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杰克.托马斯爵士悠悠醒来，脑子空空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摇铃，轻轻晃了两下。
伴随清脆的叮铃声，几名女仆端着盛满清水的杯子、脸盆、瓷盂走了进来。
杰克.托马斯张开嘴，含住一口清水，接着仰起头，咕噜咕噜漱了口，最后吐在瓷盂里面。
下一位女仆拖着脸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洗脸水。
另一位女仆立刻上前，拿起毛巾，沾了沾热水，为主人温柔地擦洗脸庞。
这一切结束后，杰克爵士掀开被子，站在床前，张开双臂，闭着眼睛，让女仆们为他更换今天的衣物。
杰克.托马斯下意识扭头，看着床上空着的另外一半，顿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他焦急地开口询问：“我的小天使呢？”
女仆们没有抬头，轻轻地回答：“夫人上街买菜去了。”
他很不高兴：“为什么要让我的伊莲去买菜？你们是没有腿吗？还是我每个月给你们的薪水太少了？”
女仆们还是没有人抬头：“夫人说了，今天夏洛克先生要来，所以她要亲自买菜做饭。”
杰克.托马斯爵士恍惚了一下，然后一拍额头：“对呀！今天夏洛克先生要来的！”
“那她这样做，是应该的！”
“毕竟以前，她就是服侍夏洛克先生的。”
“可是我现在能为夏洛克先生做什么呢？”
杰克.托马斯焦急地转了几圈，突然明白：“快！把我最好的那套礼服拿出来！”
“就是上个月我在白金汉宫授勋穿的那套！”
“快拿出来！”
“再把我所有的勋章都戴上去！”
“我要让夏洛克先生看一看，当年那个贫民窟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可以替他做更多的事情了！”
“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女仆们立刻打开衣柜寻找礼服。
这时，楼下的大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夫人回来了！”
听到心爱的伊莲回来，杰克爵士等不及更换礼服，立刻大步走出卧室，沿着楼梯走下楼。
他看见了伊莲，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廊上的少女，青春动人，身姿摇曳，她穿着仆人装，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油条、豆浆、鸡蛋等早餐。
杰克.托马斯低头看着自己开始发白的胡须，又抬起头，看着眼前青春年少的女孩，顿时张口结舌。
“我的天使，你怎么、怎么还是像当年那样年轻？”
伊莲.夏洛克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我得到了主人的恩赐，永远都不会老去。”
杰克.托马斯为妻子的永葆青春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又隐隐觉得失落。
自己的伊莲永远都是天使的模样，可自己却一年年老去。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会客厅里突然传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伊莲，早餐买回来了吗？”
夏洛克先生？
他怎么已经在客厅了？
杰克.托马斯爵士跟着年轻的妻子，一同进入会客厅。
他看见夏洛克.李侦探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惬意地看着一份《泰晤士报》
“夏洛克先生，能够再次看见您，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可是，您为什么也是这样年轻？”
“您现在的样子，跟当年我第一次遇见您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杰克.托马斯磕磕巴巴地说着，然后就看到夏洛克先生放下报纸，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这孩子怎么满嘴胡话？”
“睡迷糊了？”
下一刻，杰克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夏洛克先生、伊莲小姐、还有自己身上的被子。
这被子……
对了，昨天晚上伊莲小姐送给自己的。
短暂的迷糊之后，小杰克突然醒悟，这里还是贝克街221号，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他一个激灵，赶紧跳下沙发。
“夏、夏洛克先生、早安！”
“早安。”
“天使——嗯——伊莲小姐，早安！”
“早安，杰克先生。”
李夏打了个哈欠：“伊莲，把早餐拿过来，我饿了。”
伊莲放下篮子，把里面的中式早餐一件一件取出来。
夏洛克一份、伊莲自己一份、小杰克一份。
李夏拿起小笼包，看见小杰克看着眼前的食物发愣。
“光看是填不饱肚子的，吃吧。”
“先生，我想先上楼洗脸漱口，可以吗？”
李夏很欣慰：“讲究卫生了，不错，有进步，你去吧。”
小杰克转身哒哒哒地跑出会客厅，又哒哒哒地上楼去了。
李夏在对付早餐。
伊莲开始收拾杰克的被子。
“这是男孩的味道。”
