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猛的想法,只要他把这个许乙控制住,就能够逃出生天。
为此,早在他进入这个房子之后,就开始盘算着。
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比较合适?
既不能惊动那个突厥老头,又不能引起外部黑衣人的注意。
那天从山洞走出来,往这个房子来的路上。
他明显地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直到到了房间门口,这个名为许乙的人开门时。
他才瞥见不远处的那个黑衣人的身影。
山体间相对稀疏的草木,终归没能完全地遮掩住他的身形。
这是一座怎样的山呢?
此时不过中秋刚过,按道理树木不应该这么早就落了叶子啊!
从长安城出发时,他还看到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模样。
这才离开三四十里地而已,咋就成了眼前的景象呢?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李猛是用手臂勒住许乙的脖颈,直到他昏迷过去后。
才从房间的床上拿出他事先准备好的布条。
走到门口处,先是用一团棉花塞住嘴巴。
继而用布条将他的手臂反绑在一起。
然后,才从他的腰间摸到房门的钥匙。
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为他今晚的出逃创造了条件。
他三下五除二地开了房门,紧接着将昏迷中的许乙拖了进来。
然后再拿出一根布条,绑住他的双腿。
这下,他才开始思索起自己的行走路线了。
那天进入这个房间前,他看到左侧是个山谷,右侧仿佛有条小路。
现在外面的雨势着实太大,贸然下山或者去到山谷边缘,都有跌落下去的危险。
但他还是必须走这一步。
要不然,就算苏醒过来的许乙没办法嚷嚷。
那安排许乙前来送饭的人,也是会起疑心的啊。
为今之计,要赶紧出走为上。
房间里除了那张床和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他将被子里的棉絮全部倒出来,将空着的被罩卷起来绑在身上。
外面的雨那么大,有了这个好歹可以过一个不算太冷的夜晚。
他看着还未苏醒的许乙,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也顾不上问他是哪里人了。
若是有缘的话,定能再见。
李猛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好的大唐子民,怎么跑去帮助突厥人了?
哎!
他叹完气后,闪身出了房门。
沿着台阶下去后,一直猫着腰向山谷边缘靠近。
这就是李猛的聪明之处。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看来,一旦突厥人发现他逃跑了。
第一反应肯定是追着山上的小路去找他的。
哪里会想到,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兵行险着。竟然往山谷方向逃去。
下雨天到处湿滑,纵使会武侠小说主人公的轻飘之功,只怕也是性命难存吧!
李猛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滑倒了几次,才赶到山谷的边缘。
往下一瞅,好家伙。
只见那本就深邃的山间峡谷,在没有月色的夜幕下,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
随时准备将他吞噬掉。
看来,此路不通。
换个方向吧!
就在他转过身来,准备向另外一边跑去的时候。
寂静的夜晚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炸响。
又是那个声若洪钟的老头在说话。
“许渺,你且去看看你哥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还有个许渺?
这个已经够瘦的了?
难不成那个更瘦一些?
无妨事的,别说来一个两个,三四个我都不怕。
李猛一边想着,一边朝相反的方向俯身跑去。
此时的他,真可谓是狼狈不堪。
全身上下,除了泥巴,还是泥巴。
脚下的那双鞋,早已被雨水浸泡的能够弹成棉花了。
就在他快要到达那条小路跟前的时候,却蓦然发现有人正朝他跑来。
不用回头,仅仅用耳朵听一下,你就能够感觉到。
但似乎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听时,那人喊话了:
“嘿,我说那谁,你往哪里跑?”
李猛心头咯噔一下,完犊子了!
看着眼前满是雨水的小路,他放弃了逃跑的可行性。
转过身来一看,眼前这是那个叫许渺的?
我的个天哪!
这个人的身高,妥妥的八尺有余啊!
与许乙相比,简直能够把他一只手拎起来。
像他这么伟岸的身躯,竟然叫什么许渺。
这是开玩笑呢!
许渺见他转过身来,说道:
“别浪费心思了行吗?这里下山只有一条小道。你能跑哪儿去?”
