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讲任元真与胡天南两人双战那皮裘汉子与那白面汉子。
四人分做两对交战。任元真战的是那白面汉子,而胡天南则斗的是那皮裘汉子。
任元真单凭实力而言本可完胜于那白面汉子,可是周遭贼匪约莫有三十余人正在为那白面汉子助拳,致使任元真一时竟拿他不住。
而另一边胡天南与那皮裘汉子的较量却一时未分胜负。这令胡天南着实吃惊非小。
胡天南的铁枪确实是江湖一绝,但是他也在惊奇为何会擒不住一个小小的毛贼。即便如此他的枪招依旧丝毫不乱,而且每一枪都异常沉稳、狠辣。既然擒拿不成,那便只有力求击杀当场。
那皮裘汉子见这胡天招式凌厉,心中自然不会小觑于他。虽然他不常在江湖走动,也并未听闻过此人名头,但是从这武功路数与这深厚的功力来瞧,此人绝非寻常江湖之人。
那皮裘汉子身形辗转腾挪,手中单刀上下翻飞,时攻时守忙的不亦乐乎。他的身法虽不慢,可那胡天南的枪却使得异常迅猛,每每刺来的一枪均被那皮裘汉子堪堪避过,一时间不免险象环生。
胡天南双手执枪,一条铁枪如银蛇吐信,枪枪刺向那皮裘汉子周身要害。尽管他的枪势狠辣,却总是在紧要关头被对方避过,心头确实不甘。
任元真虽在一旁与那白面汉子相斗,但是他也在观察胡天南那厢的战况,竟见胡天南久攻不下,就知道那皮裘汉子绝非庸手。
他再瞧自己这边的对手却不禁暗暗摇头。
任元真绝不是轻视对手的人,只是眼前这位白面大汉的武艺实在难登大雅。就见这白面汉子身形笨重,虽使动那威风凛凛的青龙偃月刀,但却招式拙劣,破绽百出。
任元真本可瞬息之间取之性命,但又不想滥杀无辜,是以一再避让。
况且这四人的战团之外还有一群贼人虎视眈眈,任元真不但要顾好自己,还要担心那些贼人趁乱袭击胡天南,是以一时之间战况混乱,难分高下。
任元真方避过那白面汉子一刀,他的虎头金刀便递了出去。那白面汉子慌忙撤刀,双臂舞动刀杆,欲以长柄来磕挡任元真的金刀。
任元真眉头一皱,暗骂此人糊涂,此时应该撤身回避刀势再取时机进攻不迟。这一刀本是虚虚实实,你若不避,这一刀就是实招;你若避过,这一刀则是虚招。他暗自叹息,手腕一转,刀势也随之立变。
那白面汉子武艺不精,竟看不出这一刀的变化。他稳住下盘,竟想要在招数变化之上取胜。他的刀杆一下扫空,胸腹之间立即空门大开。
此时任元真的金刀若是向前一递,那白面汉子恐怕就会立刻开膛破肚而死。
可任元真终归是仁侠之心,他只是收刀在手,抬起一腿就蹬在那白面汉子前胸之上。他也是脚下留力,否则就凭这一脚运上十足力道亦能教那白面汉子胸骨尽碎。
即便如此,那白面汉子依旧挡不下这股力道,竟被这一脚蹬的向后直跌出去。
就听得这白面汉子一声惨呼,这笨重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直飞出去,跌去的方向竟然正是那黑甲骑士所在之处。
另一边那黑甲骑士与高元山正在缠斗之际,忽听得身旁传来一声惨呼,紧接着有一条人影飞跌至两人身前。
二人转目观瞧就认得来人正是那白面汉子,就见他仰身倒在地上,手中那柄青龙刀也拿捏不住飞脱而出。
那黑甲骑士向那白面汉子侧目而视,并无帮扶之意,他冷冷道:“你要在这里睡觉么?还不快些起来再战!”
那白面汉子闻言一惊,眉目中满是惊惧之色,他慌忙爬起身来,又快步走向一旁拾起方才自己脱手的兵刃。
这时人群外又传来连声哀呼,一条身影竟自人群之中杀出。
庄院门前数十人的目光忽然注意到此人。就见这人手中提枪,周身上下已然杀得满身血污,也不知是他所杀之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当任元真见这人冲出人群时,就已然认出此人正是雷九泉。他收住手中刀,急忙上前询问道:“雷兄弟,你这可有受伤?”
