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季恩同风云回去之后,便越发注意起了白家的动向。
白家沉淀了这许多年,要真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也不是二人可以抗衡的。
所以季恩和风云也只是静待,没有妄动。
“你听说了吗?隔壁李家的庄子上,昨儿晚上丢了十几个男童了,这定是邪祟作乱啊。我这几天晚上呐,怎么着都不敢让我们家那小子自己睡了,生怕出了不测。”
正在白家附近晃悠的季恩二人,闻言猛的对视一眼。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宗门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我们再等下去,这就是白白害了他人性命!”
季恩站在房中,右手狠握剑柄,双目凛然道。
风云定定的瞧着季恩,“师姐有何打算?”
“云儿,今夜随我潜入白府一探究竟,如何?”
风云看着季恩暗含坚定的眸子,知晓此事风险极大。
但他也是明白的,以师姐的性子,绝不会允许她为了自身安危,置他人性命于不顾。
风云微笑开口道,“师姐便是,要去那油锅里煮上一煮,风云都是要陪着的。”
季恩看着风云也不说话,眼底泛起光芒。
半响后微笑道,“好,云儿便随我今夜一探究竟!”
是夜,白家仙府外。
季恩脚尖轻跃翻过墙头。
这几日在白家附近查探,也大致摸清了其中布局。
季恩暗道,“此处应是正厅通往后宅院子的那条小路了。”
想着便拉了风云的衣袖,借着月色隐了身形,顺着小路往后宅摸去。
不一会儿,季恩同风云看着面前赫然是正道的大路,停了脚步站定。
他们二人现处应是宅子的北方,正面对着的是一精巧华秀的院子,想来便是白府府主的住处了。
季恩同风云对视一眼,暗自点头,便潜了进去。
院子虽然从外部瞧着富丽精巧,入了院子后却是杂草丛生,了无人烟,瞧着像是荒废了许多年了。
季恩和风云正踏在院子中央的石板路上,往正屋走去。
风云竖起剑柄轻轻推开房门,吱呀声入耳,房中扑面而来一股子尘封的腐朽气味儿。
风云轻抬衣袖,捂住季恩的口鼻,以防着被这四散的灰尘呛到。
俩人轻轻踏入屋子。
屋里灰尘密布,到处挂着的蛛网借着月色,反射出萤白色的光泽。
中央一精巧的大床上,帷幕轻垂,风云将季恩护在身后,抬剑挑起帘子。
帘内,一对看起来已至中年的夫妻,仰面静静躺在床上。
风云抬手探了探鼻息,“师姐,还活着。”
季恩轻轻点头,抬手翻起男人紧闭的眼皮,竟是整个眼睛通红一片,连眼珠子也瞧不见。
季恩回头:“云儿,我觉得,这与那天的白家弟子应是招的同一种邪祟。”
风云点点头:“看那天那模样,怕是这白府有人控制住了他们。要不怎么一路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瞧见。”
“云儿你觉得是谁在作祟?”
“这白家就只有两位嫡系少爷,大少爷白月,二少爷白云。”
“听闻着这几年,就只有这二少爷在人前活动。想想前几天那少年的行为,还有这躺着的想必是白家主与白夫人的情况来看,控制定是有时效限制的。为何就白云没有受到控制,这其中必有蹊跷。”
季恩点点头表示了然。
随后,两人开始在房内四处翻寻,确定此处再无线索之后,起身继续往院内走去。
穿过一大片杂草丛生的园子,不一会儿,面前便出现了一整片连着的房屋。
每间房瞧着形状摆设都颇为相似。
季恩轻声道,“这该是白家弟子的居所了。”
风云点点头。
两人一间又一间的翻过去。
不出所料。
每间屋子的床上都躺着一位眸子猩红,但气息尚存的少年。
看着那落满灰尘,破旧的枣红色弟子服,风云轻叹,“瞧这模样,怕是躺着有些时日了。”
在挨着搜查依旧一无所获后,季恩颇有些急躁。
风云知晓她在担心失踪的男童。
抬手捏了捏季恩的手背,嘻嘻笑道,“师姐莫急,这鱼这般大,就算长了腿儿也跑不过师弟我。师姐就在原地等着,瞧我使了看家功夫,将那小贼给师姐擒来。要杀要剐师弟我绝不拦着。”
季恩被他这拿腔怪调的声音逗笑,“好了,别贫了,继续往深处走着看看。”
“谨遵师姐吩咐。”
季恩轻笑抬手拍了他一下,两人出了院子,继续往南走去。
谁也不曾料到,身后床上躺着的少年,突的睁开了猩红的眸子。
走了不一会儿,忽然间,季恩只觉心脏猛的一滞,抬眼望向左手边的一处院子道,“云儿,我觉得这地方不大对劲。”
风云微微眯眼,“那便进去瞧瞧。”
等掀开院门,两人越发肯定此处绝不简单。
院子里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红色花朵,绽放的花蕊中央,有淡淡的粉色在萦绕。
满园的花无风自动,伴着月色,妖异非常。
季恩同风云正顺着中间的一条小路向房内走去。
抬手掀开房门后,只觉房内洁净异常。
一眼看过去便知晓,房主是一个极为自律且整洁的人。
风云开始在房中翻找起来,季恩支起剑柄敲了敲地板,回声空洞。
“云儿,过来,这底下有古怪。”
风云掀开房中央铺的地毯,抬手四处敲了敲,指着一处道,“师姐,这里。”
季恩顺着风云的目光望去,果真见那块地板相较周围,微微凹陷。
便抬手抽剑,插入了那地板的缝隙中,机械微动的声音响起,地板开始向两边缓缓移开。
一条幽深的通道显露了出来。
风云拉了季恩,捏起符篆照明,便顺着通道走了下去。
一路上漆黑幽静,也不知走了多久,开始缓缓有光芒显现。
光亮处是一大片的烛火,围绕着一处巨大的玉床,在这漆黑的环境里,诡异非常。
季恩同风云走进了些,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一团白色物体。
那是一个个表情相异的男童,浑身裹着诡异的白色胶质物。
最左边的几个孩子,已瞧不出人形。
皮肤包着干瘪的骨头,活像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
但奇怪的是,那几个孩子骨头同皮肤,都泛出了银白的光泽。
一眼便可从这端望到那端,活像玉做的人。
要不是稍微往右的几个孩子还保留着人形,任谁也瞧不出那曾经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