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大娘仙儿啊仙儿的叫着,我却是绝不相信,我见过那东西,绝不会把它们跟神仙联系起来。我觉得那些东西就是鬼,只不过有人和动物之分罢了。
当然,我大娘可不管我信不信,听我妈问起了关于狐仙的事,也就说了起来。
“慧心,我给你讲个事儿吧,这事儿是发生在我姑姑身上的,我姑姑到现在还在世,所以假不了……”
在那之前,这是我听到最离奇,也最真实的故事了,因为故事讲得是关于狐妖的事,所以我记得特别清。
故事的主人公是大娘的二姑,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做过乡里的接生大夫,为了方便,我也就直接称呼她“二姑”了。
“二姑”的家住在她们村子边上,那是一个深秋的夜里,深秋的夜挺冷,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家人们累了一天,早已躺下休息了。
正直熟睡,忽然“二姑”被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二姑夫”开门去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面容端正,衣着朴素,说是家嫂月子到了,即将临盆,急等着“二姑”过去以保母子平安。姑父不敢耽误,急忙回屋喊“二姑”起床,姑娘备好了驴,扶着“二姑”上去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就这样,“二姑”骑着驴,由姑娘牵着一直到了山脚下的树林子边,在那里看见了一户人家,深宅大院,门口还挑着灯笼。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站在门口,远远的看见了“二姑”便急急的迎了上去把人扶了下来。进了内屋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挺着个肚子躺在床上,因疼痛不住的呻吟着,脸色苍白,鬓角淌着豆大的汗珠。
“二姑”这阵势自然是见的多了,当下也没慌,只是吩咐那婆子准备温水,剪刀,干净的毛巾等一应物件。然而等孩子生出来后,却把二姑吓了个魂不附体,原来那孩子浑身粘毛还带着尾巴,竟是一只小狐子。
就在二姑惊骇莫名的时候,那老婆子把那刚出生的小狐子抱了过去,用袖子遮了一下,再露出来就变成了一个血娃子。老婆子将那孩子抱到“二姑”身边看,“二姑”再看时只以为刚刚花了眼,就像做了一个梦。
等“二姑”和那婆子做完了产后工作,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那婆子盛给“二姑”一碗小米,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之后便打发那请人的小姑娘把人给送回去。“二姑”受了惊吓哪还敢让人送,只是说自己认得路,自己回去就行。那婆子也没勉强,只是要二姑把驴骑回去,说到家后把驴拴在门口的树上就行,天亮了自然有人去牵。
“二姑”到了家门口,把驴栓在门口的槐树上便急急地进了家。老伴儿问她出去给什么人家接生了,“二姑”心下未稳,自然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直到天亮,两口子起床后看那碗小米时,愣是给吓住了:那哪儿是什么小米啊,满满的一碗全是金豆子。两口子再出门去瞧那驴,结果发现不过是斜靠在槐树上一棵玉米杆儿。
乡下人的胆子本就小,经历了这么骇人的事儿后,那碗金豆子也没敢留下,全部都给了公家。这事儿传开后,有好事人还去找了那户人家,只不过地方对了,家宅却没找到。
故事到这儿就讲完了,然后我妈便说:“看来你二姑真是遇到狐子精了,也难得她们没有害人。”
或许在我妈的心里,一切狐鬼精怪都是害人的东西。
我大娘说:“所以说,另一个世界的生命其实跟人一样,有好也有坏。”
再然后,我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嫂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一个事儿来,只不过那是我三叔的道听途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没想到我妈也会讲故事,而且我妈讲的故事同样很离奇。
这故事来自于我妈的三叔,也就是我的三老爷,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关外给地主家做长工,那是解放前事儿了,这故事便是他在当地听说的。