“还没有发育的男孩的味道。”
看到伊莲的表情，李夏淡定地说：“收敛一下，给孩子看见了，他会把持不住的。”
伊莲撅起小嘴，撒娇地扭了扭腰肢，在清晨的阳光中，那里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尾巴。
李夏嘀咕一句：“我也快把持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伊莲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李夏的手腕。
“那主人就……不要再控制自己了。”
…………
二楼卫生间里，小杰克用清水打在脸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现在既感到失落，又觉得兴奋。
那个梦，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兆头，意味着只要他跟着夏洛克先生，就会有很多钱、也会拥有自己的房子、还会迎娶伊莲小姐！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人生更加幸福呢？
小杰克洗脸漱口之后，走出卫生间，下了楼梯，回到了会客厅。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
之后，就坐在沙发上。
夏洛克先生一直在查看各份报纸，还有一些文件。
伊莲则在收拾早餐后的纸屑残渣，之后又给夏洛克先生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她又问小杰克需不需要咖啡，小杰克急忙摇头拒绝。
之后伊莲系着围裙拿着鸡毛掸开始清理柜子。
看着夏洛克先生和伊莲小姐都在做自己的事，小杰克如坐针毡。
曾经坐在桥洞下、大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睁眼闭眼就是一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回想起梦里的生活，小杰克现在是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他想利用每一秒每一份，为夏洛克先生做事，这样距离美好的憧憬，就更近了一点点。
他想成为夏洛克先生麾下的杰克.托马斯爵士；
而不是贫民窟桥洞下的流浪儿小杰克！
“夏洛克先生，我想回去了。”
李夏抬起头看着他：“原因？”
小杰克低下头搓着双手：“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回去的话，可以打听罗伯特的情报，还有灰靴子的动向。”
“我猜灰靴子马上会对您采取行动，我回去比起留在这里，能为您做更多的事，发挥更多的作用。”
伊莲停下手中的动作，弯腰看着他。
小杰克不敢看她，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自己心猿意马。
李夏放下手中的泰晤士报：“本来今天打算带你去买一套衣服的。不过嘛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挺好。”
“那行吧，你可以回去。”
“一路小心，记住，你在这里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杰克很高兴：“是的，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夏洛克先生，再见！”
“伊莲小姐，再见！”
小杰克告别之后，转身小跑着冲出了贝克街221号公寓，然后沿着大街飞快地跑向贫民窟的方向。
伊莲趴在窗户前，盯着小杰克远去的身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主人，他今天会死在贫民窟的。”
李夏摸着她披在肩上的红发，笑着说：
“你的小嘴是抹了蜜吗，说话这么吉利？说说你的理由？”
“他很高兴。”
“高兴就会死？那这样的话，地球每天死的人可不要太多了。”
“男人高兴起来，就会忍不住告诉他的好朋友。他的好朋友，会把他出卖给灰靴子。灰靴子不会留着出卖他们的人，他们会杀死他，然后把尸体丢进下水道。”
李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掌往下移动，惩罚性地拍了一巴掌。
“啪——”
“你错了！”
伊莲惊呼起来。
“主人，我哪里错了？”
“每个人的命运，其实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给了他一个机会，灰靴子给他一个威胁，但最后做出选择的，是他自己。”
伊莲还是不太明白。
“那主人可不可以告诉我，面对灰靴子的寇尔森先生，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杰克，怎样做才可以活下来呢？”
早上九点钟的阳光中，贝克街221号的会客厅里，李夏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十九世纪公寓，伸了个懒腰：“那就看他有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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