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大营,中军帐内,
大家心乱如麻,高度紧张。
作为曹营统帅,
夏侯惇关闭帐门,严禁出入,
以免走漏消息。
否则,将天下大乱。
忽然帐外有人来报。
“令君大人到!”
一听荀彧来了,众人如释重负,开帐门迎出。
“令君大人,你终于来了!”
“大人,你来了,就好了。”
众人相信,荀彧足智多谋,他的出现,必有办法辨出真假。
荀彧在虎豹骑另一头领曹真的护送下进得帐来,他向众人一揖,做了个请的手式。
“列位,一起进帐。”
“文若快来,帮我断个真假!”
“文若,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商量。”
两个曹操挣扎着,若不是四个宿卫控制得紧,几乎让他俩挣脱。
“主公辛苦了。头痛可好了些?”
荀彧看了两人一眼,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各做了两个长揖。
荀彧的举止,不紧不慢,紧张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一下。
“好了。”“好了。”两个曹操同时抢答。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不用介意。图谋孙刘之事来日方长,主公宽心养病才是。”
“言之有理!”“令君说的是!”两个曹操答道。
黑衣曹操白了白衣曹操一眼,接着对荀彧说。
“行前令君一再嘱咐,此次南征只为刘表的荆襄,绝不能与孙刘轻启刀兵。是我没听令君之劝,才有今日之败!”
黑衣曹操一付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大家看在眼里,不禁感叹。
“期间公达、文和、仲德也一再劝阻,我没有听,我也对不起他们。”
公达、文和、仲德分别是谋士荀攸、贾诩、程昱的表字。
白衣曹操懊悔之意溢于言表,大家看了,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荀彧心想,你们逗着闹呢。
口中却说“主公不必自责”。
转头对许褚、夏侯惇说。
“元让,仲康,方才来的路上,子丹公子已向我大概说了情况。但是昨晚是你仲康当值,他并不清楚细节,仲康,你的营帐可否借我们三个说几句话?”
“没问题,令君大人请!”许褚道。
到了许褚休息的营帐。
三人关门,坐下。荀彧问许褚。
“仲康,昨天你整天都在中军帐里?”
“是呀!令君,怎么了?”
“那好。你仔细想想,昨天整天时间,进来过什么人?”
“只有五个人”,许褚想了想道。
“张医官和他的助手。军厨老曹和两个火夫。这几人大家都熟知。又都是在宿卫的监视下。张医官给主公把了脉,服了药就出去了,做不了假。老曹送的小米粥和燕窝是我接的,他们人都没有进来。”
“没发现异常?”
“没有。”
“那就奇怪了。”
大家都知道,中军帐重兵把守,连鸟儿都没法靠近,就更别说不明身份的人进入了。
“外部没有可能,那就只剩下内部了!”夏侯惇道。
“内部?莫非大将军怀疑在下……”许褚疑惑地问。
“仲康莫误会!因为宿卫归你管,你要说清楚昨晚的当值情况,大家才好判断呀。”
“哦!昨晚帐内宿卫安排加我一共是六人,两个隐于帐门两侧,其它布于四边,我在离主公最近的板壁内。营帐是特制的,除非大力破坏掉,否则很难进来。”
“帐中薄弱环节在何处?”
“帐门!但是主公睡觉时的规矩你们也知道,帐门外重兵把守,帐内虎卫蛰伏,帐门内又有插销内锁,加上两边宿卫把守,有谁一动帐门,必为宿卫警觉。”
荀彧正在点头沉思,夏侯惇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什么。
“你说宿卫加你是六个人?”
“嗯。”
“那你手下是五人了,怎么刚才我只看到四个人?”
“啊?”许禇一怔,猛地站起,就要去中军帐。
“不慌。”荀彧止住他。
“仲康啊,这里没有外人。你是主公的贴身宿卫,有句话怎么说呢……”
看荀彧话说一半,许褚说:“令君只管问就是。”
“好!那我直说了。你知不知道主公有没有替身……什么的?”
“替身?什么替身?从来没听过呀。”
许褚摸摸后脑勺,语气却很肯定。
“哦,对了,要不你们过会也问一下子和、子丹吧。”
荀彧、夏侯惇明白他说的意思。
虽然许褚是曹操第一爱将,但曹纯曹真是曹家宗室,有血缘关系,有什么事派了他们不派许褚,也很正常。
“好,我知道了。仲康,过会你过去清点你的人,看看少了谁。知道了不要说出来,更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
“此外,此人此事到此为止,不能再追究了。今天的谈话严格保密,不能外传。两位可听明白?”
