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大叔有个小娇妻 > 第十章 阴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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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依曼没有勇气和萨法对视,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她陆依曼却偏偏做了那个把道德感情踩在脚下的人。

任务收尾工作完成的非常顺利,拉美西斯被黄景行和华炎亲自送到了迈基纳警察总局的重要战犯关押室。陆依曼和其他的军人们住在警察总局的后院内,就算知道和拉美西斯只有一墙之隔,可是陆依曼也没再有机会见到过他。

根据规定,黄景岚和吴泽要带领大家完成任务报告发送回国,所以这几天陆依曼能够安安心心养好手臂上的伤。裘医生倒的确没有把陆依曼的遭遇说给任何人听,想想也难怪,能够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国家里为索伦家族这样特殊的人群看病,想必裘医生也非常清楚乱世中的求生之道。在裘医生的照料下,陆依曼的手臂伤口已经愈合,现在每天都痒痒的,尤其到了晚上,陆依曼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不止手臂上的伤口,陆依曼心中的那道伤口也一直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她也没有指望会有谁来开导她帮她排解,陆依曼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她需要自己学会从任务中走出来。

然而事实却没有那么容易。

今晚陆依曼又睡不着,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吴中队的车上赏月。拉美西斯被关押在警察局的审问室里,离陆依曼最多不过两百米距离,可是这警察局难得用水泥砌了一堵冰冷的灰色墙壁,完全隔绝了拉美西斯身上太阳般火热的气息。

陆依曼躺在座椅上望着月亮出神,吴中队不让她参与讨论关于审问拉美西斯的事情,可陆依曼知道,拉美西斯是想找理由再与自己见一面。

见一面又能怎样呢?陆依曼在心里埋怨拉美西斯傻,他以为拉维斯与意大利一样会讲人权吗?难道这里的警察也需要吃完甜甜圈才肯办案?就算陆依曼和拉美西斯见面了,也不外呼是对两个人心灵的摧残。与其让自己再一次痛苦,陆依曼宁愿狠心地不见拉美西斯。

叩叩叩。

有人敲响车窗。

陆依曼歪头朝车外看去——“吴中队?”她打开车门让吴泽上车。

“把钥匙还给我。”

吴中队上了车第一句话就向陆依曼摊出手。

陆依曼转了一下眼珠子,乖乖递上她偷来的车钥匙。

“胆子挺大,身手也不错。”吴中队把钥匙装好,然后拿出两袋国内的方便面,“吃吗?”

“不饿。”

“那你去给我泡。”吴中队把方便面塞给陆依曼,把她赶下车去。

哼,陆依曼可怜兮兮地只能用一只手使劲撕开方便面袋,全部捏碎了才倒进碗里,“就知道使唤我!就知道使唤我!把我当成丫鬟了!”陆依曼故意把热水加了很多,想让吴中队吃起来没味道。她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吴中队当丫鬟使了,那个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明明知道自己心里难过,陆依曼都没有想过吴中队会像其他队员一样来安慰自己,起码他不要给自己添堵啊!亏自己曾经还觉得他挺成熟挺帅的,啊呸!

陆依曼端着冒着热气的方便面上车递给吴中队,可吴中队接过来并没有着急吃,而是捧在手里眼睛望向审问室那堵墙。

“我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吴中队举起一枚钻石镶黄金的戒指。

那是他给她准备的求婚戒指!

“给我!”陆依曼说着就想去抢。

吴中队眼疾手快把它捏在手中:“那么想要吗?”

“那......那是犯人的物品,你应该交给警察!”陆依曼低头用力想要掰开吴中队的手指。

吴中队看见陆依曼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冷脸:“这时候知道他是犯人了?”

“我们只是执行者,我们的任务只是把他交给当地警方,至于怎么裁决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无法干预。”吴中队把戒指收起来,“陆依曼,你是我手下最优秀的狙击手,也是师长和大队长亲自选出来最适合卧底的人选。我知道有很多卧底常年工作后会很难回归现实,但我更知道你是我见过最能领得清轻重缓急的优秀特战队员。”吴中队顿了顿又说,“不管那个男人怎样对你好,你也要把这段时光烂在肚子里。我不想把你送去思想修正,这已经是对你和那个男人最大的宽限了。”

陆依曼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清楚吴中队本应该把自己送回国去思想修正,因为经过修正她就可以彻底放下拉美西斯,只觉得他对她的热爱与眷恋都是无比的可笑。吴中队没有这么做,陆依曼应该感谢他。可感谢又有什么用?谁能够给这段感情安排一个善终的结果吗?陆依曼自嘲地笑起来,如果她的人生是本小说,那这个小说的作者肯定是有心理疾病见不得鸳鸯双飞的怨妇!

“快吃吧,待会儿该凉了。”陆依曼指指那碗方便面,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陆依曼被叫去和迈基纳警察局一起开会。警察局的局长亲自会见了猎豹特别突击队,他说拉美西斯态度很恶劣,什么也不肯说,希望中国军人能够帮忙协助审问。

吴中队没耐心地抿起嘴唇,他对这种死不认罪犯人从来都厌烦至极。据说吴中队有一套能让人百分之百开口的审问套路,但是他特别不愿意使用。

“你们国家法律允许严刑拷打吗?”一向不说话的周二爷突然十分严肃地问到。

“没有必要!”陆依曼也突然站起来反驳,“他根本就没什么确切的罪行!”

“他参与了爱霍普事件。”吴中队看着陆依曼。

“那不是他愿意的!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疯子做的!”

“可是他签了炸药包同意书,”黄景行给陆依曼递去一份复印资料,“他是索伦家族一切行动的最高负责人。”

陆依曼暴躁地一把抓过复印件,的确是关于荷鲁斯使用索伦家族炸药库的同意书,的确是拉美西斯的笔迹。

“是那个疯子骗了他!”

“陆依曼现在不准你参与这件事的讨论。”吴中队皱眉警告陆依曼。

“为什么?”陆依曼不服气地跳起脚来,“我是卧底!我是直接接触犯人的那个人,我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有参考价值吗?”

