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一刻,夏侯太初才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六公主呢?或许是看她生性单纯,或许是看她不懂世事,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对她一生也不会说出的倾慕。
他抬眼看向六公主,希望她能清醒,可六公主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淡淡说道:“好。”
夏侯太初不再多言,拱拱手后离开,离开前,他朝着屋内又看了一眼,眼底不舍。
六公主满面春风地掏出执明送的令牌,一遍遍摸着令牌。
此刻的帝秙也知道了永安国将六公主送到南平国游历的事,帝秙一边看奏折,一边笑着说道:“六公主见沈执明,真是小白兔遇老狐狸,自投罗网啊!这六公主若不是沐子宸之女,倒是与皓儿相配,两人都心性纯良,认真专一,只是此去南平,恐怕不易脱身。皓儿虽然单纯,但是看人却比六公主要准的多。一代明君,不需自己有雄才伟略,懂得用人,也能成就大业。若不是皓儿志不在此,他也有明君的潜质。”
南平国大殿内,执明端坐在上,旁边的太监轻声问道:“陛下,再过几日便是谷雨,承嗣殿已经收拾好了,您是否要去看看?”
执明抬起头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说道:“看奏折有些乏了,不如这会去看看吧!”
执明起身,太监紧随其后。
另一边,皇后柔嘉的侍女也将执明要去承嗣殿的消息通报给了柔嘉,“娘娘,陛下要去承嗣殿,现在出发,刚好能遇到陛下。过几日就是谷雨了,娘娘可要多争取啊!若是能一举产下皇子,那您的地位就无人可撼动了。”
柔嘉出身名门,自是不愿做这种暗暗争宠的事,不过陛下已有许多时日未曾宠幸她,她的肚子里也许久没有传来好消息。如今永安国六公主或许也将很快入宫,六公主身份地位比她还高,若是早生下皇子,那她的后位就岌岌可危了。
柔嘉思考半刻,说道:“摆驾承嗣殿。”
旁边的侍女高兴极了,连忙随柔嘉前往。
没想到,执明比柔嘉早到了承嗣殿,执明推开门,看到金碧辉煌的殿内摆着一张雕花大床,旁边还插着一个素色窄口观音尊花瓶,里面插着几束桃花,旁边雕刻着金兽的香炉内点着外邦进贡来的香料,丝丝缕缕,撩拨着人的嗅觉,墙角处还有其他的花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再过去一点还摆着一个鱼缸,里面有几只金色的吐着泡泡的小鱼在游来游去,
“鱼缸里面可以放几多荷叶进去,那边的桃花换成荷花吧!”执明指着观音尊花瓶说道。
门外的柔嘉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想起几年前,她们围坐在师父身边的场景。
“师父,你喜欢什么花啊?”柔嘉笑着问道。
“莲花。”师父子星穿一袭粉色纱衣,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显得更加美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花之君子。她生于污泥,却不染尘污,清水洗濯,仪态万方,却不以妖娆示人,清雅恬淡,自有筋骨。”
“执明,你呢?你喜欢什么花?”柔嘉又看向执明。
“桃花。”执明说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桃花自有风骨,她若是生,便在秋季献上一树果实,不求回报;她若是死,便宁可被春风吹落,跌入寒潭,受万千磨难,也不愿低下头,与世俗同流合污。”
子星看着执明笑了笑,说道:“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执明点点头,子星继续说道:“无论是桃花也好,莲花也罢,都要不忘初心,居高位者,更应以百姓为重,以个人得失为轻;居庙堂之外,则要修身养性,独行其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听罢,围坐在师父身旁的弟子们纷纷点头。
柔嘉听着执明的话,明白执明之所以要换莲花的原因。只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今年再来之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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