难民队伍并不阻拦,周围都是难民喧嚣的声音,触目所及,难民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衫服饰,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袱,携老扶幼,围着几户赶着牛车看上去还算富裕的人家,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队伍途经过初来时的驿站,只剩下已经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正当庄梵影唏嘘不已时,突然几十号人冲林中,截住路过的难民,他们亮出明刀明枪,让难民献宝!这突如其来的强盗令逃难的人群战战兢兢。

强盗们拦住道路,有大户人家还想讲斤头,哪知强盗们根本不买账,几个大户带着护院,招呼着胆子大的,呼喊着大伙一起上,跟强盗拼杀,却很快就被土匪杀死十多人。

强盗拿大户开了刀,斩杀了敢于反抗的人,很快就镇住了其余的难民们,有的人跪下求爷爷告奶奶,被嫌弃啰嗦的强盗,一刀了账,一个士绅因为私藏有几两银子,被强盗发现,拖出来一刀杀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淌了一地的鲜血,余下的人颤栗不已,乖乖的交出财物,任由强盗欺凌妇女。

一个强盗走到庄梵影面前,亮着沾染血腥的刀让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他吓得浑身发抖,舌头也捋不直,眼看强盗越来越生气,拿着刀准备给他放放血,这时候童仆边捧出财物边说:“大爷,在这里,我们一起的,我们是读书人,这突发癔症了”强盗笑着骂了一句,“没用的酸子”一把抓过财物一脚踹到庄梵影又去了下一个。

强盗们劫了钱财,掳掠了些妇女,赶着牛车走了;剩下遍地狼藉,有人因此家破人亡,难民们哭喊一地,庄梵影看着周围衣衫褴褛的难民,嘶哑凄厉的嚎哭声不绝于耳,这惨状,让他忍不住落泪,他扶起一个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幸好她的父母还在跑过来抱着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他有心要帮助难民,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想起刚才那一刹那自己的窘状,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一样,心理有自责又好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想说几句什么,话在嘴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总觉着自己心里堵得慌,半晌,他突然似在自我安慰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童仆见他这样,以为他被吓傻了,赶紧过来抚拍着他的胸口,询问他有没有事,他一摆手说道:“咱们运气好,还没丢了性命,接下来怎么办?”

却说当日太子等人被投入狱中之后,正当太子惶恐不安,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带着人来到天牢,他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要将太子等一干人鸩杀,就在太子颤颤巍巍端起毒酒要喝下去的时刻,一群杀手从闯了进来,抢下毒酒,救下太子,又杀退黑衣人,正要去救丞相之时,天牢的守卫陆续杀出来,黑衣人不敌,便只能先护送太子仓惶逃走。

得知有人劫狱,老皇帝又惊又气,惊的是贼人胆大包天,在皇城下公然劫天牢,气的是这等于太子承认了自己图谋不轨,盛怒之下,命人出城追拿太子。

太子迷迷糊糊的被护送出城,到了安全的地方,见来人是自己的老师,心中稍安,原来佟西闲听说东宫出事,便立刻找到丞相府豢养的死士,要他们救出太子和丞相,哪知功亏一篑,好在救出了太子,佟西闲心里稍定。

不久便听说丞相在狱中自尽,东宫一干人等和家眷全部陷入城中,太子等人心中愤恨不已,佟西闲问太子,有没有行巫蛊之事,太子生气道:“老师也相信吗?”

佟西闲听太子如此,叹道:“此事无论太子做没做,现在都等于太子已经做啦,”接着又问道:“不知道太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太子道:“此事疑点重重,我原本还想向父皇解释,可是他派人赐毒酒的那一刻......”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师觉得呢?我们还有退路吗?”

佟西闲听说皇帝赐毒酒,心中骇然,事情已经危急到这种程度了?听得太子这样回答,佟西闲道:“丞相断然不会自尽,此事必有蹊跷!不过事已至此,殿下有如此决心,臣就放心啦,为今之计当速速调集人马,清理朝中奸佞,方能扭转乾坤!”

遂同太子当机立断调集来人马,打出铲除奸佞的旗号,率军攻打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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