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抬起来,胖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吼了起来。
“他,他小哥要交代后事了。”
胖子的话音刚落,便是张大嘴巴吼着大哭起来,像他这样的哭法,除了他之外,我好像再也没有听到过第二个人是这样哭的。
依稀好像许多许多年前,我曾经听到过这样的哭声,主人公也是他,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过,我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长相,甚至叫什么也都完全记不得。
陈文锦说:“不,小哥不是要交代后事,他是指着这口铁棺,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里边很有可能就救他的药。”
吴邪吸着鼻子,怒吼道:“全都给老子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啊!”
所有人微微迟疑过后,隧道中一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只剩下吴邪的声音在我耳畔不停地响着,他是怕我睡着了,再也无法醒来。
当一个人在某个位置坐的久了,他的身上自然而然会出现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气质。
像他说的那样,在我和胖子离开的十年里,他确实成熟了太多。
现实最终,会把每个人逼向成熟,如果有我们在,或者有他口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三叔在,或许他就可以一直天真无邪下去。
然而,再多的话,我已经渐渐听不到。
幻觉中,我猜测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我的视线中是一座青色蔓延的大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而自己平躺在天蓝的湖面上漂浮,仰望着蓝天白云,偶尔有几只不知名小鸟从上空掠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像爬上最高峰,那里好像有什么牵肠挂肚的东西,令我必须要上去守护。
然而,我的手脚完全不听指挥,只能随波逐流。
飘着,飘着。
湖水开始逐渐将我淹没,那座山离我越来越远,天空更远。
我整个人沉沦到了水下,即便目力超人,也再也看不到丝毫亮光……
噗通!
忽然之间,一个人影从上面一跃而下,拼命地游向了我。
那人抓住了我的一条胳膊,强行把我拖回到了水面上。
我的心态受到了很强烈的影响,感觉就像是灵魂被激荡了一般。
意识逐渐地回归,我可以感受到四周的一切,但是睁开眼睛却发现是灰蒙蒙的一片。
起雾了?
想着,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想要去拨开那些灰色的雾。
不管我怎么用力去搅动,那些雾气不但没有消散,甚至连个雾漩都没有产生。
这不是起雾!
我立即就意识到,这不是起雾,而是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
这时候,我听到在旁边有轻微的鼻鼾声。
即便我看不清楚人,但从声音的轻重,还有模糊的身形来看。
他是吴邪。
深吸了口气,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邪,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东西。”
吴邪立即睁开了眼睛,他笑着说:“小哥,你终于醒了,看来是起作用了,你刚才说什么?你的……”
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足足愣在原地三秒。
其实,我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便是对他点了点头。
吴邪的手在我眼前来回地晃动,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窒息过后,也不听说会没伤到眼睛,这些麻烦大了。”
吴邪无奈地感叹之后,接着开始说在我昏迷之后的事情。
胖子他们一行人确实在里边找到一种叫“魈石”的东西,带了回来。
陈文锦判断这种石头应该就是克制尸霍的关键,但也不敢完全确定。
眼看着我不行了,吴邪和胖子商量之后,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磨成粉给我服下。
在我漫长的几个小时昏迷中,他们一路只能背着我向上爬。
第一个上去顺下绳子的人换成了陈文锦,而背人的活落在了吴邪的身上。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圆,有因必有果,转了一圈又倒过来了,只不过这“现世报”未免来的太快一些。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已经爬到了顶。
不是这座扎日格勒山的顶,而是内部的这些窟窿洞的最后一个,上面再也没有新的。
于是,留下吴邪照顾我,剩下的胖子一行人跟着陈文锦去探路了。
只不过,吴邪说这一去就是个把小时,直到我醒来还没有回来,他感觉已经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但又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管。
因为吴邪个人身体的原因,他做不到长时间背着一个人在山体内移动。
所以,吴邪决定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再背着我去找人。
“这应该是最后的路了,我们在洞口处又发现了你当初留下的记号,不过这次不是一个‘张’字,也不是‘037’,而是三个藏文。”
吴邪指了指来的方向,发现我很缓慢地看了过去,便是再度无奈深深吸了口气。
“是什么?”
我问了出来,但立即觉得他们不可能认识,问了也是白问。
此次到目前为止,能认识藏文的除了已经死了的萨日朗之外,也就剩下我这个睁眼瞎,现在即便放在眼前也肯定认不出。
本来想要问问他们怎么知道是我留下记号时,忽然混乱的思绪中,想到吴邪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拓本生意,对于文字有着特殊的敏感度。
既然,有了之前的两处记号,凭借对比的话,想来认出是我的笔记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说:“带我过去。”
吴邪点了点头,他伸出了手,显然是想要拉起我的手,以带盲人之礼而待之。
我还是很轻松地躲开,自己是看不清楚,又不是完全瞎了。
吴邪好像很是吃惊,不过不消片刻便释然道:“也是,你就算是看不到,在这种地方也比我强,不过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和我们都有关的一个人。”
一般情况,我是不会回应他的,但现在提到了和我们相关的人,便问:“谁?”
“黑眼镜啊,你还记得他吗?一个不戴墨镜就是个睁眼瞎的家伙,也姓张。”
吴邪仿佛陷入了某种言语很难形容的回忆中,絮叨着:“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蛇沼的时候,那家伙和我们去闯西王母的墓,说到他,前一段时间他还帮忙下了一趟古潼京,之后还帮我们对付汪家人,他是……”
我实在听不下去他说的这个黑眼镜,还有那些事情,可能是因为完全没有没有记忆。
我再度重复说:“带我过去。”
吴邪走在前,我走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就朝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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