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高档别墅的院子里,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林荫间照进来的阳光,微眯着眼,似乎睡着了,似乎没有。
“少爷,吃饭了。”
“推我进去吧。”
少年名叫叶凡,是叶家第三子,也是幼子,庶出。叶家,涅米省大户,垄断全省产业,少年时的叶凡,出去玩乐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因为都是他家的产业,刷脸就行。17岁那一年,像往常一样出去和一群狐朋狗友飙车,开着大哥送给他的16岁生日礼物麦库伦MiKunn在山间车道上冲刺着。
一个急弯,迎面而来的强光,双腿神经坏死,失去行动能力。
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按照叶凡的意愿,他被安排在了郊区的豪华独栋别墅里,一个年近6旬的老头黄伯,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黄伯,我困了,推我进去,睡会儿。”
片刻后,黄伯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少年,轻轻的叹了口气,掩门出去了。
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抱怨,肇事司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失去的双腿,却是真的无法恢复了。
人总是会改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不停的改变。
虽然是庶出,因为小的时候天资聪颖,而且长相可爱俊俏,在家族中也是很受大家喜欢,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嫡庶之分,开明的小家族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了。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叶华,大他4岁,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叶颖,大他3岁。虽然不同母,但是从来都没有刁难或欺负叶凡,小孩子的打闹玩耍很正常,大哥叶华比较强壮,男孩子之间的打闹嬉戏总以叶凡受虐而告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兄弟情义。
12岁那一年,一场空中事故,作为叶家家族继承人的父亲叶重以及他的家世平凡的母亲李岚双双罹难。痛失爱子的老爷子叶湛悲痛万分,因为是家族私人飞机,经过调查,属于意外事故,虽然老爷子彻查此事,可是最终还是因为没有任何线索不了了之。
对于别人而言是一场意外,可是对于年少的叶凡而言,确实失去双亲的沉重打击。他变了,变得易怒,变得跋扈,家族侍奉的人如同见了瘟神一样避开他。开始的四年里,他混迹于各种虚拟游戏厅,沉迷于各种游戏,诸如VR拳击比赛等。16岁的他跟着同样身为豪门庶子的赵煦,学会了开始酗酒,飙车,看着这个自感堕落的小孙子,老爷子叶湛也只有摇头叹气,黯然神伤。
说起赵煦,那渊源可就太深了,赵家属于升星省大户,据说也是一个励志的故事,赵家老爷子是白手起家,一路披荆斩棘,才在升星省站稳脚跟,为人果决异常,心狠手辣,刚来时因为一些产业资源问题受到当地富商财团排挤欺负,后来硬是把这些人都踩到脚下,站到了省内第一家族的位置。而赵家与叶家也有姻亲,赵家的大小姐赵晓奕和叶家大哥叶重打小就定了娃娃亲,而赵煦是赵家庶子,不同于叶凡,他排老二,赵晓奕排老三,他大哥赵康以及他家族的都不待见他,所以他从来都是一个纨绔子弟,不问家族产业,也不做学术,天天胡作非为,当时作为庶子的叶凡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不过现在两个人算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17岁,车祸。
赵家老爷子带着作为狐朋狗友的赵煦过来谢罪,门外跪着,赵老爷子也不多说话,左右耳光打的赵煦已无人样,即便如此。赵煦摔倒了立刻爬起来跪好,继续接受赵老爷子的狂风暴雨。
“老赵,行了!”
赵桀停手,面无表情,走进叶家,对着叶老爷子行了个礼。
叶凡虽然自甘堕落,失去双腿也许是咎由自取,但是叶老爷子也很疼爱这个打小就聪明机灵的小孙子。看了一眼匐在地上的赵煦一眼,说:
“起来吧,不能怪你。”
赵煦匐在地上不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
“还不赶紧谢谢叶老!”赵桀厉喝道。
赵煦也不说话,“咚咚咚”磕了3个响头,踉跄起身后,朝着叶凡所在的房间走去。
看着眼前肿的不成人样的的赵煦,叶凡竟然是笑出了声:
“其实打你有千万个理由,今天不过是其中之一。”
赵煦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叶凡,肿胀的眼缝中似乎包含着一丝眼泪,那也许是对唯一不嫌弃他身份的富家子弟的歉意,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猛的挤了挤他已经肿胀到睁不开的眼睛,说到:
“对不起!”
“说什么呢,不怪你。”
“其实我更希望躺在这里的是我。”
叶凡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明白赵煦的意思。
赵煦和他其实不仅仅是狐朋狗友那么简单,赵煦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不同寻常的聪明,他们两个非常默契,无论是玩游戏还是各种挑战性的,极限性的运动,总能在需要选择的时候做出同样的决定。但是这句话,叶凡没听懂,他不认为赵煦是因为挨打所以说出这种话,他在等赵煦继续说。
赵煦突然走到门口,附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似乎确定没人以后,转身又走到叶凡面前,附身在他耳边,口齿不清但却又逐字逐句的说:
“车道清理过的,不会有外人上来。”
叶凡眉头一皱。
“也许还是对我不放心,这次本来是要解决我。”
赵煦坐在床边,低头又呢喃了一句。
叶凡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如果叶凡开的是赵煦的车,叶凡不小心当了替死鬼还有可能,叶凡开的是自己的新车,真要是谋杀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可是车道确实是被清理过的,而且有管控,这件事确实有问题,可自己一个残疾的人,又该怎么去调查呢?
“我该走了,如果我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不要笑话那种方式,也别笑话我。”
赵煦继续低着头,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如此荒唐沉重的话。
“活着吧,你得给我报仇”叶凡说。
赵煦一愣,抬头看了叶凡一眼,看着叶凡平静的眼神,赵煦的眼神逐渐从疑问变成了平静。
“如果活着,给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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