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荷兰人”
前门外,露天场所。
刀疤布鲁克纵声大笑。
听着对方狂妄放纵的笑声,看着堵在巷子前后的帮派成员,罗伯特渐渐失去了所有反抗和逃走的念头。
那些在灰靴子帮派打架斗殴的日子,也浮现在脑海中。
他知道,没有人能逃出灰靴子的掌控。
他出生在贫民窟,混迹街头巷尾,后来加入灰靴子,自然明白帮派的手段。
一颗扎根于贫民窟的小草,想要去另外一片天地,谈何容易。
罗伯特知道,也许今晚街边的孩子们,其中有一个,在将来,可以摆脱出身的影响和帮派的控制。
但不会是他罗伯特了。
他想祝福那些跟自己同样出身的孩子们。
看着躲在远处的几个流浪儿,罗伯特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灰靴子为什么能够发现自己。
“这些该死的小畜生!”
“你们就应该永远待在这里的下水道里当老鼠!”
罗伯特表情狰狞,又惊又怕,他不知道今晚,自己能保住多少财物。
布鲁克看到罗伯特的表情,内心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对方惶恐或者感激,这种权力带来的快乐,让布鲁克忘记了今晚的任务。
布鲁克笑着笑着,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来,出发前,寇尔森先生叮嘱自己的话。
古代邪灵的事情,绝对不能从灰靴子成员的嘴里说出来。
灰靴子的人,也绝对不能碰罗伯特带回来的物品。
他们今晚,只是来获取罗伯特身上的秘密。
可是由于职业习惯,布鲁克不经意间又弄出了打家劫舍的氛围。
这就……很尴尬了。
布鲁克看了看罗伯特,要是对方真的取出几件来自莫卧儿的财宝让自己带回来,那么寇尔森先生一定会让灰靴子的执行人,砍掉自己的双手。
但问题来了,布鲁克自己就是执行人。
所以布鲁克突然想起一个既是医学上的难题,又是哲学上的矛盾——自己怎样才能砍下自己的双手?
罗伯特看着对方的表情变得阴冷可怕,就知道布鲁克现在很为难。
他在为难什么?
先杀人再夺宝?
还是先夺宝再杀人?
罗伯特赶紧开口:“我想通了,我愿意拿出所有的财物,交给灰靴子的家人,交给我们敬爱的寇尔森先生……”
布鲁克眼皮一跳,换了一种口气:“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你通过辛勤付出换来的财物,我们怎么会拿走?”
“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罗伯特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坐在自己对面的,真的是伦敦最凶狠的帮派执行人,而不是法官或者警长吗?
布鲁克大手一挥:“寇尔森先生对于勤劳、诚实、勇敢的绅士一向都很尊敬。”
“我来之前,他特意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在外流浪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家门永远为你敞开。”
如果不是曾经加入过灰靴子,听到这番“热切”的转述,罗伯特或许会怀疑,自己是寇尔森先生遗失在外的私生子。
但他知道不是。
因为在灰靴子内部,有一个流传很久的秘密。
寇尔森先生是接触过灵异,见识过鬼神的,这样可怕的人物,不会让自己的私生子在外乞讨流浪的。
所以寇尔森先生,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看到罗伯特陷入疑惑,布鲁克凑近了点,终于说出了真话。
“我们对你带回来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们只想知道,你这次经历的事情。”
“真正的经过——不要撒谎、不要猜测、不要报纸上那些夸张的内容——要真相!”
“寇尔森先生需要你的真相。”
“他的老朋友,也需要。”
罗伯特这下明白灰靴子需要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了。
寇尔森先生需要自己在古代陵墓的经历。
寇尔森先生的老朋友——那就是伦敦城的总警长,德莱顿先生,他也需要。
也就是说,德莱顿警长需要一份情报,向军方交差,所以他向寇尔森先生施压了。
警局和灰靴子,平日里互不打扰。
但警局毕竟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一旦真的开始做事,帮派肯定需要配合。
罗伯特这下知道灰靴子的真正目的,只是要一份报告,对自己的财物并无索求,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他甚至敢端起酒杯喝上两口了。
“让我想想。”
“去年年底,军营里所有的官兵都想搞一笔钱过圣诞节。”
“爱德华上校说自己通过某个秘密渠道,得知当地有一座古代陵墓,里面有一个邪灵作祟,需要勇敢的士兵去消灭。”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打劫东方人财富的一种借口。”
“大家情绪高涨,于是爱德华上校很快就组织起一支队伍出发了。”
“我们找到了那座莫卧儿的古代陵墓,之后的事情,就跟我们灰靴子抢劫——唔——拜访,拜访居民家的情形差不多。”
“我们砸开了沿途所有的大门,抢走了一切能够到手的东西,这样说,你能明白的吧。”
布鲁克没有吱声,也没有感到羞愧或者恼火,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示意罗伯特继续说下去。
“每个人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大家都很高兴,直到我们进入了那座陵墓的最深处。”
“也就是那座陵墓的主人,莫卧儿古代皇帝的墓室。”
“据说也是邪灵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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