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风一直望着范玲消失在转角,才慢吞吞回身,向后花园走去。
世上的事,总有太多的变数,理论上来讲,改变了变数,应该就会改变结果的吧?
走没多久,果然看到灵儿由两个女婢陪着,正在看池塘里的鱼。
见到张超风,灵儿马上冲过来,牵住张超风的手:“叔叔,你去哪了啊!”
孩子总是单纯的,谁对她好,她就会认谁。
张超风摇了摇灵儿牵着的手,柔声道:“我出去了一下,你在看鱼啊?”
“叔叔,我刚才还看了大老虎呢!”
“哦?大老虎?”张超风诧异:“这里还有大老虎?”
“有啊!”灵儿的脸红扑扑的:“走,我带你去看!”
于是,他们来到了养虎的地方。
这是一座天桥,桥下,是一个大坑,大坑里,有假山,有水池,也有花花草草。
张超风看到两只老虎,正在假山后趴着,半醒半盹。
坑壁,是垂直的,约有四五米高,老虎想逃出来是不可能的。
张超风吹了一声口哨,老虎就开始向天桥张望,接着,又有一只老虎从假山内出来。
看来,这坑里起码有三只以上的老虎。
正观察间,忽听得有嘈杂声从远处传来,其中还有人在喊“饶命!”
张超风问两个女婢:“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婢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平静地回答:“张爷,现在是老虎吃饭时间。”
“什么?”张超风没听懂,垂眼扫了一下坑内,居然有了五只老虎,此时正走来走去,上窜下跳,躁动不安。
说话间,嘈杂声已经到了眼前,七八个武士押着两个只遮住下身的男人,到了天桥上。
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吓昏了过去还是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全凭武士拖着。另一个男人,一脸惊恐,满口哭喊:“范大人,饶命啊范大人!”
张超风拉着灵儿往后退到桥角。
武士们此时已到桥中,他们停下了脚步。
谁也没有说话,直接就把哭着喊着的这个男人,架起来一抛,扔下了天桥。
可怜这个男人还没到坑底,五只老虎已一涌而上,没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早已被撕成了碎片。
场面之血腥,之残忍,饶是张超风,也忍不住胸口一阵翻涌。
灵儿吓得尖叫着扑进张超风怀里,死活都不肯把头转出来。
倒是两个女婢,目光平静,面不改色。
紧接着,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也被扔了下去,然后武士们看也不看一眼坑里的情形,转身就回去了。
张超风再看坑里的时候,跌落处除了一大滩血迹,早已没有人影。
只有老虎们,有的藏在假山后,有的钻入山洞内,有的躲入花丛里,各自分享抢到的人肉。
张超风艰难地咽着喉咙,问女婢:“你们家的老虎,天天吃人肉吗?”
女婢回复:“也不天天吃,但隔天吃肯定是有的!”
“哪来的这么多人供老虎吃?”
“这些,都是犯人!”
张超风不说话了,心里想着,这么残忍的范氏灭了,或许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吧。
他蒙着灵儿的双眼,牵引着她走下天桥。
回到了花园里,灵儿依然不会走路,于是张超风索性陪灵儿坐在石椅上。
他问灵儿:“灵儿,你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他想尽快把灵儿托出去。
他觉得把灵儿托给亲戚,应该是最好的。
“没有!”灵儿轻轻地说。
张超风抓着头发,一筹莫展。
事到如今,把灵儿托到哪里,依然是他最大的心事。
抬头间,他看到一袭白衣从远处的回廊处飘来。
他知道那是范玲。
范玲来到两人面前,说:“张大哥,父亲请你过去一叙!”
张超风站了起来,但脸色铁青。
他想看看这个残暴的范吉射,到底长什么模样!
范玲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牵起灵儿的手,笑嘻嘻地说:“灵儿,我们一起去!”
于是,一行三人,穿花过廊,来到了客厅。
张超风看到一个锦袍男子,正侧背对着大门,站在东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并没注意他们的到来。
“父亲!张大哥来了!”范玲垂立禀报。
锦袍男子这才回头,如电的双目扫过张超风,张超风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原本想兴师问罪的心,此时一并缩成一团。
这男子的气场之大,令张超风完全出乎意料!
“范大人!”张超风略一抱拳,他知道这位就是范氏的末代宗主范吉射了。
范吉射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坐,而是继续转过身形,看窗外的风景。
半晌,范吉射缓缓道:“听说,你能‘刀枪不入’?”
张超风此时已平静了不少,看范吉射这副高高在上不屑自己的腔调,在内心平升了不少的傲气。闻声淡然道:“不敢,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能真正刀枪不入!”
范吉射哼了一声,又问:“听说,你还‘精通阴阳’?”
此时,范玲看到父亲这副口气和态度,完全不是自己料想的路子,急声道:“父亲!”
范吉射倏地回身,却没看范玲,双目精光聚射在张超风的脸上,冷声道:“张先生,老夫在问你话!”
见范吉射如此无礼,张超风真的生起气来,他一抱拳:“范大人,这可能是范姑娘替我吹嘘之词,大人不必当真!”
接着,他低头,摸了摸灵儿的头,说:“灵儿,我们走!”
“慢着!”范吉射一声轻叱,继而似笑非笑地说:“张先生,你右侧脸上,有一只蚊子!”
听他这么一说,张超风果觉右脸有些痒痒,当下不假思索,出于本能地用手一拍,拿过来一看,真有一只硕大的蚊子拍死在自己的掌心上,还有一大滩血渍。
“玲儿!”范吉射这时才把目光落到了范玲身上:“连蚊子都能咬进去的皮肉,就是你说的‘刀枪不入’?”
“这个……”范玲被范吉射问得噎住了喉咙!
张超风心下也是一愣,觉得范吉射的话不无道理,难道此时的自己,又成了一介凡胎?
但此时,他根本不想在此纠缠。他拉起灵儿,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不曾想范吉射一声暴喝:“来人,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小子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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