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饿醒的程诺有些呆滞的盘腿坐在床上，他双手合十，前后快速摇晃着：“真不开玩笑，真的，你给我安排个五十米，接力都行，我真不擅长这种长时间运动，我会死的。”床随着他双手的摇晃颤动着。
这次苏宇恒没有妥协，苦口婆心解释：“1200米，撑死了六七分钟，而且你不是每晚都和之莱他们出去夜跑吗？”
他认了，他不再狡辩，这句话让他一时间没想到什么来回答，一句“行吧行吧！”透出他所有的不甘。“那他俩呢，他俩什么项目。”不死心的指着之莱和巴尔，还要再拉两个下水，至少不能让他自己一个难受。
“之莱已经定了，另一个1200的名额，巴尔就铅球和三级跳行吧，开学那天我看你力气好像不小。”
“行啊，我都行。”和程诺相比，巴尔这云淡风轻的反应更容易让人报以信任。
二人好声好气的商量看呆了程诺，这么一来好像显得自己很小气，突然一拍大腿，“你可以班级群里抓壮丁啊！”
苏宇恒愣了几秒，“抓壮丁啥意思？”
“大概形容一下就是直接把名额甩给人家，不商量。”胡之莱加入讨论，把椅子转过来面向宇恒这边，金属制的凳脚与地砖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被巴尔瞪了一眼。
用手中的笔戳了戳额头，苏宇恒有些纠结：“我也想过，这不得罪人嘛！”他把名单拿到之莱面前，上面除了他们三个的名字，就定点投篮那项下面有两个名字，他随即解释道：“这次运动会不加学分，学校也是有病。”
程诺刚要下来，附和道：“那肯定啊，吃力不讨好的谁乐意做！”
……
程诺端着脸盆，装着之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肩上搭条毛巾，刷着视频一声不吭就走出去。
他出门后宇恒也端着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
直到洗手间响起持续的水声，巴尔压低了声音：“哎，过来。”他侧着身子冲之莱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
“啥事，说。”之莱架在他肩上，腰弯成90度，面无表情，巴尔在宿舍里用这种语气叫自己不会是为了私事。
巴尔也显得有些犹豫，是什么重要的决策：“去看他洗澡去！”同时用大拇指指着卫生间的方向。
随巴尔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瞬间，之莱畅想了很多，“我想听听你怎么为什么，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骂你。”
“先去，回来再解释。”说着轻推着之莱往阳台的方向去，推的力很小，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什么没脸的事。
苏宇恒洗澡，隔两天才会用一次洗发水沐浴露，一般来讲都是清水一冲，所以洗的很快。公共浴室建起来后，宿舍的莲蓬头都被掰了，虽然还能出水但全是凉的，天气越来越冷，巴尔原来是在怀疑这个。这下理解了他的意图，但是……
“你奶奶的，一定要外面这个窗口偷看吗！”胡之莱暗骂，他一只手抓着阳台的栏杆，脚卡在下面的空隙，另一只脚则腾空，右手扒在洗手间的唯一一个窗口，透过那点点大的缝窥探着里面。
巴尔小声在旁边提醒他，“主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这么多要求，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之莱现在都想痛骂他。好在是冷水澡，没有蒸汽看得相当清晰，但同样的暴露的风险也是极大。
在卫生间冲澡没有任何遮掩，“腹肌！”平日看不出来，苏宇恒的身材原来这么好，“嚯，这二头肌！”胡之莱自己的身材并不好，所以他羡慕同时也尊敬那些拥有好身材的人。
感叹之际，当宇恒转过身背对他时，那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与前面轮廓明显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后背就像是腐烂了一般，密密麻麻布满了紫红色的痘。
同时，苏宇恒察觉到一股寒意，他察觉到了视线，猛回头盯住窗口，但那是个斜面，从缝里没法直接看见外面。
水声停了，他谨慎走向窗边，他知道自己现在想的很扯，但他仍执意要打开那扇窗。
刚才那个回头没有暴露，但之莱被吓了一跳，差点松手。
“宇恒，好了吗？我要上厕所。”门外传来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他回了声：“好了。”就匆匆穿上衣服。
“你来吧。”他打开门，还光着上半身，好像刻意体现着同性之间的坦诚相待。
卫生间的地上有点湿，不过看样子是拖过一遍了，窗也是开着的，但既然他没提，就说明之莱没有暴露。
假装放完水出去，他扭捏的指了下自己的后背，对苏宇恒说：“你……这……”他不知道怎么提起，宇恒一开始对他们隐瞒现在被看见不知是什么心情。
他尴尬的笑笑，“本来想以后再告诉你们的，多多少少有点害羞。”把睡衣穿上后他突然惊慌地摆手，“不过这只是普通的皮肤病，不会传染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自卑的，至少和我们不用，相处这么久也算……朋友了是吧。”还是不自觉的在“朋友”这个字眼上顿了下，他不可能轻易认可这种关系，尤其是任务中，这种他人付出真心来陪自己演戏的情感，是他最讨厌的。
“是吗，也对。”得知巴尔认可了自己，苏宇恒难掩内心的喜悦，他此时的笑容很真，单纯的很可爱。
而这种笑又刺痛了巴尔，这时他总会把错都归结到徐清风身上这让他好过很多，瞬间转移了那种负罪感。
“干啥去了？”见胡之莱进来，苏宇恒关切问道。
尽管尽力清理过，身上还是粘上不少脏东西：“没事，下去买个水。”他晃了晃手里的水瓶。
……
“这样不是也很好！”苏宇恒自言自语道。
“谁知道呢？”不知是谁这么回答他。
……
顾新晨拿着叠文件进了刘楠的办公室，见他来了，刘楠也停下手头的活。
见最后的页面是停留在罗宇的个人资料，桌上还有为程诺拟的Mr-500申请报告，他不忍抱怨：“你是不是对卡纳德湖太上心了，这都不一定是本体。”
“我在程诺身上压上了一切，当然要更在意些。”她翻看着顾新晨带来的资料，手边的咖啡已经温了，变得更难入口。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有病，把宝压在那个孩子身上。”
面对顾新晨的斥责，刘楠则淡定喝着咖啡，似乎也不想反驳。
刘楠的沉默让他更是火大：“先派几个侦查的去，等梅步凡或者老陈回来不是保险的多？”
“你不懂，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她似乎并不想和顾新晨争辩什么，每一句话都想快些结束对话。
“那这个雅佳事务所呢，合作？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上次如果按你的说法去做，上头查到你吃个处分都算小的了。”他指着刘楠手里那份资料，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能控制得了。”
顾新晨逐渐冷静下来，他仍是搞不懂刘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结果出来之前他除了这样劝解什么也做不了，刘楠是莱昂“卡纳德湖”的唯一后勤人员、支援者，任何重大决定，除了程诺，没人可以干涉。
“我都懒得说你，还有件事，区里发了公告的，一区的那位‘神’要到我们这边来，目的倒还不知道。”
“哦！”
“丫的，我真多余来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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