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村里的刘媒婆来到神医家中,说是要给桃花说媒。此时,文海正与桃花在山里采药。
媒婆:“孩儿她爷,你家闺女芳龄十六了吧,是时候说个媒了。”
神医鼓捣着手中的药材,头也不抬的说:“是老大不小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舍不得啊。”
媒婆:“诶?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神医:“我哪能不知呢?只是......”
媒婆:“只是什么呀!你看呀,我也不卖关子了,今儿个来就是给你家闺女说媒的。”
神医听完不语,只笑笑。
媒婆继续说:“这赵东家的亚虎呀,今年十九,和你家桃花正好相配,这俗话说得好,男大三,抱金山。你看,怎么样?”
神医:“什么抱金山啊,我家闺女只喜欢去药山,不喜欢什么金山银山。”
媒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然不是真有金山呀,那亚虎家在咱村儿,也算是大户了吧。”
神医:“哼,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小钱,天天花天酒地,还酒后斗殴,这种人,你说给我家桃花?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啊!你收了别人几个钱啊,就要在这昧着良心说好话,那人是好是坏,都让人看着呢!我和我家桃花!还不傻!”
媒婆瞬间脸通红,却硬着头皮继续讲:“男人嘛!年轻时候能有几个不花的,再说了,人家家里有钱,你家桃花嫁过去不说荣华富贵,那也至少是衣食无忧啊!”
神医不屑:“哼!不稀罕!”
媒婆急了:“什么不稀罕啊!那亚虎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从山上掉下来的野孩子吗?我可听说了,那野娃可是流民猎户的后代,身份卑微不说,还是个没教养的野人!”
神医转而一笑,拍拍媒婆的后背,意思是送客,说:“好啦好啦,您老的美意我心领啦,我家桃花的事儿啊,就不劳您操心了!”
媒婆一边离开一边还不依不饶地劝着:“行行行,再有好的后生我会再来,但是我的老大哥,可千万别让一个野人给误了女娃的大好年华啊!”
还未走远的媒婆撞见了刚从药山下来的文海桃花二人,桃花连忙打招呼:“刘大娘好。”文海也连忙跟着喊:“大娘好。”
刘媒婆高兴地打量打量桃花,连连点头,看得桃花含羞侧面。回头刘媒婆又看了看文海,脸上露出厌弃的表情,文海似乎有些尴尬,目送着媒婆离开。
回到家中,神医对二人笑脸相迎,就和往常一样,招呼着二人把草药分一分,丝毫未提说媒的事。
分完草药,桃花又拉着文海去逛集市。
在集市上,有几个陌生人,他们一身猎人的打扮,在集市上摆着野物摊儿,叫卖着。
桃花来到集市非常高兴,她一路走一路跳,一边转着圈儿,一边又和文海嬉戏,时而在头饰摊儿试试鲜艳的发卡,时而在泥人儿摊上挑选着活灵活现的小泥人儿。
那几个猎人打扮的人虽提不起桃花的兴趣,却瞬间吸引了文海的注意力。桃花见文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猎人摊儿,收起了笑容,拉着文海要走,看着那摊上的动物皮毛,她有些胆怯。
桃花问泥人儿摊老板:“这些是什么人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泥人儿摊老板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才来的,也不知是打哪来的野人!”
文海一听“野人”,有些不高兴,但他默不作声,来到了猎人摊前。
文海问道:“叔,你们打哪来啊?”
谁知那猎人甲十分不耐烦地说:“哪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张口就问别人来路,你当是官差查户口呢!”
文海有些诧异说:“哦!叔,您别误会,我以前也是猎人,见到您特别亲切,便随口问问。”
猎人乙看了一眼文海,些许思考,示意猎人甲别说话了,自己道:“年轻人,你别在意,我兄弟脾气不好。我们呀,从虎台县来。”
文海:“诶!虎台县,我也是虎台县人啊!”
猎人乙吃了一惊,又几许思索说:“好啊,在这外乡遇同胞了啊!”
文海笑着说:“是啊!真是太好了。”
猎人乙:“有空?喝两碗?”
文海一听同胞邀约喝酒,有些激动:“好啊!”回头看了一眼桃花,又忙说:“哦,不了,还有事儿呢,改天吧。”
猎人们一齐将目光转向了桃花,猎人乙也不再邀请,直勾勾盯着桃花问:“这位姑娘长得好美,敢问是哪里人士啊?”