“根据部队关于卧底的规定,我有权利在你执行任务结束后把你送去思想修正。”吴中队态度坚决地看着陆依曼。

“你这是——”

“小陆!”谢磊把陆依曼拉回到座椅上,“要想争论也别选这个时候。”

陆依曼鼓起胸口眨眨眼,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低下头闭紧嘴巴不再说话。陆依曼翻着白眼撅起嘴角看着大家争论怎样使拉美西斯开口,这时候吴中队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依曼面带怒色盯着吴中队走出会议室接电话,又面带怒色看着他回到座位上。最近这段时间吴中队的信件和电话总是特别多,陆依曼最开始以为是关于这次任务的各种通知特别多,可她有一次瞄到了吴中队的来电显示,是一个叫“甄”的人。陆依曼从没有听说过东南军区有哪位姓“甄”,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吴中队的私人电话!太不公平了!陆依曼后槽牙咯咯作响,吴中队能在会议中接听私人电话,居然不允许她陆依曼参与这次会议的讨论!看着吴中队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继续听大家讨论如何让拉美西斯开口,陆依曼捏紧拳头缩在一边。拉维斯的天气每一天都非常好,暖暖和和的,不知道拉美西斯在警察总局的重要战犯关押室里能不能感受到这样好的阳光。

这场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大家讨论来讨论去,甚至华炎还设计了一个函数公式套用各种情况,最终在陆依曼的瘪嘴和白眼下,吴中队终于勉强同意由陆依曼前去引导拉美西斯开口——前提是他必须陪同。吴泽并不担心拉美西斯会对陆依曼有什么威胁,他训练出来的战士不太可能会被犯人反审问或者反侦察,尤其是陆依曼这一科目的训练成绩还算名列前茅,吴泽担心的是陆依曼会不会脑子一热放走拉美西斯。毕竟这丫头前段时间已经猖狂到放走了阿吉曼,吴泽真地没有底她会不会不要命地继续放走拉美西斯。虽然陆依曼总说吴泽瞎操心她和拉美西斯之间的关系,但毕竟吴泽比陆依曼多活了十年,这种小丫头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的,吴泽可以肯定陆依曼和拉美西斯之间有些什么——尽管这些什么成不了正果,但吴泽担心陆依曼会因为拉美西斯动摇心中的信念。

陆依曼听到会议的结果还是由她去引导拉美西斯开口时忍俊不禁,起码他们没有采用酷刑吧。陆依曼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阳光是这么的刺眼,从任务结束到现在她都没有提出过想见拉美西斯一面,尽管陆依曼仍然在孜孜不倦地为拉美西斯辩护,但她已经明白过来拉维斯政府是他们无力管辖的范围,当局政府审问反动派头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拉维斯政府打算当众绞死拉美西斯也只会换来群众的欢呼。

不是陆依曼不在意了,正如唐班长所说,她长大了。陆依曼开始意识到人生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够顺心,正义也不是仅凭一人之言就能够得到声张。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局观,哪怕必须要牺牲某个无辜的善良人才能稳定民心,就算陆依曼这样一个小人物再怎样努力申辩也是没有用的。

就连齐天大圣,最后也不是归顺了天庭?

从会议室走向审问室的路上,陆依曼看见了唐尔岚微笑着嘴角将寄回国的信件交给邮差,看见了黄景岚大哥憨憨地笑着和他手下的军人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还看见了迈基纳酒吧的老板娘和谢大鸟开着车把食物送进院来......所有人的生活都因为索伦家族的倾塌欢快起来,只有陆依曼一个人,快乐但是怅然若失。

她不愿意见拉美西斯,因为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无力感,也因为陆依曼承受不起拉美西斯对她的爱意。她做错了吗?不会有人说陆依曼做错了,她完成了一次相当出色的卧底任务,可陆依曼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为了伸张正义而做出了贡献。于众多与她不相干的人来说,陆依曼是英雄,可是于这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来说,陆依曼是叛徒。

这就好比那个火车变轨的问题,一条铁路上躺着一个将来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优秀人才,另一条铁路上躺着五个无恶不作的坏蛋,火车正在急速驶来,如果变轨的扳手就在你手边,你会选择拯救一人的性命还是选择拯救五个人的性命。

其实聪明的人不会做出任何选择,他会远离那个扳手,这样一来无论谁死都和他没有关系,作为旁观者他只需要在死者的葬礼上悲痛地哭上几滴眼泪让世人看到他的痛心,他就可以拜托道德上的绑架,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可是陆依曼不能,因为她是一名军人。保护百姓是她的职责,哪怕有一天她需要用枪口指着陆建勋,只要陆建勋的死能够顺应民意,那么陆依曼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摁下扳机。陆依曼是一个极其强调自我的人,偏偏军人是最没有自我的职业。

吱呀。

她推开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四面全是粉刷过的白墙,只有向阳面有一扇狭小的窗户,焊死了铁栏杆。拉美西斯双手被反绑在椅后,双脚被绑在凳腿上,但仍然坐姿优雅。他还穿着家宴那天的礼服,可是领口已经凋谢的玫瑰显得格外刺眼。拉美西斯卷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他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地面上一格一格的光斑淡淡开口。

“他们同意你来了?”

“嗯。”

“你总是这样,说着要离开我,可从不曾远去。”

“......”

“这一次是真的分别,对吗?”

“对不起,观察你是我的工作。”

“......”

“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想要骂我或者打我,或者你想问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也知道我自己应该被你打死,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这是为了你好。我们没有权利干涉拉维斯的内政,可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尽力帮助你减刑,只要你配合......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阿吉曼其实挺好的,是我放走了她。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如果我能够帮你争取到减刑,你可以去找她们,我知道地址——”

“特洛......”拉美西斯轻轻地打断了陆依曼,他仍然没有抬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也不舍得打骂你,更不想问为什么。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个我怎样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我会很好地配合警察们,但在那之前我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一个心里能装下两件事的人。”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秒钟,真正爱过我?”

果然是这个问题。

陆依曼瘫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这难道不是偶像剧才会出现的桥段吗?这难道不是花泽类的台词吗?为什么,为什么有一天自己也要回答这种问题?

小时候看《流星花园》的时候陆依曼可讨厌杉菜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杉菜不能够痛痛快快地回答说:“我不爱你,我只爱道明寺。”,最可气的是导演居然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来播放背景音乐!陆依曼瘫在椅子上才知道原来当时杉菜的回答是那么艰难,原来导演选择的背景音乐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原来要回答拉美西斯这个问题,真的需要思考很久很久。

与吴泽不同,陆依曼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真地非常想要和拉美西斯永远在一起的。拉美西斯高大帅气身材好,家里有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温和,又十分心细懂浪漫。能够在陆依曼靠在秋千上睡觉时给她盖上毯子,能够在陆依曼生气时一整夜守在她房门前,能够带着陆依曼去兜风去潜水,去烧烤去露宿......拉美西斯从来没有对陆依曼说过“不”,因为陆依曼喜欢洛杉矶于是在那里给她准备了一套海景房,因为陆依曼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于是特地吩咐家中的厨师一日三餐都要准备不同的中餐......拉美西斯的好太多太多,多到陆依曼能够写一本小说出来。可是他的爱偏偏是那普罗米修斯偷来的火种,照亮了人间,却惹怒了神祗。

“......没有。”

陆依曼为了噙住泪水快要不能呼吸,她简短地说出这两个字就匆匆起身准备离去。这里是待不得了,越待下去,陆依曼只会在自我憎恨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呵,特洛,你还是不会说谎。”拉美西斯也没有着急,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无限的爱意微微笑着望向陆依曼,“自从你第一次在机场见到我时我就发觉了,每一次你说谎都会用深呼吸来稳定情绪。”

“特洛,告诉你的长官不要再叫你做卧底了。”拉美西斯明明眼角的泪水已经断了线似地滴在地上,可他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在叮嘱陆依曼要多穿衣服预防感冒,“还有,你穿制服也非常漂亮。”

陆依曼猛然回头,看见拉美西斯像往常在索伦庄园邀请她共进晚餐那样绅士又温暖地笑着,不同的只是他没有了往日脸上的神采和活力,还有两行断了线的泪珠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如果说梨花带雨是形容女性的词语,那么陆依曼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拉美西斯了。

“你还知道什么?”

