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活人所剩无几,毕竟主播的才艺表演过于行为艺术,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把生活录像传了上来企图混一笔工资。
这小妞从头到尾一不说话,二不表演,光坐着玩手机,疲气、丧气加怨气都要满溢出来了。
江声倒是想让她把镜头转向窗外,但可能语气没有很体谅到女孩子目前的处境,被禁言了。
没办法,只能起身去开了一罐红牛,又拿了些零食回到电脑椅上。
随着时间流逝,画面内场景依旧平平无奇。
就像在看家庭监控,忙碌了一整天的女孩回家后,累到开灯的力气都没了,就像浸泡在盐里的蜗牛一样融化在了沙发上,只想什么都不做玩手机到深夜。
江声也犯了困,头点的一下比一下重。
正当他快要睡着之际,暴力的砸门声将他惊醒过来。
摄像头对准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只听见大型家具在地板上推动摩擦的隆隆声,以及一声比一声有力的砸击声,有力到镜头都在轻微的颤动。
江声懵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霍米兹们终于找过来了。
他该怎么帮助她?
娘的,似乎除了帮她骂娘也没别的办法,更何况他还被禁言了,娘都骂不了。
江声看不见人,可镜头侧对着布艺沙发,他可以看见她的影子。
对楼明亮的楼道灯光射入窗户,照在女孩的身上,她纤瘦的影子就斜斜地投在沙发上,齐肩的黑发披散下来。
进来的光也凄冷,透过深蓝色的玻璃,整个客厅就像经过可视化处理的深海。
女孩咬紧牙关,用肩膀死死抵着堵在门口的冰箱,沉重、规律的撞击声,迫使着横斜在白瓷地砖和布艺沙发上的影子跟随一起颤动。
半天没撞开,门外的霍米兹似乎是不耐烦了,它抓住门把手发力,竟生生撕扯开了防盗门。
正在做功的‘微波炉’头颅暴露在冰箱上头,炉内亮着明黄的灯,不知是在微波加热什么。
忽然,微波炉的门打开了,蒸到全熟的断手掉在女孩脚下。
在这种关键时刻,女孩反而显出了超越常人的坚强,不尖叫更不哭泣,而是拿起脚下的电动水枪,对准微波炉摁下扳机。
“去死!”她脸上写满了愤怒,同时擦燃手中的煤油打火机,狠狠地向着微波炉内坛掷去。
在旋转的半空中,流滴着医用酒精的微波炉就‘嘭’的一声爆燃起来。
怪物死了?
不!
熊熊火光中,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瞳孔,柴油锯‘滋滋滋’的发动音响起,火花四射地对半锯开了冰箱。
它的上半身终于暴露出来。
三角金属架的脖子上缠满了红蓝色的导线,上世纪的大脑袋显示器是它的躯干,屏幕破开一个大洞,洞中酷似人类血管的电缆狂猛搏动。
单看左手有些滑稽,因为它竟然将小区公园常见的太空漫步机拆了当手用。
但还在通电的右手却令人不寒而栗,柴油锯嗡嗡作响。
它前倾身子,恶灵骑士一般燃烧,滴着火油、组织液和溶解塑料的微波炉头颅靠近了女孩。
熊熊大火和焦臭味扑面而来,女孩额角的鲶鱼须都因高温蜷曲焦化。
就在这时,江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不见门口的状况,但能看见阳台的窗户玻璃上,不知何时竟已凝了一层薄霜。
“呜呜……呜呜呜啊啊……呜……”
窗外响起的风声如同女鬼的泣叫。
莫名其妙的,风竟这么大了,大到阳台晾衣杆上用夹子夹住的衣服都能被卷走。
但这风却并非凭空而起,是环境温度的断崖式下跌,导致热冷空气对流从而卷起狂风。
那个吃掉了世界上最冰冷的果实的男人,踏入了这里。
小区的花草树木路灯石椅均已结霜,强劲的大风席卷着刺骨的冰粒,打在石棉瓦遮阳板上。
投石一般的涟漪在文山的脚下荡漾开来,一瞬间,方圆百米漾出了密密麻麻的冰漪,仿佛暴雨天的湖面。
冰漪范围内的霍米兹尽数被冻住了足部,坚硬的蓝冰紧接着向上蔓延,将它们完全包裹。
大雾弥散开来,文山从雾中走出时,身后只留下一地的冰雕。
作为国家的终极武力,文山毫无疑问也是个怪物级选手。
他年轻时曾是肃海舰队海军陆战队蛙人部队的王牌蛙人,在那时就与潜艇结下了不解之缘,因为经常被潜艇丢到某片海域执行特殊任务。
水下清障、排雷,为空中精确制导武器提供坐标、清除敌方岗哨、暗杀、敌后爆破,就连驱逐舰文山都曾炸沉过一艘。
还记得一次,潜艇都以为文山回不来了,跑路了。
可文山没放弃,白天躲着,晚上出来翻垃圾和潲水桶,就这样在阿苏军事基地附近藏了半年,最终趁着阿苏自由武装作乱溜了出来。
流浪到苏阿不勒市后,文山又凭借兵王的本事强占了一座垃圾山,搞到特殊船票,终于得以归国。
如此凶险的职业,心理素质可想而知。
所以在面对几乎所有事情时,文山的表情都是冷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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