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底的断崖上,一扇两面气势磅礴的青铜巨门,高有三十米左右,宽近乎六十米,站在门下宛如蝼蚁,后面可能蕴藏着无限的生命力,也可能是混沌般的灰雾死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蜷缩的孤寂躯影。
人活着就必然要继续,秘密不秘密的,其实回过头来看并不是很重要,相比较这三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个人过往何其渺小。
一道黑暗刺入了无尽的鸿蒙世界。
感受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光”,我努力睁开眼睛,下意识伸了伸懒腰,浑身的骨头发出奇怪的声音,长时间不活动,身体生了锈般,一些地方直接骨折。
我应该不是个正常人,甚至可能不是人,居然可以承受住骨折的剧痛,出于某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想法,用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手法,竟然将那些骨折的地方,一寸寸地捏到复原。
“出来了!出来了!敲锣!打鼓!放鞭炮!”
在一声言语都无法形容的欢呼声中,按照这个声音所说,一切几乎同时进行起来。
空荡荡的巨大洞窟中,只有一些闪烁的手电光在摇曳,随即就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闹腾声此起彼伏。
说实话,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
走出那巍峨的巨门之后,我的眼睛受到了黑暗的强烈冲刺,正与门后的光芒形成明暗的强烈对比。
说实话,我的眼睛不太能够接受。
“里边是哪里?外面是哪里?我这是走了出来?还是走了进去?”
当我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猛然一个清瘦的身影,一把将我牢牢抱住,仿佛怕我长出翅膀飞走。
“十年,整整十年。小哥,你知道没你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对于这个青年的混乱的言辞,我表示极度的怀疑,什么十年八年,什么他没有我的十年,再说他是怎么过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心中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轰隆隆……
在宛如洪钟般的震动声下,我身后的巨大青铜门自动关闭,只剩下牟足了劲头的锣鼓声,令我很烦很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老板,看他的神情,好像不记得你了。”
一个和清瘦青年相仿的男人说着,他的体型稍微有些圆润,脸上挂着看起来就有些憨的笑容,他可能有个胖子的外号,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王盟,是抱着我不撒手青年的得力助手。
整个空间冲刺着浓厚的鲜血气味,我瞥了几眼发现,满地都是一种人面怪鸟,其中夹杂着一种没毛的肉猴子,总体数量也相当的可观。
一行人在长白山的途中,青年谈起他口中十年的变化,什么王盟成长的令他吃惊,虽然不能像三叔手下潘子那样能干,但也绝对可以独当一面,就是最近发福了,让他想起了胖子。
他口中的胖子,是他提到最多的,显得很是刻意。
我并不感冒,反倒这个王盟一直跟着后面,时不时对青年说的话进行补充,所以我才会注意这个青年说的这个人。
至于青年说的什么吴家现在有多少铺子,和其他八家完全可以分庭抗争,还有整个九门现在的情况等等,我也并不关心。
我对陌生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现在,我最想要知道的仅仅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失魂症吧?”王盟忍不住问道。
风雪中,跟随着我脚步的青年点头说:“我早想到这个结果,不过这不是问题,我会把以前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告诉他,小哥早晚会记起来的,等了十年不在乎那点时间。”
说是他跟着我,其实是我跟着他和他们的步伐在走,不知道走向哪里……
我看得出,这支几十人的队伍中,全都是以这个青年为核心,他们怀里是一种令我感觉很不舒服的黑色兵器,有的挂在脖子上,有的被在背后。
“我是谁?”
我问出了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并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答案,但自己又找不到,只能勉为其难地向这个对我热情过度的青年开口询问。
“你是小哥张起灵啊,我是天真无邪的吴邪啊,真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皑皑雪山,高耸入云,风雪肆虐,举步维艰。
狂风将颗粒感十足的雪粒,连同青年的话送入了我的耳中,然而他的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个他的说法,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熟悉。
几天后,杭州一个古色古香的铺子,它位于西湖畔,我在二楼靠窗坐着,在桌子上面放着三样东西。
一样是一把通体墨黑的古刀,另外两样是完全相同的两方雕刻着鬼钮和龙鱼的玺。
这是那个自称吴邪的青年亲自送过来的,清晨他有事先去忙,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他名下的某一个铺子,收了一件价值几十万的古董,但很有可能是赝品。
当然,我还听到吴邪和他的伙计交代,如果我要走,只要全程跟着就好,实时汇报我的行踪位置,但有一条要注意,千万不要试图阻拦,他说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
对于这三样东西,和我对于吴邪他们那些人相同的陌生,即便有一方玺是我随身携带的。
窗外是一条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时不时就会有人拿出一种叫手机的东西,对着这家铺子,用吴邪的说法,他们是在合影。
从早上一直坐到午时,王盟给我端来午饭。
我不挑食,虽然这几天吃下来感觉什么都是一个味,但吃过肚子还是很舒服的,于是每次我都吃的很多,应该是他们三四个人的饭量。
站了起来,我打算出去走走,去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希望可以在某个契机之下,能想起一些什么。
“张先生,这是我们老板临走前交代的,如果你要走的话就把这本笔记交给你。”
看到我下了楼,王盟便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那是一个足足四尺厚的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而且有大量翻阅的迹象,封面有四个字:“盗墓封笔。”
本来我是不想看的,但是在这个笔记本的封面,还有一张插画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摆着臭脸的就是我。
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小哥替我青铜门后面守了十年,胖子在巴乃守了云彩十年,你们都很伟大,偏偏只留下我自己?一个不能继续天真无邪下去的吴邪!”
“什么?胖子出事了?很有可能死了?”
在我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王盟对着手机的错愕声,我看向他,而他也看向我,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转头打给吴邪。
片刻之后,他把手机伸向我,示意我去接那个电话。
我没有犹豫,头也不回走出铺子,其他的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不愿意掺和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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