陆依曼捏紧拳头克制住自己不要心软,美人计是最容易被识破但也是最容易上钩的计谋,陆依曼不能当着吴中队的面跳进去。她紧盯拉美西斯的眼睛问道,说不定这个男人早就把他看穿的一切透露出去了。

“特洛,不用怀疑我。”拉美西斯垂下眼帘温柔地笑着说,“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护住你的。”

叩叩叩。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带着一串钥匙走进来,身后紧跟着吴泽。

警察递给陆依曼一个眼神,拉美西斯既然已经愿意配合他们审查,那再让陆依曼留在这里是增加危险程度。陆依曼不愿意和拉维斯的警察们有眼神的交互,她被动地被吴中队拉到了一边,低着头看着警察把拉美西斯脚上的镣铐解开,然后一左一右押着他走出审讯室。

“走吧。”陆依曼跟在吴中队身后。

事实上除了陆依曼和吴泽,还有三个人的脑袋在警察总局的天窗上探进探出的,那是华炎、黄景行和周二爷。猎豹特别突击队中除了陆依曼,只有陈京墨见过拉美西斯,所以也只有陈京墨愿意相信拉美西斯并不是一个残暴之徒。可是其他人都不相信拉美西斯能够就这样乖乖就范,虽说在拉维斯警方的坚持下大家同意让陆依曼前去说服拉美西斯,但其实大家都留了一个心眼,这群见惯罪犯耍滑头的特种兵们断不可能让拉美西斯趁机搞什么花样来要挟他们,所以吴中队陪同陆依曼前往审讯室,他们三个就偷偷趴在墙头观察情况。

拉美西斯被关押在警察总局二楼的第一间审讯室中,除此之外,这层楼最末端也是一间临时关押犯人的房间。索伦家族的其他重要战犯被关押在那间屋子里。警察总局的墙上那三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房中一位小姑娘。其他的人要么面如死灰小声哭泣,要么大发雷霆试图越狱,唯独那个小姑娘十分冷静地靠在铁栏杆上,双眼放空盯着斜对面拉美西斯的审讯室,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那是拉美西斯的亲人。”周二爷突然开口。

“哎呀我去!”华炎被这冷不防的一句话吓个半死,可是这种惊吓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华炎也懒得抱怨,直接和周二爷对话,“你怎么知道?”

“直觉。”

此话一出,黄景行和华炎不约而同地朝天空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理由?周二爷总是能够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可是没有人敢反驳。

“真的。”

周二爷似乎觉察到了这两个队友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又强调了一遍,“你们看她的领口,有个什么东西!”

这小姑娘还真的是拉美西斯的亲人。当初黄景岚带领大家攻进索伦庄园时,在一团乱的宴会上这位索伦家最小的女儿撕下碍事的裙摆冷静又果断地指挥着其他宾客疏散。可惜的是最终没有一个人逃脱,后来在关押室中萨法听到了有关陆依曼潜入索伦庄园当卧底的前因后果之后整个人都奔溃掉了!作为索伦家最小的女儿,她非常崇拜自己温柔的大哥,所以一开始见到陆依曼时她并不喜欢这个女人,觉得陆依曼抢走了只属于自己的大哥。可是后来见大哥执意要娶陆依曼为妻,甚至不惜与阿吉曼姐姐翻脸,萨法就试着了解一下这个把大哥迷得团团转的女人,渐渐地她居然喜欢上了陆依曼。可是就当自己真心实意祝福大哥和陆依曼姐姐的时候家中被中国军人突然袭击,那时候她就直觉这件事与陆依曼有关。可是单纯的小妹妹只以为那群中国军人是为了解救同为中国人陆依曼,毕竟自己家族的勾当不是那么光彩。直到所有人都说陆依曼是卧底!大哥明明那么喜欢陆依曼,明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大哥忠贞的心意,那个女人怎么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背叛大哥!?逐渐的萨法开始对家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产生了怀疑,拉蒂雯的死、父亲的死亡、二哥离家出走、阿吉曼姐姐失踪......小妹妹盯着审讯室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努力想要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紧紧捏住藏在领子里的那根针管,双眼无神却又盯着审讯室发呆。

华炎看见萨法从领口拿出了那个管状物体,这小姑娘瘦得好像只剩骨头,一双大眼睛美丽却无神,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头与黄景行确认。黄景行看见这场景也发觉不对,他和华炎对视一眼立刻跳下窗沿摸出对讲机。另一边周二爷也十分默契地包抄到警察总局正门。

此时萨法看上去有些呼吸困难,她的脸颊紧紧贴在铁栏杆上有些变形,双手颤颤巍巍掏出一只藏在领口的针管,大口呼吸着,然后非常熟练地把针管中的液体注入手臂。就好像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萨法注射了液体后不适感消失殆尽,非常安详地偏头靠在栏杆上闭着双眼。

警察局里闹哄哄的,陆依曼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吵,似乎是另一间关押嫌疑犯的屋子传来的推搡声。吴泽一直十分警惕地盯着拉美西斯,自从吴泽第一眼见到拉美西斯就对他没有好感,心里泛着嘀咕这家伙是每天都喝香水吗?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这该死的香味居然不消退!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浑身香水味的毛茸茸的大猩猩!

突然,好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吴泽浑身一个激灵,他听见了从人类嗓子中发出的嘶吼声!就在背后!

吴泽一把捞起陆依曼转身,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扑上来的人是谁,他就被承受不住的巨大压力一把推在墙壁上。陆依曼也一个激灵,赶紧用胳膊撑接住那一团高速移动的东西狠命一击,也被一巴掌按在墙壁上。不过那家伙没有放过陆依曼,她嚎叫着整个人扑在陆依曼身上,张开满是口水和白沫的大口一头扎进了陆依曼的脖子里。

“啊——”

陆依曼并没有让这人得逞,她反手从下袭击,直接捏住了这人的喉咙向外推去,然后脚下发力利用手肘的力量来一个转身,将这人死死摁在墙上。一阵腥臭味窜入陆依曼的鼻孔,她抬起眼睛看着这个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扭曲到变形的面庞已经很难辨认出这个人是萨法,她露出的牙龈上全是血,陆依曼捏住她的脖子都能感受到这小姑娘的脉搏在疯狂跳动。但一向瘦弱的莎法此时变得力大无穷,陆依曼意识到自己坚持不久就会被这姑娘反扑,所以她倾尽全身力量压在萨法胸口,然后腾右手来插进了那女人的眼球,吴中队说过,特战队员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武器!可是她插偏了!

“啊!!”萨法被陆依曼弄得双眼充血,她被彻底激怒了,尖叫着,疯狂地撕扯着陆依曼的头发。

哐!

