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什么派出所、武装部，全都不如工厂里的保卫处。
不仅权力大，待遇还好。
将来，全国警察扩张的时候，王卫东还能从保卫处转入警察系统，可以说，进入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主任，我爸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我对红星轧钢厂，有着深厚感情，我想去工厂锻炼锻炼。”
王卫东沉声说道，眸光明亮，语气透露出浓浓的希冀之意。
“臭小子，你倒是会挑。”
王主任笑骂一句，旋即沉吟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妈跟我也是多年的好姐妹，行，我想想办法。”
“谢谢王主任。”王卫东和韩秀芳感激道。
“客气什么，还不一定能成呢。”王主任笑着摆摆手，没把话说的太满，然后聊起家常。
在王主任家里坐了一会，王主任的儿子突然回来了，时间不早已经上午十点半，韩秀芳母子就提出告辞了。
从王主任家里出来，王卫东说道：“还得去找一趟厂领导，一般来说，军官转业会降半级处理，也不会安排领导职务，男人没权可不行，我得找找人，想想办法，找一条晋升之路。”
看着王卫东沉吟思考，韩秀芳微笑点头，眼神里满是骄傲，儿子确实长大了，做事越来越沉稳了。
没多久，韩秀芳母子返回大杂院，王卫东拎着从供销社买回来的二锅头，半斤猪头肉，走向后院。
“大茂哥，咱俩中午喝一杯？”
要说在红星轧钢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大杂院里的职工中，肯定要属许大茂，他拍领导的马屁，那可有份功夫。
王卫东拎着二锅头和猪头肉上门，许大茂和娄晓娥很诧异，连忙将他迎了进来，热情洋溢的整治饭菜。
没多久，许家的饭桌上，热菜还没上来，许大茂和王卫东，就吃着小凉菜，“呲溜呲溜”的喝了起来。
“大茂哥，您在厂里消息最灵通，我想问问您，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保卫处的各位领导，家庭住址您都知道吗？”
王卫东一开口，许大茂登时眼睛一眯：“老弟，你这是工作确定了，要来咱们厂的保卫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许大茂五味杂陈，心里很泛酸。
想他许大茂，文武双全，拍了那么多领导的马屁，靠着家里和娄家的关系，才混了个小小放映员。
可王卫东呢，去当兵五年，就回来挣个干部编制。
还要进厂去保卫处。
这可实在是，让人羡慕的很。
许大茂很泛酸，他是典型的小人，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不过心里也清楚，王卫东进厂是拦不住了，只能讨好不能得罪，没准儿还能沾光，于是眼珠子一转，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浓郁了。
此时，王卫东笑了笑，没把话说的太死。
“还不确定呢。”
“还不确定，那就是非常确定了！”
许大茂真诚道：“老弟，进了咱们厂的保卫处，那就是穿上官衣了，你以后可得照顾哥哥，别让人欺负了去。”
“那不能！”
王卫东斩钉截铁道：“我做事您还清楚吗，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您大茂哥就是聪明人！”
“无论进不进厂，咱俩都是兄弟！”
许大茂下巴一扬，两眼放精光，表情激动的说道：“兄弟，就冲你这句话，哥哥敬你一杯。”
“哥，该我敬您才对。”王卫东笑着陪了一杯。
“呲溜~”
一杯酒下肚，许大茂双眼微眯，陶醉的吐出一口酒气，一抹潮红晕染脸颊，说道：“兄弟，要说这事儿，你还真问对人了，咱们厂里的领导，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来，我给你讲……”
借着三分酒劲儿，许大茂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起红星轧钢厂的领导喜好，每一位领导都如数家珍。
没多久，王卫东就把红星轧钢厂重新认识了一遍。
就在这时，许大茂酒意上头，感慨道：“兄弟，打小我就看你不简单，没想到，还真让你混出头了，何雨水那妮子，真是看走眼了，选了什么一个破警察，完全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因小失大！”
王卫东笑了笑，没说什么，但许大茂却越说越起劲，“还有那傻柱，放着你这么好的妹夫不要，非要把那么水灵的妹子嫁给外人，兄弟，我是真替你不值啊，那兄妹俩，太没眼光了。”
许大茂和何雨柱是积年恩怨，但凡有点机会，就要抹黑对方，王卫东淡淡微笑，安静吃着饭，也不说话。
很快，许大茂就喝的差不多了。
这时，一头短发，眉眼清秀，身材丰盈的娄晓娥，对王卫东歉意一笑，就要搀扶许大茂上床休息。
“嫂子，我帮你。”
王卫东力气大，酒量好，搀扶着许大茂上了床，就提出告辞，转身出了后院，回到前院家里。
在硬邦邦的床上，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吐了吐酒气，王卫东就洗了把脸，转身出了大杂院。
满是积雪的道路上，王卫东拎着新买的礼品，按照许大茂指点的方位，找到杨厂长的家里。
“杨厂长在家吗？”
“你是？”