桃花被几个粗糙汉子盯着,感觉十分不自在,只半藏在文海身后,文海却笑呵呵说:“桃花,你别怕,这些人是我的老乡,都是猎人,和我以前是一样的活儿。”
桃花有些害怕,再看看摊儿上的豺狼豹皮,更是胆怯地连连后退,双手紧紧抓着文海的衣服。文海依然不以为然,只道是桃花认生,便说声再见带着桃花离开。谁知那几个猎人却依然眼珠子凸出来望着离去的桃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那妙美的身姿依然在他们的眼帘上挂着。
回去的路上,文海还在宽慰桃花。
文海:“桃花,你不用怕啦。”
桃花:“我看着他们不像什么好人。”
文海:“胡说,我看他们是好人。”
桃花:“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啊。”
文海:“因为,我也曾是猎人啊,我也在大街上卖过豺狼豹皮,你看,我是坏人吗?”
桃花:“可是......”
文海:“哎呀,可是什么呀,走啦。”
回到家中,神医摆好了饭菜,招呼二人赶紧来吃。围坐桌旁,三人聊了起来。
神医:“你刘婆婆来过了。”
桃花:“我知道呀,从山上回来见过面。”
神医:“你知道她是来干嘛的吗?”
桃花:“这个啊,不知道呢。”
文海:“诶,爷爷,刘婆婆来干嘛啦?”
神医:“她啊,是来给桃花说媒的!”
文海和桃花齐问:“说媒?”
神医:“对,就是给桃花说婆家,嫁出去。”
桃花瞬间脸红了,倔强地说:“哼!爷爷,我才不嫁呢。”
神医:“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桃花:“不!我要一辈子陪着爷爷!”
神医:“胡说,你怎么可能一辈子陪着爷爷呢?爷爷老啦,迟早得入土。”
桃花:“爷爷!别说不吉利的话。”
文海埋头吃着饭菜,一会儿盯着桃花,一会儿盯着神医,不知该说啥,只好傻傻刨着饭菜。
神医:“你知道刘婆婆给你说的哪家媒吗?”
桃花:“管他哪家,我就是不嫁人!”
“爷爷,哪家啊?”文海笑着问。
神医:“哈哈!东家的亚虎。”
文海大惊:“他呀!呃,长得挺壮实,五官也端正,家里挺有钱,就是风流了点,不过,整体还算不错。”
桃花:“不错什么呀!让我嫁那种人,我宁愿去死!”
神医:“丫头,不许乱讲!”
文海:“爷爷,桃花好像不喜欢亚虎,刘婆婆还会来吗?”
神医:“我想会的,那刘婆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媒婆,向来都以不达目的不罢休著称,已经撮合了好几对男女了。”
文海:“那太好了,桃花妹妹不愁没婆家了。”
桃花:“哎,这种事情难道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吗?”
文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的规矩嘛!”
桃花:“不行!我不干。”
神医:“哈哈哈,好了,不说了,再说我的乖孙女儿真的就生气了。”
桃花:“哼!”
又是许久的沉默,桃花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爷爷,我们今天去集市上,发现来了几个从来都没见过的奇怪的人。”
神医:“有这事儿?”
文海:“哦,我想桃花说的是那几个摆摊儿的猎人吧,我跟他们聊了几句,他们是猎人,从虎台镇来,和我也算是老乡吧。”
神医十分疑惑问:“他们来咱杨柳村干嘛?”
文海:“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只是路过卖点豺狼豹皮,猎人嘛,就靠这为生了,以前我和我师父也没少干这事儿。”
神医:“虎台镇的猎人翻山越岭来南坪镇卖野货?”
文海:“这......哦,兴许是刚好打猎打到这了吧。”
神医:“杨柳村东面是虎啸山,西面是药山,药山上可很少有豺狼豹,能从那虎啸山来杨柳村的,除了你,就是一具具尸体!”
桃花:“爷爷,那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好可怕,有两个人的脸上还有长长的刀疤!”
文海:“诶,桃花,你又来了,那猎人打猎受点伤是很正常的嘛,你看我,虽然脸上没疤,身上却有不少啊。”
桃花:“哼,爷爷,文海哥他不相信我。”
文海:“桃花,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让你别害怕呀,再说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神医沉默了许久,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只喊了一句“不好!”便出了门。文海和桃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神医回来了,还带来两个壮汉,这两个壮汉是村里的乡保队长,乡保是一只十几人的队伍,负责村里的治安和安全工作。
神医气喘吁吁说:“桃花、文海,你们把今天在镇上遇见的那几个猎户的样貌再跟赵队长和吴队长描述一下。”
桃花:“爷爷,怎么了啊?”
