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种田之原始人不相信眼泪 > 穿越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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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如芒刺,呈现出将云层撕裂的树杈状,悬在夜空里,仿佛那一株老头环里的世界之树,正银灿灿的改头换面了,具现于现实世界中,华光凛然。

起风了。

林福佑目光巡梭在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上,想象着自己远在西南的家乡,是否会与这里有所不同。

忍不住要伸出手去,隔空触碰一下这座南方一线城市小村落的一隅,但...又怕被雷劈。

这几乎是自己最后一次,注视这个让自己并不十分留恋的世界了,估计以后只能留存在回忆和梦里,再逐渐模糊至仅剩下虚影。

他脚下有些站立不稳,于是放任自己平躺在地上,背脊凉浸浸的,四周出奇的洁净,像被水冲洗过一般,连半粒灰尘都没有。

望着天花板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越升越高,直至化成一块芝麻大小的黑点。

数面墙壁开始朝着各自的方向缓缓后移了,很快将这十来平米的小单间,凭空扩展成了上千平米见方的大仓库,正向数万平方的面积目标努力。

原地翻了好几次身,感觉像滚倒在了茫茫旷野之上,自己成了以整个世界为圆的聚焦点,从仰面之上直至周身四方,都遥远得一眼望不到边际。

他骨头缝里滋生出野性,想爬起身在这偌大的空间蹒跚奔跑一下,却偏又是处在四肢无力,眼眶里转着蚊香圈的状态。

仅仅是做出几个蠕动蜷缩的姿态,就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将眼皮都压制得抬不起来。

能感觉到瓷实地板,慢慢趋于柔软,悄然变得纤薄,再直至透明无形。

林福佑认为自己是正凌空漂浮着的,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成了一只迎风招展的鲤鱼旗,满口满耳都灌进了暖融融的风。

双脚无法着地,甚至从背脊到后臀,脖颈到脚后跟,都被一股上升气流有力的托举着,在万米高空之下浮沉飘扬,轻的跟鹅毛一般。

眨眼间,他察觉自己像被分裂成了星星点点的无数小光粒,如同烟花火药配方里头,被掺进去了半麻袋的骨灰,在燃放的时候,于半空中爆裂炸开。

他的这些稀碎的组织粒子,像一缕缕蒲公英的生命之种,朝着同一个方向飞掠流散。

他感觉自己越过了幢幢人群与高楼广厦,掠过了星月与骄阳,稻穗和麦芒拂过他不存在的脚心和鼻尖,累累丰硕的各色鲜果挥发着甘冽的甜香,露珠晶莹闪烁着,在肥厚菜蔬的叶片上凝集成滴。

他在电网的高塔上不受阻碍穿行,趟过凉亭和怪石嶙峋的假山,在人工河掬起一捧水花;直入云霄的世界高塔也无法令他停驻,名山大川仍一如千百万年来那样不变的沉静巍峨,他越飞越远,越飞越高,乡野田埂上的鱼腥草,已到了最鲜嫩丰美的时令。

受人类文明开发影响的地界越来越稀薄,自然最原始的风貌正在自己眼前一一呈现;连经济舱都没有乘坐过的客机,终身未曾持护照跨越的国界,就仅距自己咫尺之遥。就连环球的卫星和于古人而言犹如神迹的空间站,都在脑袋顶上,与自己并驾齐驱。

“这波啊,这波我在大气层!”林福佑心中道。

他几乎看见了,所有自己从前没机会见识到的地球事物,无论是璀璨文明结晶,还是被开采得所剩不多的荒蛮底蕴。

只是他见识的越多,记住的却更少,最终,视角变黑了,并没有什么白光,也没有通向天国的阶梯。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踏马是穿越了,又不是死了!”林福佑吐槽道。

林福佑被闹铃里的小癌童鞋嚷嚷醒了,肿着糊满分泌液的的双眼,注视手机屏幕正中,那该死的阿拉伯数字组合,不禁捂住额头,发出了十分无助的呻吟--留给他洗漱+赶公交+迟到前打卡的时间,不多了。

右上角仅剩百分之十的电量,表明了他没在睡前充电的事实,昨夜醉得真是太狠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床上睡着了的。

窗外还是一如既往黑洞洞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想必对面那栋高楼,也仍旧阴魂不散,横贯在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位置上吧。

借着手机电筒,在看起来比昨天更为凌乱的出租屋里跋涉,有些奇怪于这些快递箱都不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反而磕绊得让自己差点摔一跤。

好不容易找到电灯开关,反复摁动几下都没有反应,只听见沉闷的“咔哒”声,高悬的灯泡,也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光亮。

“灯芯是烧坏了?还是停电来着?怎么这么烦人。。”

抱怨着拉开冰箱门的冷冻仓,却见里头的冰层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了,淋漓的冰水积聚,散发微弱寒气。

林福佑有点不信邪的,将风扇的插头拔出插入,也未能使之转动起来。

嘴里冷嘶一声,前一天都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就这么无缘无故停电了?

“老是修路的南方城市,连停电都有够任性的。”

烦躁耙了耙头发,不死心的给房东发送去询问的讯息,却只以聊天框的形式转动着灰色圆小环,过了良久,剩下来一个红色感叹号伫立在那。

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强烈的希望是自己欠了费,运营商停了网络,而不是有什么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在自己醉酒的短暂一夜间,悄然发生了。

趴回床上,给运营商的电话也并没有拨通,只有长短不一的忙音,打开了免提细听,无论多少次,连“用户不在服务区”之类的机械女声都未曾响起过。

手机的断电警告,打消了还想拨打报警电话的想法,似乎只因为断网就去占用警务资源,也未免离谱了点。

琢磨着手机,只能拿流水线上偷偷的充电了。

林福佑往卫生间去洗漱,脑子里反复转动着,让自己又爱又恨的“流水线”三个字。

恨它虚耗了自己的年华光阴,挤占了私人娱乐时间;却又深爱着,因而它衍生的工资转款,让无一技之长的自己,不至于拼命劳作,也换取不来最基础的温饱。

只是他还不知道,无论心中爱恨几何,此时的自己,和那千万条将制造业发扬光大传送带,早已间隔了千万光年的距离,余生短暂几十年,都无法再见到它飞速转动得,快要摩擦出火花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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