二楼走廊的盆栽被周二爷撞碎,泥土散落一地。不过他没有时间去对盆栽说对不起,直直地冲进了混乱的人群,趁着陆依曼还能控制住萨法抬手把一针镇定剂灌入萨法的脖子。然后用力拔出针头,将陆依曼推向一边,一脚踢在萨法独肚子上,萨法顺势倒在白色的地砖上。

“呼,呼!”周二爷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后才后退一步喘着气,“报告。”他带着一点点心虚看向吴中队。

吴泽没有理会周二爷,为了防止这个疯狗一样的姑娘再次突然暴起,吴泽让拉维斯警局的人给她带上了手铐和脚铐,将她单独关押起来。然后带着周二爷和陆依曼来到那间被萨法挣脱的关押室。

“这姑娘力气不小!”

关押室的铁栏杆被萨法活生生踢弯,锁头也是被暴力破坏过的痕迹。吴中队发现了被扔在地上的注射器,捡起来交给周二爷。然后拎着陆依曼的领口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吴中队,吴中队!”陆依曼像一只小鸡一样被吴中队带到办公室中,她心想刚才开会的时候自己惹他不愉快那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嘛,陆依曼也按照大家的期望去引导拉美西斯开了口配合调查,这萨法突然暴走也不是陆依曼搞的鬼,怎么自己又什么地方犯了错?

“待在这里别动!”吴中队顺手将办公室的窗户和窗帘都关上,然后把陆依曼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转身离去。

没过几分钟,吴中队同样拎着陈京墨的领口将他带进了办公室里。

陆依曼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睛一脸懵地看着同样满脸疑惑地陈京墨,没忍住勾起嘴角偷偷笑起来。不过吴中队没有半秒钟的空闲时间和他二人逗笑,他直接将办公室们反锁,转过身走到陈京墨面前,将刚才在警察总局关押室地上捡到的针头递给他。

“看看这是什么。”

陈京墨倒是听华炎说了警察总局里有个小姑娘突然暴走差点咬伤小陆的事情,不不过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注射器。陈京墨小心翼翼将针头拆开来闻了闻其中残留的液体,这味道有些熟悉。

吴泽又开口:“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们,你二人是直接接触过刚才那个女性的人”吴泽严肃地看着陆依曼的眼睛,“你好像并没有告诉我关于她的全部消息。”

是拉美西斯的小妹妹。陆依曼心想,自己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告诉吴中队呢?她几乎把索伦家的家底都撰写成一本说明书了,还有什么信息被遗漏掉了呢?

“我怀疑那女的吃药”吴泽盯着陆依曼的双眼。

索伦老爷一共有十四个孩子,拉美西斯是老大,其次是那个把爱霍普炸平的疯子,最小的就是现在正被关在警察局的小妹妹萨法。陆依曼在索伦庄园那段日子里萨法经常跑去阿吉曼家中玩耍,听说她和阿吉曼关系极好,后来阿吉曼嫁到索伦庄园来,萨法就不常去了。陆依曼平时也几乎没有和这个小妹妹交流过,她只知道这小姑娘身体不好,又一次还差点气紧昏了过去。

陆依曼开始一点一点回起从她第一天进入索伦庄园后关于萨法的细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萨法肯定是吃了什么药才会突然疯狂起来,不知道吴中队到底想说什么。

“您怀疑——”陈京墨一边看手上的针管一边听陆依曼叙述萨法的生活细节,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误打误撞救过这姑娘一次。那时候莎法刚从阿吉曼家回来,直接倒在了庄园的前院休克过去,是陈京墨把她救醒的。当时他就奇怪为什么这么瘦弱的一个姑娘能够有那么强烈的心跳,再结合今天的这根针管,陈京墨望向吴中队求证。

陆依曼讲述着讲述着萨法多么多么喜欢阿吉曼,阿吉曼又多么多么喜欢经常来家玩的萨法小妹妹,突然也反应过来一切,她抓起陈京墨的手腕,手心微微出汗。

“每一次萨法去阿吉曼家玩回来后总是意志非常消沉,有时候我都怀疑阿吉曼家有什么东西留住了萨法的心脏——如果真是这样,萨法真地对阿吉曼家的什么东西上瘾了没办法摆脱——拉维斯的黑市中索伦家族是走私军火生意所以一直地位稳固,可是阿吉曼家既然能够和索伦家联姻肯定也是因为在地下社会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如果能有什么行当可以和走私军火一样暴利敛财......”陆依曼也望向吴中队,难道说阿吉曼家的家族生意就是走私禁药?

很有这个可能!陆依曼低头沉吟,这样想来,阿吉曼家和索伦家的关系远没有陆依曼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止阿吉曼,拉美西斯最小的妹妹萨法也是两个家族之间互相抗衡的牺牲品!阿吉曼的爸爸利用了萨法对自己女儿的喜爱,给萨法提供了这种针管和液体,所以萨法才会如此高频率地前往阿吉曼家玩耍,不是因为她离不开阿吉曼,而是因为她已经上瘾了!阿吉曼的爸爸想必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萨法来威胁拉美西斯!好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陆依曼是第一次感受到小说中描述的两个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不由地汗毛竖立。这个老东西一方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拉美西斯,为了从情面上控制索伦家族,另一方面无声无息地拿捏住了萨法这个小姑娘,看来如果拉美西斯真地为了自己不惜和阿吉曼的爸爸撕破脸面,那老狐狸就会用萨法啦威胁他吧。

“吴中队,您打算......怎么办?”

叩叩叩!

“报告!”

门外谢大鸟的声音让屋里的三个人都从刚才的可怕猜想中回过神来。

“嘿嘿,吴中队,您看看这个!”谢大鸟很明显是担心陈京墨和陆依曼才找了一个理由闯进吴中队的办公室,他进屋来先是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递给吴中队,另一方面故作惊讶地看向陈京墨和陆依曼,“哟!二位在这儿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俩!怎么回事,又犯错误了叫吴中队操心!真是的,不知道让吴中队省省心吗!?”紧接着又汉奸一般跟在吴中队身后,“嘿嘿嘿,吴中队您别跟他俩一般见识,这任务都结束了都要回国了,犯不着再气着你——”

“闭嘴。”吴中队警告谢大鸟,然后把照片递给陆依曼,照片上写着阿拉伯文字,需要陆依曼翻译。

“我也来看看,这都是些啥照片啊!”谢磊怕被吴中队锤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干脆凑在陈京墨和陆依曼身后努力伸长脖子想看一看照片的内容。

然而陆依曼却恨不得杀了谢大鸟!照片一看就知道是荷鲁斯送来的,附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敢动萨法我就敢再毁一个镇”,然后就送来了几张陆依曼和拉美西斯亲热的照片,意图很明显,为了挑拨吴泽和陆依曼之间的关系。陆依曼摁住谢大鸟的脑袋冷冷笑了一声,荷鲁斯只知道吴中队为了救陆依曼自己被压在废墟中,就认定吴泽才是陆依曼的男人。可惜他错了,荷鲁斯心中没有对同伴的珍惜和爱,他自然不会理解吴中队对猎豹特别突击队每一个人的爱护。想要以此来挑拨猎豹特别突击队之间的关系,他可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众人还是有疑问,谢大鸟是怎么得到这信封的?

