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芜在小家伙看不见的角度，唇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只是他嘴上虽然没说，一路走来，苏易的记忆被唤醒，他抓着男人的手臂。
“这条路我知道。”
姬芜扫了一眼那只不规矩的爪子，什么也没说。
“记忆不是很清晰，而且只有那一段，虽然不能确认车祸现场是在哪里，但是就是在这附近了。”
只是这次说巧也不巧，两人沿途走来，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沈司白哎，”苏易想要跑过去，被男人拉住后衣领，当即举起双手，“我就打算去看看，说不定他找到了什么线索呢。”
姬芜臭着脸，觉得这个时间沈司白到这荒郊野外来完全就是闲着没事做。
“一个公司的CEO每天闲成这样？”
苏易也是这样觉得的，“可能是手下的人得力，上司毕竟是发号施令的人，不需要亲力亲为。”
“那你们两家公司看上的那个项目怎么是他亲自跟进？”
“可能是那个项目很重要的吧，”苏易摊开手，“我也不记得了。”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一道强光扫过来，姬芜把身边呆住的小家伙拉到自己身后。
“关了灯，”沈司白借着光看清楚了那边的男人，立刻叫秘书关了手电筒。
就算是人被这样的强光照着都不舒服，更何况苏易是见不得光的鬼。
他全身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只要男人把手抽回去就会倒在地上，不仅如此，皮肤表面还有一种灼热感。
姬芜没有抽回手，而是扶住了他。
“姬芜，”苏易的头撞在男人背上，“我没有力气了。”
“是光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有时候我能站在灯光下？”
“光的强度不同对你的影响不同，”姬芜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臂，“靠近我会好一点。”
姬芜身体的温度很低。
那边的沈司白也正在往这边赶来。
但是他还没有走近，就看到姬芜开始往回走。
“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司白赶了上来，声音压低，“我听说鬼不能见光，苏易是不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刚刚他受伤了？”
被他拦住了，男人的表情不好看，“既然知道，那就应该让开。”
沈司白那双眸子黑沉，退到了一边，“抱歉，麻烦先生好好照顾苏易。”
秘书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即将不保，见姬芜走了，急忙打着手电筒来找沈司白。
“沈总，我们还要继续查吗？请的私人侦探说这里的线索早就没有了，我们……”
“你辞职吧，”沈司白看眼钟表，“明天上班之前递交辞职信，我来签字。”
那边姬芜把苏易带回了林子里，小鬼扒着他的手臂不松手。
“苏易，你是要干什么？”
“你摸摸我的脸，”苏易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伸，“好热，我怀疑自己要毁容了。”
冰凉和炙热凑到一起，姬芜手下灵魂的手感和肉体的手感是不一样的，灵魂本身虚无缥缈的轻盈，稍稍一用力都能陷进去。
男人垂着眸，黑暗中，有清晰的吞咽声传出。
“不会毁容，”姬芜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他剩下的半边脸。
两人的姿势有些奇怪，苏易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
等身体的温度降下去，他抬头和男人对视，夜风擦着两人的身子过去，撩起他们的头发。
苏易眨巴眼，“好，好了，不热了。”
男人收回手，嗯了一声。
觉得有些尴尬的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苏易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这两天都没有去吃面，没事的吗？”
“没事，”姬芜摇头，那只是他祭奠友人的一种方式，那友人可能灵魂消散了，可能投胎转世了，但是他也一直没有探寻过。
苏易靠着树干坐下来，目光从男人身上掠过，又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你还要出去吗？”
“不。”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棺材里面？”
这个问题姬芜也没有仔细想过，小鬼这么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
是啊，他平常从外边回来之后就会躺进棺材的，毕竟这一片林子里没有什么乐子可寻，还不如陷入沉睡，但是这一次是怎么了。
见男人转身往棺材走去，苏易眨巴眼，“要躺里面睡觉去了吗？”
“嗯。”
说是睡觉，这一晚姬芜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他时不时查看外面的小家伙在做什么，看到苏易只是坐在树下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思绪开始飘远，猜测小家伙是不是在想自己生前的事情，或者是那个叫沈司白的男人。
脑子里还时不时出现苏易被他捧着脸，专注看着他的情景。
心很久没有跳动过了，突然听见微弱的心跳声姬芜还有一些惊讶。
苏易靠着树干坐了一晚上，白天的时候听到坟包那边有动静，看到双眼赤红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姬芜，现在不是白天嘛，你怎么出来了？”
红色转变为黑色，姬芜示意他钻进自己的口袋里，“去找那两个人。”
“哪两个？”
“就是屡次来林子里的那两个。”
“江海和楚曦城？你找他们干什么？”苏易第一反应就是姬芜不会反悔想要将人灭口吧。
“你在想什么呢？”姬芜把露出来的整个脑袋压下去一点，“你需要确定，他们有没有把这里的消息说出去。”
“好吧，”苏易叹口气，“其实我更想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怎么样了。”
兄弟应该是没法做了，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在一起了。
“别人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苏易说的理所当然，说完还看向男人，其实他对姬芜的过去有点兴趣。
为什么在灵气缺乏的时候唯独是他被留下，男人天天去祭奠的人又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一个个谜团将姬芜裹住，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别人想要查也没有任何途径。
“你说要是有人能看见我，”苏易在口袋里动了动，脑洞大开，“看见你袋子里揣着一个脑袋，会不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