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顾准回到祁府东院。
祁凌兮早早候在大哥的院子,一见顾准急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李氏的遗体也不在棺椁里,玉玺和诏书不在李由屋里,其它地方都找遍了,也都没有。”顾准回道。
话落,屋内静悄悄地,祁凌兮看着大哥坐在桌边一言不发,紧蹙眉头。
“那他运一个空棺回来,是要做什么吗?”祁凌兮心里纳闷的很,心里一遍遍念叨“空棺”二字。
她想起祭拜那日,在路上遇到的商队,还有夹杂着紫苏草药味儿的南楚胭脂。
“大哥,你还记得去西山园路上遇见的商队。”
“记得,是从南楚来的卖胭脂的商队。怎么了吗?”
“有问题,当时我就让顾堂去查了,但是没发现异常。可我明明闻到胭脂里掺了紫苏草药的味道,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
“辰儿,你的意思是李氏的尸体藏在南楚的商队里。”
“有可能,这还要再问问顾堂他们了,我这就让琬瑶去通知他们。”
一个时辰后,顾堂,顾准和顾五回府。
顾五这几日被祁凌兮派去商会会所,一直盯着南楚商队,但是他们每日不过吃饭睡觉,同当地人做做生意。而自己天天闻着胭脂味,鼻子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爷,小姐。”
“顾五这几天你盯着商队,还没有异常吗?”祁鸿渐询问道。
“有,商队的院子里一直停了一辆马车,且被上了锁。自他们进入会所后,就没用过这个马车。之前没有在意过,以为是他们平常乘的马车。”
顾五揉了下鼻子,胭脂味还在鼻腔里环绕,再道:“这几天还发现,每天会有人提着一个箱子进到马车里。过半个时辰后,那人又提着同一个箱子出来。”
“也未见他们从马车上搬运东西吗?”祁凌兮紧接着问道。
“没有。”
“那辆马车能够平放下一个人吗?”
“能,那辆马车是商队里最大的。”
祁凌兮听后,细细想来对大哥道:“若是没错的话,那天从我坐的马车旁过去的,就是这辆马车了。那李氏的尸首应该藏在那里了,只是~~”
“顾五,你能靠近马车,最好是进去看看吗?”祁鸿渐从身后的书架里取出商会会所的地图,让顾五指出南楚商队住在哪个院子里。
“就是这个最小的院子,太小了。有一点动静,屋里的人立马就能出来,很容易打草惊蛇。”顾五指着地图的右上角说道。
祁凌兮望着大哥说:“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
“什么事?”
“南楚最近在黎国卖的胭脂,是不是都有紫苏草药掺着卖吗?若是能闻一闻所有的南楚胭脂,便可确定。只是从哪儿能凑齐这么多胭脂,而且一下子买来,也会打草惊蛇的。”
“你忘记了吗?谭安的娘家谭府,手里就经营着长阳城最大的胭脂铺。”
祁凌兮恍然一惊,竟将嫂子的娘家给忘记了。
“辰儿,就算有你真的在南楚卖的所有胭脂里,找到了那种带有紫苏草药的胭脂,也不能确定南楚商队就藏了尸体。”
“大哥,老师同我说过,紫苏草药本身是没有香味的,一旦与尸臭味混合就会产生异香。”
“你是怕他们会用尸体养胭脂,而碰巧李氏的尸体又不见了。”
“是这样的,大哥。”
祁鸿渐突然觉得有些乏了,自己从昨日熬到现在,眼睛一下子都未合上,眼皮也越来越沉。便想让他们回去,自己能休息一会。
“你们都回去各自盯着,辰儿我一会就修书一封给谭府,别急。”
“是。”
祁鸿渐见他们走了,让宜明扶着他走走,再帮他按一按腿,以来缓解双腿的疼痛。
靠在床头的祁鸿渐闭上双眼,却无法安然睡去。脑子里不住地想起昨日午时,被叫进宫中政事堂的场景。
他昨儿刚被宜明推进政事堂,就看见新帝黎江瑞在屋内来回踱步,大声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内卫禁军统领韦崖石:“你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干什么吃的。整整三年,你们连根毛也没找到。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呢?”
黎江瑞一想到被李氏带走的“盛元”御玺和传位诏书,心里就气愤不已,用被气的发抖的手,指着韦崖石说道:“你给我派人好好地盯着李府,所有的动静都要报上来。愣着干嘛,赶紧去。”
“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奴才这就给你端茶来。”黎江瑞近身侍候的内侍总管王万世,赶忙替皇上顺顺气。
“不必了,你近日多注意下后宫。尤其是太后宫里,别让你手下的人也那么无用。”
“奴才这就去安排,皇上放心。”
黎江瑞一想到,若是这消息被太后知道,定是要起妖蛾子的。那份失踪的诏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传位给二皇子黎江柏”的,太后的亲儿子黎江柏。
虽然在仁德政变中,新帝假借圣意继承了皇位,又狠下心来将二皇子杀死,但是谁能想到还有一个遗腹子,太后联合臣子拼死保下了自己的亲孙子。
黎江瑞为了获得太后党的支持,便允诺不会对这个遗腹子动手。可是只要诏书一天没有被确定,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上。那这个遗腹子对黎江瑞来说就是个威胁,自己的皇位时时刻刻都不安稳。
当时,整个大殿只剩下黎江瑞和祁鸿渐二人。
“才三年,朕在这个位子上才坐了三年。”黎江瑞见四下无人,一时泄气跌坐在塌上,头耷拉着,全然不同之前强硬态度。
黎江瑞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若不是这一路有他陪着自己走,自己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朝廷里有你在帮朕,朕心里就安心些了。”
祁鸿渐看着这个与自己二弟年龄一般大的皇帝,用年轻的生命承担着一国之命,走的每一步都耗尽心力,生怕出错,导致国之命运毁于一旦。
“皇上,你且放心些。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三年的谋划没有白费。”
“朕明白的,只是还远远不够。朕听韦崖石说,村子里是空棺。”
“是,阁里的人也没有找到玉玺和诏书。”
“如今李氏也不在棺中,李由的身上也不见玉玺和诏书。朕记得当年李府为了自证清白,断了与李氏的关系。”
黎江瑞这几年一直想削减李府的势力,可自李贵妃出逃后,李府的原家主就告老还乡了。如今的李源做事小心,难以抓到致命的把柄,致少表面上李府是拥护自己的。
“皇上,李府树大根深要徐徐图之。或许玉玺和诏书被李由藏在了哪里,辰儿派人一直盯着李由的动静。”
两人在政事堂内,聊了许久。直至凌晨,祁鸿渐才回到祁府。又遇顾准等人,这两天里只休息了一个时辰,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