“别看我啊!你们怀疑谁都不能怀疑我!”谢大鸟举手投降,“是老板娘给我的,她说是迈基纳北边城堡里的买菜仆放在她那里的,让她转交给我们中的任意一个人。”

迈基纳北边的城堡!

陆依曼和陈京墨异口同声地说:“他藏在阿吉曼家!”

吴中队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抓起陆依曼手中的照片撕碎锁在抽屉里,指着谢大鸟:“你去通知所有人开会。”

“诶好!”谢磊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习惯性地点点头就往外走。

“等等。”吴中队叫住了他,“这件事不要让那人知道。”

吴泽偏头指向隔壁,谁都知道吴中队的隔壁就是黄景岚黄大哥,看来他终于忍受不了黄景岚的指挥要准备单独行动了!陆依曼既兴奋又期待,终于有热闹看了!不知道吴中队有什么样的任务等着他们,还不能够让黄大哥知晓。陆依曼搓搓手,黄大哥早晚要知道的,只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吴中队违反军纪,怎么想都太刺激了!

陆依曼跟随吴中队来到军营后边的杂草堆里,这里是军队扔垃圾的地方,臭气熏天的。看见所有突击队的队员们都整装待发地蹲在垃圾堆上,陆依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不能找个环境好点儿的地方吗?”陆依曼也蹲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知足吧,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监视,那要不然就去粪水池。”黄景行屏住呼吸说话,声音瓮瓮的。

“少废话。”吴中队蹲在他们中间说到,“我长话短说,这个黄景岚,我不是说他不好,”他看了一眼黄景行。

“没事儿,您随便。”黄景行赶紧摆摆手,他似乎特别爱听别人批评他哥哥。

“这个黄景岚并不清楚荷鲁斯是怎样的疯子,而且他的任务只是协助我们剿灭索伦家族,所以这次的行动他并不知情。大家都知道索伦家族还有余孽藏在哪里,如果说现在我们报了当初被索伦家族堵截的仇,那现在就是为爱霍普的冤魂报仇的时候了。”吴中队特别不屑地皱皱鼻子,“如果我们在进行大规模的集军活动,一定会被那个疯子知道,想抓他就不容易了。”

“您的意思是?”华炎似乎觉察到了吴中队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问到。

“我的意思是,”吴中队环视一圈大家,“我们单独出击,找到他,然后击毙他。”

“这可是违反军规的!”连谢磊都忍不住惊呼,“吴中队,你认真的吗?”

这不仅是未经上级允许擅自行动,而且违反了善待俘虏的国际准则。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吴中队捏着地上的沙子看向谢大鸟。

所有人都微张嘴巴不敢说话,大家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交换意见。谁都没想到吴中队这样永远古板遵守规矩的人居然敢违反军规,况且,这还不是说像陆依曼那种小打小闹,这可是说不好要倒大霉的呀!

“吴,吴中队,不是我们不愿意啊,但这要是......万一上头怪罪下来......”谢磊结结巴巴地说。

“我负全责。”吴泽干脆利落地回答,比起为爱霍普枉死的百姓们报仇,他真地不在乎领一次处分。

“干!”黄景行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响应到,“怕什么?咱们当兵不就是要保护百姓吗?说到底咱们要是真击毙了他还能算得上保护了这群人呢!”

“我同意,”华炎立刻接过话来,“要么被敌人偷袭,要么偷袭敌人。”

“我也同意!老谢你呢?”卫生员看向谢大鸟。

“我,我,那既然你们都要去了,那我肯定也不能落下啊。”谢大鸟扭了扭屁股左顾右盼。

周二爷没说话但点了点头,于是大家齐刷刷看向陆依曼。

“看我干嘛?”陆依曼向后一仰,警惕地与这群不怀好意的队友对视,“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了?我敢不同意吗?我同意啊,只能同意啊!”

“那就好!”吴中队拍了拍手让大家靠拢一点儿,“今晚就寝后半小时在这里集合,戴上夜视仪。爆破小组准备车辆,突击小组想办法搞到弹药,狙击小组解散后立刻去勘察地形,医疗小组负责转移其他人视线。记住,所有对话全部用耳麦联系。”

“是!”

吴中队看着大家眨眨眼:“咱们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好兄弟,我再说一次,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任何伤亡情况,知道吗!”

“明白!”

黄景行带头,大家肩搂肩地将头抵在一起:“同生死,共患难!”

垃圾场边缘的转角处,唐班长听见了这几个人全部的秘密对话,简直不敢相信这群人居然敢不经过上级批准擅自行动!不知道是吴中队带坏了小陆,还是小陆带坏了吴中队,又或者是他们在拉维斯待太久了忘记自己是纪律严明的中国陆军解放军了吗?唐班长半是担心半是恼怒地敲响了黄景岚的办公室门。

陆依曼和谢大鸟扛着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阿吉曼家的别墅周围勘探,这里的低调程度比索伦老爷好太多了,索伦庄园是公开了地址建造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阿吉曼家的别墅却隐蔽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中间,爬满了爬山虎和不知名的藤蔓,仿佛与土地合二为一了。

猎豹特别突击队狙击小组的两个队员穿着吉利服像蛇一样无声无息地围着别墅一圈又一圈转悠,快速在脑海中记下别墅周围的样貌特征,然后悄无声息地挂上了极细极细的鱼线,鱼线的末端是两颗催泪瓦斯。别墅的前后左右在这两小时内被谢大鸟和陆依曼挂满了鱼线。

另一边负责装备弹药的突击小组和卫生员配合着引开了看守弹药仓库的拉维斯军人,然后黄景行和华炎立刻魅影一般潜入库房开始搬弹药,周二爷把一辆喷涂着五颜六色“欧罗巴旅游”的大巴车停在库房后门,他围着库房巡逻给里面满头大汗搬运弹药的两个人放哨。国际标准化的5.56毫米子弹和从苏联留下来的7.62毫米子弹都毫不手软地搬上了大巴车,甚至为了能让狙击小组发挥最大火力掩护,就连陆依曼的爱枪——号称“亚洲第一狙”的JS12.7毫米子弹他们都足足搬走了几百发,更不用说大家拿手的各种手雷和火箭炮......整个弹药库除了迫击炮和坦克的弹药大家搬不动之外,能搬的都被这哥儿俩搬空了。

看着满满一车的弹药装备,就连最不爱讲话的周二爷都忍不住感叹道:“就算再不行,光把这辆车炸了都够他们吃一壶的!”

华炎听见周二爷的评价非常满意,他被谢大鸟越来越教坏了,也知道不拿白不拿这个道理了。

三人也不敢过多停留,周二爷开着旅游车早早离开了军营。

与此同时唐班长刚从黄景岚办公室出来,她瞥见一眼开出军营的旅游车,心里纳闷怎么会有旅游车开进军营了,就看见负责看守弹药的拉维斯军人慌慌张张跑上楼来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黄景岚钻出办公室。

“有人偷走了我们的弹药!”黄景岚的贴身翻译都忍不住大吃一惊,慌张地看着领导。

追上来的卫生员在楼梯口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大叫糟糕,他赶紧扭开耳麦通知各位队员:“突击小组被发现了,迅速回营!重复一遍,迅速回营!”

