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律师，可以继续你们的工作了。”
听见晶达威的指令，张律师和常律师才结束各自的“认真”，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好像完全不知道眼前刚刚发生过什么，还是跟之前那样，面对苏龙杰和江思洺，展露职业性的微笑。
“江小姐，苏先生，协商得怎么样了？”
苏龙杰和江思洺都没有说话，晶达威将那些照片扔到两位律师眼前，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我们刚刚搜集到的照片，非常真实，非常火爆。想请问两位大律师，这些内容对今天的协商有没有帮助啊？”
常律师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很仔细地翻看起来，然后说道：“如果这些照片属实，而且是在江小姐和苏先生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发生的事，那对苏先生会很不利啊。江小姐如果有意愿，是可以对此提出相应赔偿的。”
又单独对江思洺说道：“请问江小姐想针对这些照片提出相应赔偿吗？如果有意愿的话，我们事务所可以为江小姐草拟索赔的金额，附加到离婚协议书中去。”
江思洺目光黯淡，从始至终都没看那些照片一眼，摇头说道：“不用了，他会做出这种事，我多少能理解。”
张律师紧接着对苏龙杰说道：“苏先生，江小姐如果同意不追究赔偿，那现在这个时候签字，对你是最有利的。拖延到法庭上没有意义，法官如果看到这些照片，判决结果不会比现在这份协议更好。”
苏龙杰感觉浑身无力，好像全世界都在叫嚣着要他离婚，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持。
眼前的离婚协议，加上精装封面也不过三页纸。
苏龙杰忍不住自嘲道：“呵……真不敢相信，我们当初承诺过的一辈子，才过这么几年，就只剩下了这两张纸……”
江思洺神色一黯，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过似的。
晶达威面露讥讽的笑容，说道：“怎么会只剩下两张纸呢？苏先生，你不是还欠了财务公司一屁股债吗？”
苏龙杰心头一震：这事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完了……真的全完了！
自己一门心思想搞钱，在外头欠下债务的事，一直都瞒着思洺。
这么长时间以来，思洺因为自己赚不来大钱这件事，已经是诸多抱怨。
要是再知道自己已经债台高筑，那岂不是……
苏龙杰不敢去设想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他的人生规划中，根本就没有规划过那样的事。
见苏龙杰双目呆滞，一声不吭，晶达威将大雪茄抽得“吧嗒吧嗒”响，大团的云雾全都喷在了苏龙杰脸上。
“苏先生，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看回报。
不但要看回报的数量，还要看回报的时间，这才叫效益。
我第一次见思洺小姐，马上就让公司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进军娱乐圈的方案。
宣传海报的底稿都已经敲定了，送进印刷厂就能出来成品。
可以说，现在万事俱备，就差清理掉最后一块绊脚石了。
苏先生，知道绊脚石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谁是那块绊脚石吗？”
晶达威的目光，冰冷阴毒。
放肆地游走在江思洺的俏脸上、脖颈上、脖颈往下……好一会，那目光转移到了苏龙杰身上，晶达威轻蔑地笑道：“苏先生，你继续这样犹豫，什么都不愿意为思洺小姐做，我就知道思洺小姐在你心里大概是个什么位置了。你继续犹豫，就等于是在拖累。你在这每拖累思洺小姐一个小时，思洺小姐就得晚一个小时大红大紫。女人的青春很宝贵，也很有限，尤其是像思洺小姐这么美丽的女人。她的青春，不是谁都有能力买单的。”
晶达威摊开双手，像是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这样吧，礼尚往来，做生意也讲究个来往交易。为了不再耽误思洺的明星路，我也为苏先生解决一件麻烦事。苏先生欠财务公司，连本带利二十八万七千五百块，我会代为偿还。条件很简单，只要苏先生能像一个男人那样，在离婚协议书上痛快地签个名。”
一旁的黑钢伏下身，在苏龙杰耳边恶狠狠地说道：“那家财务公司，可都是我们的人。你还没把钱还上吧？是不是连这期的本利都拿不出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一屁股债，就用一屁股来还，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苏龙杰感觉整个人都散掉了，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抽筋剥骨。
自己所有的底细，已经被人摸了个彻底，一点余地都不剩。
那次艳遇是个阴谋，毫无疑问。
现在看来，财务公司也很可能是个阴谋。
照债务合约上利滚利的算法，靠努力工作，自己这辈子也难以还清。
真是趁自己病，要自己命！
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找财务公司借钱？
想不通……不过也不重要了。
自己这一路走过来，除了那次“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以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思洺。
他深爱着思洺，也一直坚信思洺也会同样深爱着自己。
所以才会勇往直前，无怨无悔。
即便是欠下难以还清的债务，仍在憧憬思洺回到身边的那天。
即便是刚才受尽侮辱，仍在坚守“不离不弃”的誓言。
他以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是可以感动思洺的。
他以为，自己不顾一切想要给予的保护，最终是可以收获爱情的。
他所以为的一切，可以经受住艰难，可以经受住侮辱，可以经受住刀山火海……却经受不住思洺冷漠的眼神和语气。
“龙杰，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去的感情，我都忘了，也不会再提。
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我们好聚好散！”
江思洺飞看都没看离婚协议书上的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拿起水笔画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真的像是一幅画。
苏龙杰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时，自己就立下了决心，定要把那幅画永远珍藏。
原来“永远”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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