杨厂长是个中年人，看着一脸正气，穿着一身新的中山装，手腕上戴表，一双眸光深邃，嘴角含笑，妥妥的干部范儿。
“杨厂长过年好，我叫王卫东，是咱们厂的子弟兵，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特意来看看您。”王卫东笑着，态度非常谦逊。
“哦？”杨厂长惊讶，连忙欢迎王卫东进入家里，看着王卫东手里拎着的礼品，摇头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下次不许这样了。”
“过年嘛，一点小心意。”王卫东笑着，旋即说出来意，“杨厂长，实不相瞒，我爸是咱们厂的工人，我从小就在咱们厂里长大，对咱们厂一直都有感情，从部队转业回来后，我一心一意就想进入咱们厂的保卫处，为咱们厂的安全保卫工作，贡献一份力量，添砖加瓦。”
“那很好嘛。”杨厂长笑道：“小王在部队上是什么军衔？立过什么功劳没有？”
“厂长，我是1960年初中毕业后入伍，次年火线入党，62年参与边境战争，获得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受伤的时候是正连级，现在身体已恢复，无残疾损伤，可以正常工作。”
王卫东态度真诚，说道：“我的档案关系，目前还在组织部，如果想要进入咱们厂工作，还需要您点头。”
“哈哈哈。”杨厂长笑了笑，看着浓眉大眼，高大魁梧的王卫东，不禁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战斗英雄，很好，我们厂就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保卫人员，放心吧，你的工作我来安排。”
“谢谢厂长。”王卫东表情感激，立马改口。
接着，在杨厂长家里呆了一会，王卫东就提出告辞了，从杨厂长家里出来，王卫东眸光深邃，突然深吸口气，走向百货商店。
这一次，与杨厂长完全不一样。
李副厂长，这可是一位人物，在大动荡的年代仍旧如鱼得水，掌握红星轧钢厂的实际权力，王卫东想要靠过去，傍上这条粗大腿，在接下来的动荡年代，好风凭借力，送上青云间。
物资奇缺的六十年代，实行计划经济，买啥东西都需要票据，王卫东把家底都掏光了，又从许大茂、娄晓娥、还有一大爷那里，换来稀罕票根，进入百货商店，看着眼花缭乱的货物，仍是买不起。
有钱，没票，这让王卫东心里憋着一股火。
“实在不行，就塞钱！”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王卫东拎着两手“普通礼物”，按照许大茂指的方位，找到李副厂长的小三合院。
李副厂长是真肥呀，住的是独立小院，王卫东拎着两手礼物，深吸一口气，进入小院里。
“李厂长在家吗？”王卫东喊道。
没多久，有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是一个中年人，穿着针织毛衣，一袭西服裤，看上去很气派。
“李厂长过年好，我叫王卫东，是咱们厂的子弟兵，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特意来看看您。”
王卫东笑着，态度非常谦逊，迈步走上前。
“哦哦，进来吧。”
看见王卫东手里的礼物，李副厂长绽放笑脸，非常热情的请王卫东进屋。
热腾腾的客厅里，一个白皙圆润的胖女人，看着进屋的王卫东，诧异的投来眼神，正准备起身进屋。
“嫂子过年好。”
王卫东眼睛一亮，连忙递出手上的礼物，笑道：“第一次上门拜年，没准备什么礼物，随便从百货商店买了点化妆品，希望您别嫌弃。”
王卫东对胖女人的态度，可谓恭敬讨好，在许大茂的指点中，这位胖女人，可是李副厂长的“后台”。
与此同时，王卫东有点李副厂长了。
家里摆着这么一尊“弥勒佛”，确实对女色，要有点追求了。
“化妆品？”
胖女人眼睛一亮，突然嘴角含笑，缓步上前，接过王卫东手里的礼物，笑道：“哎呀，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
说着，往兜里瞅了一眼，笑容愈发浓郁，都是市面上最紧俏的化妆品，友谊牌的润肤膏，蛤蜊油，万紫千红润肤脂之类。
虽然家里并不缺，但有人上门送她礼物，胖女人还是很喜欢，笑的合不拢嘴，说着：“你们聊，我去倒茶。”
说完，转身进屋了。
看见这一幕，李副厂长很高兴，从小细节都能看出王卫东很懂事，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别站着，坐。”
等王卫东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礼物递了过去，在李副厂长差异的眼神中，从礼品中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道：“听说李副厂长对这个很有研究，我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希望您别嫌弃。”
李副厂长诧异的打开盒子，突然表情僵住了，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叠钞票，黑色的油墨仿佛没干，透出一股新鲜的气味，每一张钞票的正面都是人民代表走出大会堂的图案，分明是“大团结”。
这么厚厚一沓，起码几百元。
李副厂长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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