“我靠!”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路程的谢磊和陆依曼忍不住骂出声来,“他俩是怎么办的事?怎么会被发现呢?”

陆依曼也觉得奇怪,黄景行制定的作战方案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怎么这回偏偏是他自己露馅了?难道是这黄姓哥儿俩心有灵犀?这可怎么赶得回去啊!陆依曼心理虽然在抱怨着,但她紧紧闭上嘴巴毫不犹豫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大巴车上的三个人也都互相大眼瞪小眼,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发现?黄景行在行动之前确认过所有人的动向,大家都在宿舍里休息准备晚上的作战会议,黄大哥是一个没有事情不会踏出办公室半步的宅男,就连女兵班也——不对!女兵班还少了一个人!黄景行一拍脑门儿大喊出来:“哎哟我去!我忘记唐尔岚了!”

他们在垃圾场开会的时候唐班长在宿舍里,所以黄景行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她会跟其他女兵一起休息。黄景行也害怕得罪女兵班的姑奶奶们,就没有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确认!

可是......难道说唐尔岚在跟踪小陆?黄景行急忙叫周二爷把车停在没有人烟的荒地里,三个人手忙脚乱地用沙土掩盖了一下大巴车就匆匆忙忙像军营跑去。唐尔岚为什么要跟踪小陆啊?黄景行实在是想不通这一点。

一听说暴露了,吴泽第一个赶到黄景岚办公室门口解围。他听见翻译转述拉维斯军人的话,说什么是拉神的惩罚,是拉神派人偷走了他们的军备物资。吴泽听得好笑,心想这个拉维斯的军人好歹也是保家卫国的铮铮铁骨,怎么如此封建迷信。

“吴中队,我怀疑是军营里有内贼,我打算立刻集合清点人数。您觉得呢?”黄景岚见吴泽也赶来了于是礼貌性的征求他的意见,可心里边明镜似的,分明就是你带领的这个特别突击队违反了军规,要不是唐尔岚及时来报我还真就被你们骗过去了!行啊小吴,黄景岚在心里边单方面像吴泽宣战,堵上华北野战区的名号,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我也这样觉得,还请黄队长立刻排查!”吴中队自然是不会心虚,一方面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说白了黄景岚身上这些小伎俩那都是大队长和陆师长玩剩下的,天天跟着陆师长和林大队长混的吴泽哪会被他这点雕虫小技吓唬住;另一方面吴泽绝对相信他手下那帮混小子一定会按时出现在队伍里,猎豹特种部队的滑头伎俩就是这样从师长和大队长言传身教给中队长,中队长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特战队员。

黄景岚心想好一个面不改色的吴中队,他到要看看猎豹特别突击队能怎么瞒过全军营的人来!黄景岚快步走回办公室按下喇叭大声嚷嚷:“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半分钟后操场列队检查!”

“半分钟!”

卫生员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广播的声音通过卫生员的耳麦传到了每个队员耳中,不论是正在狂奔回营地的突击爆破三人组还是正驾驶着飞车的狙击小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耳麦叫起来。

“老黄你哥真不是人!”谢大鸟扯住耳麦大吼。

“我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一点的,谢谢您嘞!”黄景行心中的怒火也熊熊往外喷,可无奈黄景岚官比弟弟大多了,从小就收到哥哥压榨的黄景行没有想到有一天在遥远的拉维斯自己还要遭受哥哥的欺榨。

命令一下,整个军营便躁动起来,大家纷纷踏着军靴跑到楼下操场列队集合。黄景岚和吴泽站在走廊上用同一个表情泰然自若地望着楼下逐渐聚集起来的士兵们,背着双手,呼吸均匀。

一旁的卫生员不禁汗颜,这两个男人是三岁小孩吗?他都能看见空气中炸开的火花了,卫生员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中的经典台词,这已经不是吴泽和黄景岚两个人之间的较量了,这是赌上东南军区和华北野战区尊严的较量!

卫生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好看见满脸焦虑却一直没说话唐尔岚。

唐班长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才轻轻拉了拉吴中队的衣角:“吴中队,您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对您说。”

吴中队显得不是很乐意,但唐班长和黄景行是一个级别的军官,又是猎豹特种大队女兵班的带头人,吴中队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尊重跟随唐班长来到楼梯口。

“有事吗?”吴泽双手背后问到。

“嗯。”唐班长低下头去扭捏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个......那个,你,你们是不是......”

吴泽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可不想让这个女兵破坏掉小队的的计划:“说吧。”

唐班长不敢和吴中队对视,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咬住嘴唇左右摇摆身体,好半天才眨眨眼犹犹豫豫地说:“你们是不是要擅自偷偷离队?”

吴中队一听,眉头紧锁,她怎么知道的?难道说陆依曼那丫头没有保密?可是按照吴泽对陆依曼的了解她不至于连这点秘密都保守不住啊。

“你怎么知道的?”吴中队的语气立刻变得严厉起来。

“我......”唐班长知道如果说自己跟踪陆依曼一定会被吴中队整死,所以她紧闭嘴唇不敢讲话。

“你跟在陆依曼后面,偷听到了我们说话。”吴中队直接用陈述句的语气下定论,看见唐尔岚这心虚又胆小的模样,吴泽想都不用想就猜出来了,他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想听听唐尔岚有什么解释。

“我......”唐班长被吴中队犀利的眼神直接吓破了胆,她鼓起腮帮子瞪回去,“我还不是怕你们有危险吗!好歹也要和大家说一声啊,万一你受伤了......”唐班长声音渐渐小下去,“万一你受伤了......”唐班长摸摸眼角。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猎豹特别突击队是精锐中的精锐,自从它成立开始就没有听说过队员死亡的消息。如果你是担心陆依曼的话,我可以想你保证就算我死了都不会让她有危险的。”吴泽背着双手向唐班长挺起胸脯,“另外,就算我们有危险,也不必你操心。好意我代替大家领了,其他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

“你是为了我保证还是为你自己!?”唐班长突然激动起来,“吴中队,您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秘密的!”

吴泽被问得莫名其妙,他听不懂唐班长这话的意思。

“其实你一直都喜欢小陆,是吧?”唐班长斜着眼睛瞧他。

“......”吴泽感觉到一把刀子划开自己的内心,把心中藏起来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展示给大家,就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站在唐尔岚面前,吴泽有些愠怒,“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做好该做的就行。”说完,他没有给唐尔岚机会抓住自己就回到了黄景岚身边。

唐班长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紧紧捏住扶手,咬牙切齿地露出凶狠的眼神:“你就是喜欢陆依曼!也不想想你能喜欢她吗?不自量力!”