话说在他们那地儿有个木匠,神经比较大条,遇到什么稀奇事儿都不怕,当地的人都喊他二木头。二木头打小没娘,跟着他爹给地主家做木匠活儿。后来二木头的爹也不在了,二木头有人给介绍活儿的时候就吃点喝点,没活儿又没钱的时候就借点儿偷点儿,眼看着都三十岁的光景了还是光棍一个。
有一次,二木头得人介绍给外村儿的一地主家干活儿。活儿完了得了工钱,回家的时候看地主家的院子里晒着一摊玉米,就顺手抄了两把揣在兜里。那时候儿刚过中午,路上也没人。二木头拐过一片地头儿,看见一只狐子一身酒气的趴在地头儿睡觉,随着那狐子呼气的时候,嘴里便会吐出一个珠子来,亮蒙蒙的,也不落地,待那狐子吸气的时候便会吞回去,在那狐子身边还扔着一摊衣物。
二木头看着那珠子,心下知道是好东西,便悄悄的走到那狐子跟前,待那狐子把珠子吐出来的时候,一把便抓在了手里。那狐子喝醉了酒,也不知道珠子被人夺了,二木头把玩儿着那珠子看了一会儿,便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珠子下肚,二木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软了,飘飘忽忽的就回家去了。到家门口也没拿钥匙开门,恍恍惚惚的就打门缝儿里飘了进去。
到家后,二木头掏出打地主家揣的玉米豆,搭锅上火炒玉米豆吃。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二木头飘飘忽忽的就去开门,到门外一看,正是那只狐子,二木头心下知道不妙,正想喊人时,只见那狐子一招手,先前被二木头吞下肚的珠子便被从嘴里招了出来,那狐子张口把珠子吞下了肚,转身儿就没了。
二木头回过神,心下直叫可惜。忽想起家里灶上还炒着玉米呢,正待去看,才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门外。再摸钥匙时,又发现钥匙被自己丢在家里头了,慌慌张张翻墙进去后,玉米豆连着锅早被烧糊了。
后来这件事儿传了出去,成了二木头的笑柄。后来有人说,那珠子叫玄牝珠,是修炼有成的妖精才有的。妖精要是丢了那颗玄牝珠,一身的修行便丢了,再不能化成人形。那狐子是喝醉了酒,倒在路边现了原形。酒醒后发现玄牝珠丢了,不找过来才怪呢。
听了这些关于狐仙的事儿之后,我一方面感到惊奇,另一方面又暗自觉得可悲,要不是摊上这撞邪的事儿,估计也听不到这么离奇的故事。
可为什么我遇到的不是那些善良的狐仙,却要摊上这邪恶的狐鬼呢?
“狐鬼”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很显然,故事中的狐仙是阳间的事物,可我遇到的却不过是阴魂鬼物。
……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再回过头来讲我自己的事。
薛神婆儿说要我回家后等上三天,三天后,我精神上的那团乌云似乎散了不少,同时看东西、听声音也清楚了起来,可以正常跟人交流了。
那天,我妈再次带我去了一趟薛神婆家,可奇怪的却是薛神婆并没有收我家的红包,只说我命相难言,只盼着日后能有些别的造化。
这话什么意思?我的灾难到底过去了没有?这一切薛神婆并没有说。
也可能是大病之后,犹有余殃吧,经历了这事儿之后,我变得特别胆小,总有一种不安全感,稍微有个动静都能让我的心嗡嗡的响个半天。
再有就是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差,上午发生的事儿下午就忘;再有就是我经常做噩梦,在梦中我就像一个逃亡的鬼魂,满世界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总之吧,我的生活变得糟透了,为了这,家里也没少找人给我看,后来,大人们想出种种办法,比如在我的褥子下铺撒朱砂;在我的手腕上系上红绳儿;或者直接求来灵符,用红布包裹了缝在我的贴身衣服里……
或许这些方法或多或少的管用了,我的情况渐渐有所好转,然而在没人的时候,我却总有一种感觉,总觉的心里似乎潜藏着一个邪恶的魔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然而,比起我的不幸来,我们家的情况却日渐好转,在发生那件事儿的年底,我爸跟人干起了装修,日子长了,接的活儿便一天天多了起来,后来我爸拉起了班子自己干,生意还不错,家境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寒暑更替,四时轮回。
很快的,我读了小学,初中,转眼间初中毕业,又读了高中。对于小的时候发生的事儿,我似乎渐渐淡忘了,又或者是有意不去想起。
然而命运中总会有让人想不到的事儿,就在我读高中的第二年,我的生活竟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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