雷九泉对任元真之言置若罔闻,他只是以凶狠的目光扫视四周,就好像某种凶恶的野兽在寻找猎物一般。
任元真再想问时,就见一旁那被自己击飞的白面汉子忽然飞身冲来。
那白面汉子抡动手中青龙刀奔着任元真当头剁下,口中怒道:“好个无耻老儿,吃我一刀。”
任元真右臂一扬,手中金刀顺势就要挥出,忽的他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那人影径直扑向那白面汉子。
当任元真看清那人影时,就发现那人手中的亮银枪已然洞穿那白面汉子的咽喉。
冲出之人正是已然杀红了眼的雷九泉,他怒极之下丝毫不留情,奋起一枪竟刺入了那白面汉子咽喉之处。
那白面汉子的青龙刀仍停在半空,接着手指一松,那柄青龙偃月刀又再次跌落于地。他赤红的双目瞪的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将要死在这一枪之下。
只在瞬间,那白面汉子的面部忽然扭曲,喉咙里发出“格格”之声,一丝血沫自嘴角流下,然后他就瘫软下来。
雷九泉就在那白面汉子瘫软下来的一瞬间拔出了枪刃,枪尖被拔出的瞬间,鲜血也自咽喉上的伤口处喷出。
那白面汉子高大的身躯随着喷出的鲜血倒下,他的死也许和绝大多数别的死人一样,并没有多少不同之处。
众人见到雷九泉一招间便将那白面汉子刺杀,心中均不禁骇然。
任元真距离雷九泉最是相近,于是上前道:“雷兄弟……”
雷九泉回首颤声道:“这群贼人胆敢伤我兄弟,我焉能放过他们。”
任元真不解,正要再问时忽听身旁一声大喝,一条人影竟直扑自己这边而来。任元真下意识的摆臂横刀,以备御敌。
可是那人的刀势极快,第一刀就横击而出。任元真并不等对方招式用老便闪身相避,同时以刀护身。
但是那人的刀势却未停,而且攻击的目标也不是任元真。他的刀竟然是斩向任元真身旁雷九泉的。
雷九泉早已注意到此人,见这人一刀杀到就已做好准备御敌。他虽见这人身披一件肥大的皮裘大氅,也未想到这人身法却丝毫不受这皮裘的影响。
来者原来是那皮裘汉子。他先前看雷九泉一个照面便击杀了自己结义兄弟,这使他悲愤非常,也顾不得自己是否能抵住雷九泉便飞身冲来。
雷九泉身子连转避过一刀,掌中枪也是随身而舞,他足下一顿,突然一个反身回马枪斜刺而出。
那皮裘汉子猛见雷九泉反身刺枪,身子向后急仰,同时手中刀反手撩出,竟是来架雷九泉的枪杆。
雷九泉此时虽然怒极,但是手上却异常稳重。这就是多年在外历练所得到的一种十分难得的宝贵经验。
就见他双臂一转,枪杆自下而上转起,反而硬生生以枪杆来架对方皮裘汉子的刀。
“镗”的一声脆响,两件兵刃相碰在一处。
雷九泉立刻就感觉到对方的劲力极猛,手中亮银枪竟险些被这股力道震得脱手。
对面那皮裘汉子却被这一击之力震得身子向后一连退出数步,心中也是暗暗心惊。
雷九泉反手执枪方欲上前再斗,就听得身后一人言道:“九泉,且慢动手。”
雷九泉闻言回头看去,就见萧驷风已与那三名青衣护卫正快步行来。
雷九泉眼望萧驷风,心头一阵激动,不觉间热泪竟已流下。
萧驷风来至雷九泉身前,见他满面热泪,心下一酸,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雷九泉强咬牙关,声音已然有些许颤抖,回道:“张二哥和那张浩兄弟受了这般贼人的偷袭,目前已然一死一伤。”
萧驷风闻言一惊,他还未及细问,就听护在自己身后的那三名青衣护卫一阵悲呼。
其中那王姓的青衣护卫名叫王行,他是这四名青衣护卫中最为年长持重的,是以其他三人均以他马首是瞻。
这王行强忍心中悲痛,上前问道:“雷将军,却不知此时张统领他二人现在何处?”