黄景岚得意洋洋地看着吴中队,他指了指整个队伍最末端的两个空缺——是陆依曼和谢磊的位置。

吴中队想到了这两个人可能赶不回来,于是很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朝黄景岚欠身笑一笑:“我叫他俩去找一个熟人买肉去了。”

“熟人?”黄景岚丝毫不相信吴泽的鬼话。

“熟人。是曾经这里一家酒吧老板娘,这家酒吧和我们关系挺好的,总会给我们留一些牛肉。我想让大家来到这里也应该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所以就让陆依曼和谢磊去买牛肉了。”

“哦,是吗?”黄景岚抬起下巴望向自己的弟弟。

黄景行三人赶在集合完毕前回到了队伍里,不过三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胸脯大幅起伏着。黄景岚一眼就看穿了吴泽的谎言,不过他并不着急,他要等到陆依曼和谢磊归队,然后盘问盘问牛肉买到哪里去了。毕竟对手是威名远扬的吴泽中队长,黄景岚也不好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快点快点!”

正想着,陆依曼和谢磊就出现在了操场上。两个人同样也是气喘吁吁地跑回队伍中站好,可是黄景岚并没有看见一丁点牛肉星子。

黄景岚和吴中队相视一笑,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操场上来到陆依曼和谢磊面前。

“报,报告黄队长,猎豹特别突击队集合迟到。”谢磊喘着粗气。

“没事儿,”黄景岚笑着摆摆手,“听说你们去买牛肉了,也是情有可原嘛。”他挠了挠嘴角犹豫一下,但还是微笑着说道,“我们的军备库失窃,我担心是内部人员搞的鬼,所以想要搜查一下。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俩啊,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们买的牛肉在哪里呢?”

“看牛肉?”谢磊完全不知道黄景岚在说什么,他迷茫地望向黄景岚身后的吴中队。可是吴中队也面无表情,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还好陆依曼反应比较快:“当然可以啦。你可不知道,这些牛肉可把我俩累坏了呢!”说着就带领黄景岚走向门口停着的那辆花里胡哨的“欧罗巴旅游车”。

黄景行三人眼见着越来越接近那辆装满军火器材的车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小陆是知道那辆车上装了些啥的呀,怎么还偏偏带他去那辆大巴车啊!这要是被发现了,那他们整队,不,是说好了承担全部责任的吴中队一个人不就完蛋了?

可越是这样想,陆依曼越加坚定地打开了车门。华炎和周二爷甚至紧张地给枪上了膛,黄景行也扣上了扳机,实在不行他朝自己哥哥来一枪也不是没可能!

“你看!”陆依曼指着大巴车里满满当当装着牛肉的麻袋说,“那老板娘人倒是挺实在,还白送了我们六箱酒。”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吴中队本人。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搞到这么多牛肉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把装有弹药的车换成了装满牛肉的车的,不过总算是圆过去了。吴泽特别骄傲自己这两个机灵的队员,于是他拍了拍黄景岚的肩膀:“别看啦,快叫人来搬到炊事班去啊!”

大家站在一边看着一趟又一趟的军人搬动着一整块一整块牛排骨和一箱一箱葡萄酒时,黄景行、华炎和周二爷悄无声息地把陆依曼和谢磊包围起来。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快说!是不是又占人家老板娘便宜了?”

谢磊嘚瑟地直跺脚,昂起脑袋谁也不理睬。陆依曼揶揄地踩了他一脚:“臭大鸟什么时候勾搭上人家老板娘了也不跟咱们说一声!”

“我去,什么情况?真的啊?”

大家伙一听说谢磊勾搭上了酒吧老板娘眼睛都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啧啧啧,要不是我你们那有那么多夜宵吃?那有那么多酒喝?”谢磊毫不脸红,甚至沾沾自喜,“我这么高大英俊风流倜傥,找个老婆还不容易?”

原来是这样!直到现在陆依曼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谢磊总能搞到牛肉和葡萄酒约她晚上吃宵夜,怪不得他没事的时候总是爱往酒吧跑。

“可你听得懂她讲话吗?”卫生员有点不相信连大学都没考上的谢磊能听得懂老板娘的爱尔兰口音英语。

“瞧你傻不拉几的。”谢磊打了一下卫生员的头,“人家会讲中文,还是一口地道的台湾话!”

“不是,那你们怎么把车掉包的?”黄景行是其中最不八卦的人了,他还是很关心掉包这个问题。

“看仔细点儿,这车的外壳儿是贴上去的。”谢磊把“欧罗巴旅游”几个字撕下一点儿来,“咱们的车我给开到垃圾场了,这是老板娘送咱们装牛肉的车。你们几个在车上那么久就没发现它座位底下有一个备用贴纸?”

负责运输弹药的三个人都摇头,狙击组敏锐的观察能力不是吹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发现他们发现不了的细节,黄景行打心底里佩服狙击小组的两个人。

“我们猜到一定是有人看见你们运输弹药的车了才会露馅,所以就临时想出主意来换了一辆车。让他们亲眼看见这辆车是用来装牛肉的,这下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停在垃圾场的。”陆依曼清晰明确地向大家解释到,“这是大多数人类都会拥有的既得利益盲目性。按理说受过训练的人应该很容易就看出破绽来,可问题是这里受过这种训练的人只有我和大鸟两个。”陆依曼狡猾地勾起嘴角,像极了动画片里的狐狸精。

一切事情还都被陆依曼这个狐狸精说中了,他们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军营里直到吃晚饭。从亲眼看见大巴车上装的都是牛肉后黄景岚再也没有怀疑过吴泽,反倒是有些埋怨唐尔岚的冒失。于是趁大家都喝起葡萄酒啃起牛肉欢乐得像鸟儿一样的时候,整个猎豹特别突击队很顺利地从人群中抽身而退,坐上了垃圾堆里的大巴车连夜赶向藏在树林中长满爬山虎的别墅。

周二爷把车开得快要飞起来,在颠簸的山路上猎豹特别突击队的全体成员都在换衣服。由于在黄景岚的监视下刚才他们跟着大家像水浒英雄一样大块吃肉,大碗......没有喝酒,所以不得不在本应该调试各种装备和最后确认作战计划的时候再挤进去一点时间用来换衣服装备。

华炎和黄景行是突击小组,所以他们对弹药的需求量是最大的。吴中队于是把这辆车批准给突击小组使用,无奈之下陆依曼和谢磊只好把所有的狙击枪子弹全部绑在身上,尤其是谢磊,甚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颗自杀式炸弹呢!

车开到距离别墅五百米的地方停下来了,狙击小组套上厚重的吉利服下了车立刻分散开来寻找制高点。三百米的地方卫生员下车了,他把整队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天线架好,然后躲起来随时准备支援任何一个小组。一百五十米处周二爷和吴中队也下车了,他俩需要从后门爆破强制进入,于是把大巴车留给了突击小组。

“测试测试,收到回答。”

耳麦中传来吴中队的声音,早就听说这个狐狸老奸巨猾,他们必须做好会出现无线电干扰的情况。

“狙击小组收到!”

“爆破小组收到!”

“医疗小组收到!”

“突击小组收到!”