李猛并不回答他的问话。
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那个大哥许乙一直不说话,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
我也得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那许渺见李猛不说话,有点急眼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咋不吭声?”
李猛依旧不作回答。
他想看看,一个人是怎么从平静到发火的全过程的。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心理学来说,这是典型的虐他心理。
“李将军,大唐的李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呢?”许渺又追问道。
李猛听到这,差点都憋不住了。
可他强忍着将头扭过去,看着雨幕下的天地。
依旧是不言不语。
此刻的他,关于生死之事,早已看淡。
或许我李猛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既然逃不掉,就听天由命吧!
我倒是很想看看,老天是想要怎么惩罚我呢!
眼前这个身形伟岸的许渺,以武力来说,自然是难以取胜的。
要想战胜他,唯有智取这一条道。
想到这里,他伸出双手,意思是要绑要捆,尽管来吧!
许渺见他没有了反抗的打算,便走上前来。
也不用绳索或者枷锁,而是直接拽着他的领口。
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姿态,将他再次拉到房间的门口。
他们俩一进门,才看见许乙刚刚苏醒过来。
许渺将李猛往房间里面一推,指着他,意思是别乱动。
然后走到许乙跟前,找准屁股踢了一脚。
说:“还睡呢!人都差点跑了。”
许乙听他弟弟这么一说,立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许渺帮他解开束缚,又拿去嘴巴里塞着的东西。
许乙趔趔趄趄地站起来,“咳咳咳”了几声之后。
将头转过来,盯着眼前的李猛,目光里有股烈火。
要不是许渺挡着,他肯定冲上来狠狠地揍上李猛一顿。
许渺为什么拦着他,李猛想不明白。
按道理说,自己又是勒他脖子,又是捆绑他。
他冲上来揍自己,是合理的啊!
可许渺却拉住了他,不让他对自己动粗。
这人的行径,确实是太奇怪了。
李猛想到这里,才缓缓地开了口:
“哎,我看你俩样貌,都是大唐人氏吧!为何跑去帮突厥人,捆绑于我?”
许乙听他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地恢复到平静状态。
貌似这个问话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倒是许乙的弟弟许渺,听他这么一问后,开了口:
“大唐与否,突厥与否,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生存。”
生存?
李猛听许渺这么一说,难不成他有什么难忘的故事或者人生经历?
“听你这么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与我说说?”
“与你说了有什么用?”许渺一脸的不屑。
“我乃是大唐的骠骑大将军,你若有任何不公遭遇,都可以与我说明,我可代你奏明圣上。”
许渺似乎并不为其所动。
沉吟半晌后,才说:
“你此言当真?”
“当真。我堂堂大唐将军,从不胡乱许诺。但请放心。”
眼看着许渺就要开口向他说明这一切的时候,那个声若洪钟的声音,又在他们的耳畔响了起来。
“许渺,许乙,你二人速速到大殿来。”
许乙听完,默不作声地朝李猛走来。
手脚麻利地拿起枷锁,想要给他重新锁上。
许渺见状,走过来拦住了他。
“都是大唐子民,莫要这么粗暴。帮他戴上脚镣就行了。”
说着,从床下的木箱内,拿出了一副脚镣。
什么情况,这里竟然什么刑具都有。
本以为许渺拦住许乙,自己可以不用戴上刑具了。
想不到,还有脚镣伺候。
也罢,只要不用枷锁,脚镣也行。
比起沉重的枷锁,这脚镣戴上去所带来的不适,显然可以忽略不计。
许渺拎着脚镣,准备给李猛戴上时,这才发现他浑身湿透,满是泥水。
看到这,他不由得心生怜悯,转身跟许乙说:
“你速去房间帮他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许乙听弟弟这么一说,比划了半天。
意思是说,老头都叫咱俩了,你还磨蹭啥啊!
许渺看完哥哥的比划,依旧跟他说了一句:
“你且去拿衣物过来,老头若要责怪,我来承担。”
许乙怏怏地出了门。
李猛没有想到许渺竟然会给自己拿衣物来换。
由此可见,这人着实心地不错。
只是,什么时候能够打开他的心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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