雷九泉目视王行颤声道:“他二人现正在这群贼人之外,由虎威镖局的陆当家的看顾。”
王行有意前去探望,却又不能擅离职守,一时竟无法答对。
萧驷风瞧出王行等三人心中所想,于是道:“王大哥,你与马大哥、赵大哥既然心系张二哥他们,这便立即前去探查他们的伤势吧。”
那王行急忙鞠身抱拳道:“公子周全要紧,他二人伤势如何暂待此间事情一了再探不迟。”
萧驷风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三人听令,我命你三人速去查看他二人伤势,不得有误。”
王行等三人闻听此言面色一变,急忙鞠身行礼,均言不敢。
雷九泉道:“你三人先去接应伤者,此间有我,你等速去速回便可。”
王行等三人终于下定决心,各自抱拳道了一声保重便持刀而去。他们为避免厮杀,决定向旁绕过人群前往外围。
雷九泉双手执枪,将身拦在萧驷风身前护卫。只听他道:“二哥,此地凶险至极,远非你我想象。”
萧驷风正待问时,场上混乱又起。
原来正在萧驷风等人谈话之际,一旁方杀出重围的黄天忠就直奔那黑甲骑士冲去。高元山见机而上,与黄天忠双战那黑甲骑士。
不远处那皮裘汉子见自己兄长遭到二人夹攻,当即也加入战团,为黑甲骑士助攻。
一时间这四人又混战在一处。
正于此际,胡天南与任元真也同时出手,分别直击那皮裘汉子与那黑甲骑士。
胡天南的铁枪直刺皮裘汉子,任元真的刀则直斩那黑甲骑士。
那皮裘汉子武功本不弱,但是相较于胡天南却略有逊色。方才一战,他已知胡天南武功确在自己之上,若非方才战场混乱影响了胡天南,自己恐怕早已被获遭擒了。
此时他单独敌住黄天忠就已十分耗损精力,更不必说再有胡天南杀到。他深知自己绝难再应对此二人,是以只有退避。
想至此处,那皮裘汉子身子突转,顺势一刀横斩而出。
黄天忠急忙避过一刀,可是他欲反击之时,就见那皮裘汉子身子斜掠而出,他当即明白对方是要退走。
那皮裘汉子方退出丈余,胡天南这才杀到,也只是迟了刹那时间,便让那厮逃走,胡天南不禁愤恨非常。
另一旁那黑甲骑士同样注意到任元真杀到,此时他也无心恋战,于是以一双袖剑护住身子向后急退。
高元山见况哪里肯让他走脱,于是挥扇便追,誓要治那黑甲骑士于死地。
黑甲骑士冷哼一声右手微扬,就见数道寒光飞出,直扑高元山面门。
高元山身形微缩,急忙舞动铁扇击打射来的暗器。那铁扇在其手中舞动如飞,但听的“叮叮当当”之声作响,那数件暗器尽被其击落。
高元山方击落暗器,再想追击那黑甲骑士之时,却发现那黑甲骑士已然不见了踪迹。
高元山正自着急,忽听得有人在自己身后说道:“九弟随我来。”说话间那人已自高元山身侧掠过,高元山自知是自己兄长赶到,便飞身紧追而上。
原来任元真赶来时见那黑甲骑士发放暗器之后便一个翻身钻入人群之中,是以这才出声提醒高元山。
他二人一先一后冲入人群,却未发现那黑甲骑士的身影,反而招来了众盗匪的围攻。
任元真手中金刀左劈右砍,只是几个照面便有四人已然命丧其刀下。他本仁侠,但此时此刻情况紧急,也就再不留手。俗话讲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高元山自然不会与这些贼匪客气,他那鲜红的扇面化作一道道红光在人群中上下翻飞,转瞬便有三人死于铁扇之下。
可是即便如此,周遭那些贼匪依然各拿兵刃围拢上来,瞬间便将任元真与高元山围在中央。
高元山一扇将一个贼人手臂斩断,便道:“二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冲出去再说吧。”说话间手中未停,又将一人砍翻在地。
任元真一边舞动金刀回击,一边说道:“也好,你当先开路,我来殿后。”
于是二人且战且退便向外走,那般贼匪一时竟无法拦阻。
就在任、高二人眼见即将突围而出之际,忽的一条人影自人群中的暗处闪出,一柄锋锐袖剑直刺任元真后脑。
这一剑来的极快,但又悄无声息,纵是武功再强之人恐怕也难以防备。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