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沉静无声，周遭的死气越发浓稠，形成遮挡视线的迷雾。
冲击黄沙之船的亡灵们在迷雾之中陷入回忆。
他们低声诉说着在生前做过的错事。
并向信奉的神忏悔，向被他们伤害的人道歉。
赛特百无聊赖听了几个亡灵的忏悔。
却发觉冥河正在抽取亡灵的记忆。
记忆随着他们的诉说，一点点从亡灵身上剥离。
托特并没有记录这点。
“是随着时间流逝，冥河发生了变化了吗？”
托特关于整片大地的记载，多数是创世之除的记载。
距今太久远，冥河产生变化实属正常。
不过，冥河与赛特权柄无关。
由此，很快赛特失去了兴趣，转而等待进入冥界。
……
尼罗河旁的开阔平原。
卡尔纳克和塞赫梅特在此地停下来。
“这里便是建造底比斯的地方。”塞赫梅特指着脚下的平原笑道。
“地方很好。”卡尔纳克点头：“但是，你们部族的人呢？”
“没有。”塞赫梅特摇头，道：“我说过我没有部族。”
“没人要怎么建造城池呢？”卡尔纳克眉头紧皱。
“你需要多少人？”塞赫梅特问道。
“起码要上千人才行。”卡尔纳克道：“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
“要制造砖石、粘土，还要挖坑，需要很多人。”
“一万人够吗？”塞赫梅特随口道。
卡尔纳克一愣，下意识问：“哪里来的一万人？”
“我会去找寻，你暂且待在这里。”塞赫梅特又指着那头公羊道：“它会保护你。”
说完，塞赫梅特转身向东走去。
她走的速度很快，卡尔纳克想细问其他问题，却已经来不及。
因为塞赫梅特已经走很远，他追不上。
追不上也无法，卡尔纳克打量了一下四周。
并未看到帐篷，或者是石屋。
看来还要他自己搭建住处。
只是这是平原，没有林木。
况且，他也没有工具伐木、狩猎。
附近更不见什么部族，用宝石换吃的也行不通。
塞赫梅特留下来的吃的不多。
思来想去，卡尔纳克将目光锁在公羊身上。
公羊膘肥体壮，足够他吃几天的。
再挖一些野菜，摘一些果子，也足够了。
想是这么想，卡尔纳克对这头陪着赶路的公羊还是有点感情的。
所以，他拍了一下公羊的背，道：“羊啊羊，希望你的主人在我吃完食物之前回来。”
“如果她不回来，我只能吃你了。”
“说起来，她总是能拿出很多食物，不知道藏在哪里…”
“羊，你知道你的主人把食物藏在哪里吗？”
“知道。”羊点头。
“藏在…”卡尔纳克接了半截话，意识到不对。
羊会说话吗？！
不会。
会说话的羊是什么？
“怪物！”卡尔纳克喊了一声，站起来就跑。
他们部族之前生活在沙漠之中。
虽然有沙漠之神的神种庇佑，部族不被怪物侵袭。
但是，怪物之间厮杀，以及怪物的恐怖，祭司都会告诉每个小孩。
其中祭司最常讲的便是怪物生吃小孩子。
先是腿，再是手，然后是肚子，再是头！
恐惧促使卡尔纳克向前狂奔。
跑了很久很久，卡尔纳克倒地，半跪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喘了一会儿，卡尔纳克向后看。
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让卡尔纳克非常激动，怪物没有追上来！
“小子，跑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在卡尔纳克前面响起。
他咽了咽口水，抬头向前看。
一对横着的瞳孔的公羊看着他。
卡尔纳克绝望了，他彻底趴下来，道：“你吃了我吧。”
“为什么？”羊问。
“怪物吃人，有什么为什么？”卡尔纳克道。
“我不是怪物。”公羊道。
“呵。”卡尔纳克撇嘴：“羊会说话，不是怪物，是什么。”
“那个女人也是怪物吧。”
“你们把我骗过来，就是想吃了我吧。”
“真卑鄙，骗人。”
啪！
公羊不想再听卡尔纳克鬼扯，给了他一蹄子。
卡尔纳克捂着头，疼的直哼哼。
“小子，我不是怪物，也不吃你。”公羊认真的说：“如若我真的吃人。”
“给予你的财宝，能买很多奴隶吃。”
“所以，放心吧。”
“我想要你做的，只有建造底比斯一件事。”
公羊的话合情合理，卡尔纳克想想也是，便松了一口气。
但，留在会说话的羊身边，卡尔纳克仍旧害怕。
既然它不吃人，卡尔纳克便咬牙，说出一个秘密：“其实我不会造城。”
“让我造城，是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
“不如放了我，你们再去找好的。”
这并不是假话，卡尔纳克的确不会造城。
他拥有建造天赋，在绿洲生活时，成功建造了多处石屋、神殿。
屋子造多了，卡尔纳克便想造城。
可涅加达部族不具备造城的底子。
由此，在听到集市中有女人寻求建造城池的人时，他赶了过去。
“不，你会。”公羊摇头，笃定的道：“从你说出底比斯与百门之都时，这城便只有你能建造。”
公羊笃定的话，横着的瞳孔，令卡尔纳克生出一种感觉，那便是他会造城！
……
死气迷雾笼罩的冥河尽头。
黑色水晶形如砖石，构建出一道高大方门。
它如同大坝，将冥河水截断。
不过，与大坝不同。
冥河水载着亡灵，尽数流入门内。
门内一片漆黑，神也无法窥探。
死亡、腐朽的气息弥漫。
赛特将冥河尽头的门记下。
在托特的记载中，冥河尽头并没有门。
冥河可能发生了变化，赛特没冒然进入。
而是唤出一只黄沙鸟，让它先入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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