谢磊和陆依曼对视了一眼,然后像美猴王一样爬上两棵茂密的参天大树用树枝和树叶隐蔽起来,架好枪支。

所有小队通讯正常,吴中队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这次行动是他违背军规擅自进行的,所以他肩上背着的是整队六个年轻的生命。虽然从决定偷袭的那一刻起吴中队的脑神经就一直是紧绷着的,但每每想到爱霍普那几千名无辜的生命和那张毫无人性的罪恶嘴脸,吴中队心中的火气就蹭蹭蹭往外冒。

不把他碎尸万段不足以平复爱霍普千万冤屈的魂魄!

“所有人听着,以活捉为主。”吴中队匍匐在草地上捏紧拳头,“但必要情况下可以进行致命打击!”

“收到!”

所有小组听到这话都捏紧了手中的枪。大家心中都为爱霍普的无辜亡灵抱不平,甚至都和吴中队有着同样的正义之火。但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能保持冷静,相反是从来都严格遵守军规的吴中队这一次居然坐不住了。

从吴中队提出要擅自离队为爱霍普报仇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吴中队的盛怒。谢磊曾经还就此问过卫生员,为什么这一次吴中队居然如此冲动。卫生员什么都没说,但他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吴中队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热火朝天的心。谁惹了他他就一定会端起枪打回去,吴中队身上的地痞流氓气息根本就没有因为军队的规矩而消磨殆尽,只不过他知道冲动行事一定会受到惩罚,所以吴中队总是想方设法在军规允许的范围内——有时候是钻空子——进行打击报复。比如他近乎变态地报复陆依曼向他的烤鸡腿吐口水,也用同样的办法报复过谢大鸟那张管不住秘密的嘴。

“突击小组到位。发现两个探头,无法前进。完毕。”

耳麦传来黄景行的声音。他和华炎直接抵到了别墅大铁门前,二人看见了陆依曼之前设置好的鱼线和催泪弹,于是及时向吴中队汇报情况。

“狙击小组解决探头,突击小组听我信号破门。完毕。”贴在后大门的吴中队和周二爷把炸弹黏在了后大门,然后退到两边等待狙击小组的消音器声。

“狙击小组准备射击。”谢磊扣上扳机。

他和陆依曼分别躲在两棵树枝上,茂密的树叶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遮蔽物,再加上吉利服的掩盖和消音器的加持,普通人很难发现这两个狙击手的位置。

他和陆依曼对视一眼,一人瞄准了一个摄像头。

“准备,”谢磊拉开消栓,“射击。”

咻!

两个人默契到能够同时只发出一声枪响就摧毁两个探头。

听见消音器的声音,周二爷坚定地立刻按下手中的控制器,“轰”的一声陆依曼在树上看见了别墅后面冒出的烟雾。紧接着几乎同时的,别墅的前门和后门立刻想起了突突突的突击步枪声。

“小陆,咱们也别闲着,给他们掩护!”谢磊戴上红外线探测仪对陆依曼说到,“西北三十度,五百三十米,一人。”

咻。

陆依曼开了一枪,正中那人脑门。

“西北三十五度窗户里,五百三十米,一人。”

咻。

又一枪。陆依曼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张地绷起来,她没有精力说任何一句话,但换弹和重新架枪的速度都十分迅捷,通过与谢磊在狙击小组的耳麦频道里联系,他们努力着为突击小组做着掩护。

“突击小组遭到围攻,请求支援!”

突然耳麦传来华炎的喊声。

“位置!”谢磊迅速切换频道说到。

“大门右侧的通道里,别用霰弹,这儿地方太小。”

没有人理会华炎后半句话,只是谢磊立刻换了方向透过红外探测仪看向那堵坚硬的墙壁。探测仪显示出那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居然挤满了十多个人!他通过那群人的动作判断出了黄景行和华炎,然后立刻给陆依曼报出方向:“东北八十五度,围墙后——”

咻!

谢磊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陆依曼又开了一枪。

“你干嘛!”他抬起头望向旁边那棵树大吼,甚至都忘记了调整耳麦。

小陆在干嘛?乱开枪?那堵围墙又不是透明的,除非依靠谢磊的观察员信息报告,否则枪口稍微偏一点就极容易误伤自己人。

“对方的狙击手好像发现我们的位置了。”陆依曼一动没动继续把眼睛放在瞄准镜前瞄准那堵墙,“报方向。”

谢磊又气又喜。还好小陆提前发现了对方的狙击手位置并且干掉了他,否则他俩就有危险了啊。但这个小丫头一声不吭就自己开枪,狙击手的每一发子弹都不是随便打出去的,必须要明确了目标与观察员配合才能开枪,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她这一枪可把作为狙击小组组长的谢磊吓得够呛。

还好这枪不是白打的。谢磊也没空教训陆依曼,毕竟他还要依靠陆依曼那杆JS狙击枪做精确打击的武器,于是只好把怨气暂时憋在心里一刻都不敢耽误地趴下去戴上红外探测仪。

狙击小组帮助突击小组把这堵墙给打垮,然后黄景行和华炎两个人从墙洞里突围出去绕到了别墅中心。于是狙击小组极不情愿地帮他俩擦干净了屁股,两个狙击手你一枪我一枪像比赛似的把挤在这一段通道里的人给击毙。到此为止别墅外围的突破已经全面结束,狙击小组需要更换狙击阵地,于是陆依曼和谢磊从树上跳下来爬过墙洞来到别墅里面。

“哇这场面也太刺激了吧!”

陆依曼来到刚才突击小组所在的狭小通道里不由地感叹道。

刚才一直躲在树上所以二人看不太清楚这通道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来到现场,陆依曼实在是忍不住咂咂嘴:“暴力美学!”

暴力美学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说法,小时候陆依曼一个人在宿舍里看暴力美学大师昆丁的经典作品《杀死比尔》的时候正好宿管阿姨走进来了。陆依曼缩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飚出的血花和几位血腥的百人斩场面,宿管阿姨看见了就尖叫着关掉屏幕,说这种东西看不得看不得,好像陆依曼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惊恐又生气地看着陆依曼。那部电影陆依曼到现在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一遍,不过也许是由于宿管阿姨的帮忙,她把仅仅印在脑子里的那几个场景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站在这层层叠叠的尸体中间,陆依曼感觉自己就仿佛置身于电影里一样,那些被子弹打穿面部血肉模糊的脸,还有不知道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手臂或是小腿......陆依曼的军靴就踩在汇聚成小水洼的腥红血水中,她有些恶心,但也还是止不住地想要赞叹。

“跟上!”谢磊没有陆依曼这种散发性的思维,他就只知道要完成任务,所以也没去在意被踩得四处飞溅的深红鲜血,更没在意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招招手让陆依曼别掉队,这可是深入敌后,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感叹。

陆依曼抬起脚犹豫了一下,她扫视了一圈周围想看看有没有一块干净的落脚点,但是随即又摇摇头,丝毫不介意地踏过浓稠的血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黄景行和华炎从墙洞突围后绕过一片修剪整齐的小园林来到主楼墙角下。这是别墅最中心的一栋建筑,被刷上了纯白的乳胶漆,窗户是仿维多利亚时期的拱形木质落地窗,玻璃上雕刻着西方神话中关于亚当夏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