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来电铃声将陈岱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拔下充了一整晚电的手机，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右耳边。
里面传来一个带着磁性的女中音，她客气问道：“您好，是陈岱先生吗？”
“是，你是？陈岱含含糊糊的问着。
昨天他测试那个太阳能手电筒弄的太晚，最后凌晨2点才睡觉，所以没什么精神。
“我是逗猫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女人开门见山：“打电话给你是因为签约事宜。”
“签约？”
陈岱睡意一下子没了，有些惊讶。
他在逗猫平台可是散人一枚，谁也不管自己。
想播就播，哪怕长时间不播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小主播就是这样，也许觉得自身熬不到出头，就悄无声息的消失。
陈岱奇道：“你们怎么突然找我签约了？”
女人像说过无数遍，语速很快道：“平台会根据订阅数，弹幕密度等对主播进行打分。你的分值高达88，所以我们立马联系了您。”
“这样啊。”
想不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陈岱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当初做直播，是为了增加名气值。
但他也想过这么一天。
自己开直播，然后吸引了一大批观众，后来粉丝越来越多，最后顺利签约赚钱。
可惜，后来事情发展就走歪了。
既然都是黑粉留下来，自己又不是那块料，于是他就开始摆烂了。
越混越差。
从曾经的无人问津，到现在的主动邀请，陈岱心中闪过一个词：水涨船高。
现在自己五十多万的粉丝，如同一块美味的鱼饵。
对流量趋之若鹜的资本就如闻到血的鲨鱼一般冲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
互利互惠。
陈岱收拾了下心思，淡淡问道：“怎么个签约法？”
“您有空登一下电脑吗？我发一份合同给您。”
“好。”
陈岱挂掉电话，先是洗漱了一会儿，再拿了块面包，回到电脑前。
“逗猫－李萍申请加你为好友，是否同意？”
“同意”。
李萍先发了个“笑脸”过来，然后道：“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合同，麻烦你看一下。”
说完，一份《主播签约协议》传输过来，大小大概有1.4m。
陈岱啃着面包，漫不经心的点开文档。
甲方……乙方……责任……待遇……底薪提成……直播天数……监督……
前面还好，无非是各种申明规范。
当陈岱看到“直播天数”“直播时长”时，顿时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合约肯定会规定这方面。
但是如今真要他遵守，实在不爽利。
他道：“这直播时间方面的规定我满足不了其条件。”
李萍立马询问：“是有工作上太忙了，没那么多时间吗？”
陈岱愣了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干脆顺着她的话撒谎：
“是的，我工作忙得很。”
李萍了然道：“你可以在下班时间在晚上抽空直播下。”
她事先查过陈岱，通过网上信息得知，他应该是一名演员。
李萍自以为了解对方的难处，又不想因为这小问题把事情搞失败了。
她又隐晦提点：“其实关于这点我们管的很宽松，只要你灵活安排就行。”
陈岱轻轻笑了，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哪怕再灵活，身上也像是套上了枷锁，会让他感觉分外不自由。
再说了，做了三年直播，他已经有些疲惫。
开直播，可以。
有限制条件的开直播……
不行！
陈岱懒得继续演，直接道：“这就像每天固定打卡上班一样，我做什么事都图个自在。”
这是心里话。
他的人生最高追求，和所有人一样。
——有选择权，且有实现的能力。
李萍看到回复时，朱唇微张，有些吃惊，随后哑然失笑。
不愧是年轻人，总爱异想天开。
世界上哪有什么自由自在的事。
不过，这也符合主播这种自由职业者的性格。
“该怎么劝他呢？”
李萍按了按太阳穴，断断续续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和他讲道理？
行不通，说服一个人太难了，她也不是来当人生导师的。
“算了，交给领导来头疼吧。”
她懒得再想。
她踩着高跟鞋，走在通道的地毯上。
通道右边是一片的密密麻麻的格子工位，每个格子里年轻男女同事都在辛苦工作着。
各种电话铃声、说话声、打字声，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嘈杂不休。
“这就是工作，这就是生活，没有人能超脱。”她心里想着，敲了敲领导的门。
“请进。”
她领导是个中年男人，寸头，身材胖胖的，像是一块被社会险恶磨圆的橡皮擦。
她把事情一说，领导就奇了：“还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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