夏侯惇、许褚听得一脸疑惑,但看荀彧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好多问,只得遵从。
“我们听令君的,您只管放心。”
“好!那咱们过去。”
……
“主公,朝廷东迁也已八年了,陛下想这个冬至与几个老臣聚一聚,乐一下。陛下责令在下主持此事。今日早朝,要细议此事。主公,您看,是我自己去,还是您方便,有这个兴趣……?”
荀彧面对两个曹操,毫不为意,不紧不慢,侃侃而谈。
仿佛帐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两三人悠闲对弈品茶。
众人有时空片刻错乱的感觉。
“这等事,文若你拿主意就好了,我就不必去了,我信任你。”
黑衣曹操从容地说。
“不!”
白衣曹操站了起来。
“为何?”
黑衣曹操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
“才打了败仗,那一群腐儒和无能之辈肯定在背后讥笑我呢。我不屑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也要去看看。看看他们冬至聚会怎么个弄法。”
黑衣曹操一怔,继而淡然一笑。
“你想去就去吧。只要别露了馅,回头让我去擦屁股。”
“哼!你不去正好。我倒要看看陛下又要闹什么名堂!”
……
此时天色未明,冷风阵阵,
正是上早朝的时间,
荀彧让许褚、曹真轮流在中军帐内“陪着”黑衣曹操,一步也不能离开。
嘱咐完毕,
才和夏侯惇一起,等白衣曹操换了朝服,伺侯上车。
等白衣曹操上车,荀彧才上了自己的车,正准备紧跟在白衣曹操车后,同去上朝。
就被夏侯惇拉住衣袖。
两人走到一旁。
“令君,莫非你已认出真主公了?”
荀彧微笑着点头。
“是哪一个?”
“大将军你猜。”
“别猜啦,都急死我了!”
见荀彧笑而不答,就指着前面的车问。
“这个是真的?”
“不是。”
“啊!那你为何不阻止他上朝?”
“主公的授意,下官不敢违抗!”
“主公的授意?我怎么不知道?”
“大将军,你想想:如果这个主公是真的,咱们能阻止他吗?”
“不能!”
“对呀。如果这个不是真的,那留下的就是真的,他都不阻止对方上朝,咱们能阻止吗?”
“啊——!令君你是猜的呀?你害我……”夏侯惇吃了一惊,冷汗都出来了。
“大将军不必担心。大将军再想想,这两人,必有一个是丞相,对不对?”
“对!”夏侯惇不奈烦地道。
“大将军您再想一想:主公是极精明之人。有人假扮他,想图谋不轨,他焉能不跟那人拼命?所以,无论哪一位是主公,总之都没有反对上朝这件事,至少不是强烈反对的那种,是不是?”
“是呀!”夏侯惇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主公是借这场危机,用替身来演戏?”
一抹惊喜和锐利的光芒,从他的独眼里闪过。
“哈哈哈!大将军高见。”荀彧难得爽朗一笑。
“倘若此事是真的,主公为何要这样做呢?”
夏侯惇脸上又堆满了疑云。
“若连你我都能猜透主公的心思,那还是咱们的主公吗?”荀彧反问道。
“诶?不对!替身不是绝密的事么,主公为何要给大家看两个人一起这一出?”
“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公从不爱按常理出牌。”
“那会是什么用意呢?”
“我猜,一是试下替身的胆色,二是看看咱们的忠诚度吧。看来主公又会有大动作了。”
“哦!如果这样的话,主公是不愿我们看出来了。”夏侯惇吸了一口冷气。
“俗话说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大将军这次终于跳出来了。”荀彧微笑着赞许。
“幸得令君来了,险些破坏了主公的大计。”夏侯惇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难怪宿卫的事令君您不让追查下去!”
“哦,那许褚肯定是知情的了!”
面对夏侯惇一连串的醒悟,荀彧也不接话,只是微笑和点头。
“那仲康头磕得头破血流,赶情是和主公合伙来耍我们的?”
夏侯惇愤愤不平地问。
“嘘!”荀彧食指竖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式。
“这个狗许褚!”夏侯惇笑骂道。
“大将军,此事你知,我知,仲康知,到此为止。荀某要陪主公上朝了,就此别过,大将军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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