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音乐室内。
陈梦抚摸着琴弦,记忆却仿佛飘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许多年前。
这首歌曾经就是为了她而学的呀。
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如天使般的女孩。
有人说男人是始终如一的......永远都喜欢18岁,性感又漂亮的女孩。
陈梦倒有不同的想法......男人只不过是无论过去多久都忘不了自己18岁时遇到的那个女孩罢了。
她可能并不那么漂亮,并不那么性感,并不那么博学,也并不那么温柔...
以至于许久许久以后,再次相见的时候,甚至会有种恍然若失,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当年居然会喜欢这种姑娘?
但这其实只是时间时间的魔法罢了。
没有人永远十八。
但在曾经属于十八岁的光阴里所遇到的那个女孩,却永远在男孩那十八岁跳动的心脏里闪闪发光。
陈梦轻抚琴弦,轻轻唱了起来......一如那年,18岁的盛夏。
......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歌声清扬,陈梦想起,他的青春,每次上课前站起来鞠躬说“老——师——您——好——”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象和那个女孩在婚礼上一起拜高堂,每次都忍不住地傻笑。
后来上了大学,课堂上再没有了叫老师好的惯例。
那幼稚的想象逐渐消散,他似乎却也逐渐丢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女孩。
......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这是属于陈梦的故事,他至今还记得,在那个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晚风带着她身上的清香。
放下枯燥的课本,你抬头看向夕阳,我转头看你。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陈梦突然想起,上英语课的时候他在发呆,女孩盯了他一会,发现他没听课,悄悄凑过来问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没听课?”
怎么没想到,往后,脸皮厚如铁的陈梦,在那时候,却也会因为一个女孩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而脸红。
于是女孩拿起笔,帮忙画上了老师正在讲的那个知识点......
......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陈梦记得,那是有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她说她有话要说,陈梦静静听着,她顿了十来秒,说了声晚安......
......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会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陈梦记得,那是假期,两人闹了矛盾,陈梦一气之下删除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女孩却是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找到陈梦的朋友,打了语音,可怜巴巴的说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梦也是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那自卑又敏感,仿佛时刻竖起尖刺,想要刺向他人的,刺猬般的性格。
脆弱,又尖锐。
只会伤害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真该死!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陈梦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甚至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怀念的是青春里的女孩,还是那个乱糟糟的青春。
那时候,每天穿着校服到处乱蹭。
那时候,男生上课用手机看文字直播的NBA,下课走廊里闹哄哄的,厕所也要排队。
那时候,最恨老师抱着卷子进班。
那时候,有总是第一的书呆子,也有隐藏在最后一排的神吐槽的大神。
那时候......很值得怀念。
因为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有希望。
好像只要努力,什么都能改变。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
唱到最后的“啦啦啦”的时候,陈梦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那时候的他不太懂语文的蒹葭苍苍,也不会数学的根号平方。
他只知道,左边是你,右边是墙。
阳光洒在脸庞,趴在桌子上,脑子里想着征战沙场。
可是我只是打了个瞌睡,你怎么就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
陈梦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
眼前也已经全然模糊,分辨不出任何景象。
歌曲的结尾还有一段独奏,具体的音符,陈梦感觉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只是凭借着本能,缓慢而又坚定的,将这段歌曲缓缓支撑向结尾处。
到最后一个小节的时候,陈梦觉得眼前的光,仿佛涌动的流沙似的,汇聚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昏黄的夕阳从窗边斜斜的射了过来,给人仿佛披上一层透明的纱。
课桌上,课本资料堆成小山,又像是堡垒。
那是课堂上,伴随着下课铃声,背景的声音里,老师的声音依旧咿呀咿呀。
照例是不下课的......讲台之下,课桌后,两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比邻而坐。
男孩穿着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的校服,撑着头,打着瞌睡。
而他的身边,女孩儿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悄悄戳了戳他的胳膊。
“喂。”
“咋?”
“呐,一起去旅行吧,我都计划好了。”
“......再说吧。”
………
“当!”
手指弹错了一个音节,发出一声杂音,眼前的画面定格在男孩不以为然的表情上,戛然而止,而后又重新化作模糊。
“啪!”
吉他无力的倒在地上,陈梦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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