神医:“来不及了,赶紧说!”
还没等桃花开口,赵队长连忙说:“是不是个个身长六七尺,面目十分狰狞,有人脸上还有刀疤?”
桃花想说话却被文海抢先一步:“你们也见过他们吗?”
吴队长说:“我们没见过人,但我们知道那是一群山贼!前段时间我们去河对岸进贡,就听说了有这么一伙山贼就驻扎在附近,他们本是边界的流民,被大赦来到中原不服管教,又犯了事儿,干脆拉帮结派进山做起了山大王。但这个消息在咱南坪镇只有几个村的乡保和少数几人知道,为了不让大家恐慌,才没让消息扩散,但如果这次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来咱这里了。”
文海:“竟有这种事,那,朝廷不管吗?”
赵队长:“朝廷当然要管,但管不了啊,据说派进山剿匪的兵一个也没回来,要说这伙人真有那么难对付,我看也未必,除非,他们受到保护!”
文海:“谁的保护?”
吴队长:“镇山虎!”
文海大吃一惊:“镇山虎?”
吴队长:“对!就是镇山虎!”
文海:“不可能!镇山虎为什么会保护他们啊?”
吴队长还想说话,却被赵队长抢先:“来不及解释了,按计划进行吧!”
文海还想追问,神医说话了:“文海,桃花,我和两位队长现在去撤离村民,你二人赶紧过河去县里报官,求朝廷派人马来支援。”
桃花:“好!爷爷,你要多加小心!”
文海一把拉住想要走的神医:“爷爷,那镇山虎?”
神医叹了口气:“哎!等风波过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说完便走了。
文海与桃花马不停蹄,直奔过河码头。
来到码头,那船家像是遭遇料到二人要来似的,早早在岸边等着,见二人奔来,连忙相迎:“二位这是要去哪呀?”
桃花气喘吁吁说:“大叔,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过河,不然全镇的人都很危险!”
文海:“大叔,镇里来了山贼!我们要过河去报官!”
那船家笑笑道:“山贼?哪来的什么山贼啊?”
刹那间,桃花发现面前此人十分陌生,不像是摆渡的船家,而且穿着也很古怪,更不像是南坪镇人。她瞬间有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躲在了文海身后,说不出话来。
文海一听此人不相信,还在争论:“事情紧急,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让我们过河吧!”
那人突然大笑:“哈哈哈!想过河报官?先问问我手中的弯刀同不同意。”说着抽出了身后藏匿的弯刀,那弯刀文海再熟悉不过,正是边区猎人必备的大漠弯刀。
此时,文海突然瞧见靠在岸边的船上,有一人躺在了血泊之中。文海意识到,眼前之人来者不善,于是,开始护着桃花,缓缓后退,准备离开。那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周围又蹦出了几个拿了锐器的人,朝着他俩缓缓围了上来。
文海一边退一边跟桃花轻声说:“桃花,你救过我的命,这一次,该我来保护你了!”
桃花看着周围凶神恶煞面孔的人,瑟缩在文海身后。
文海说:“你看见你身后的两个人了吗?待会我转身先把那两个人撂倒,你趁机跑,我拖住他们。”
桃花吓得说不出话来,呜咽着:“我怕......”
文海笑笑:“傻丫头,别怕,有哥哥在,别犹豫,按我说的做,一直跑......”
文海大喊一声:“别回头!”随即转身用左手臂挡住一人的挥砍,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将其击退,又迅速将右侧那人一脚踹飞,见退路已打开,文海大喊:“跑!”桃花应声朝着村里奔去。见一人想追,文海又冲上前去将其按倒在地,几记猛拳砸下去,那人瞬间口吐鲜血,一命呜呼。此时,身后一人挥刀砍在文海后背,文海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连忙转身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躲过了继续的追砍。趁几人喘息的时间,文海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他忍着剧痛,环视周围一秒钟,朝着一根木棍扑去,成功拾起,又顺势挡住了一记挥砍,他一脚将那人踹出几米远。接着又有人冲上前来攻击,均被文海躲过后或拳或踢或棍棒相加打退。一时间,文海与对面五人对峙着,互相不敢上前攻击,那五人有四人受了内伤,口角流血,而文海后背的刀伤鲜血如注,不停滴落在地上。就这样静止了一分钟,对面领头人喊一声:“撤!”五人便一齐迅速撤离。文海扔掉手中的木棍,喘了口气,颠簸着往村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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