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是干的,他不仅不能流泪,还不能流汗了。
一边有绿光发出,转头一看,就能看到男人的侧脸。
“醒了?”
有些人的脸在这样的绿光下看着阴森森的,但是男人这张脸无论是什么角度都俊美无双。
“嗯,”苏易发出一声鼻音,重新躺回地上,“我梦到了自己出车祸了。”
梦里的感受很真实,撞击声,剧烈的疼痛,失去的意识。
“但是只有那一些。”
“是怎么出车祸的?”姬芜示意他靠过来一点,“你刚刚的魂魄很不稳定,这几天不要离我太远,不然可能会消散。”
“不是说十米之内嘛,”苏易脸上不是很情愿,身体却很诚实,慢吞吞的移过去,“我那天确实是打了一个的士,司机也确实是上次在游乐园死去的那个男人,但是造成那场车祸的并不全是司机,当时对面有一辆车驶过来,司机为了躲过去,急转弯撞到了路边的树上,之后我就昏迷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在警局知道了一些什么。”
苏易和他说了自己知道的。
“也就是说,当时司机是把我丢下了,难道他当时以为我死了,所以直接把我扔在路边了?不对,常人想到抛尸荒野之前应该先会看看人有没有死吧?”
“对面那辆车上是什么人?”
“不知道,这点可能很重要,或者我们可以在车祸现场找到一些线索。”
“所以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出的车祸吗?”
苏易摇头,“不记得了,但是我的公司和家最常走的那条路,还是没有监控的那段路,应该是能够找到的,不过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就算有线索也有可能不在了。”
“的士上应该有行车记录仪。”
苏易摇头,“本来是有行车记录仪,但是在出车祸之后记录仪坏了,司机就把它拿去修,修不好,就卖给收废品的了,谁知道现在那东西在那个犄角疙瘩里。”
“如果行车记录仪不是因为车祸损坏的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滞,苏易微微眯眼,“所以需要查啊。”
小家伙突然扁嘴,“如果你能早点答应帮我就好了,那时候的线索肯定会更多。”
“所以?”
“所以都怪我没有早点求你,”苏易坐起来给男人捶捶背,“姬芜,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查什么?”
“你觉得呢?”
苏易狗腿子一样傻笑,“我们去司机家里看看吧,司机觉得自己杀了人,肯定会有异常的举动的,但是要以什么身份向他家里人求证就要想想办法了。”
“右边一点,”姬芜闭着眼睛养神,叫小家伙换个地方锤。
“好咧,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易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就停止了自己狗腿子的举动,躺地上看遮蔽了视野的树冠。
“姬芜,我想看星星。”
“但是城市里的星星好像没什么好看的。”
“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啊,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里吗?是家里人把你埋在这里吗?”
“那你真是幸运,最近几年城市建设开发很迅速,你的棺材要是在其他地方,说不定会被人挖出来。”
“姬芜?”
苏易偏头看着一直沉默的男人,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姬芜,你回答我一下,陪我说说话?”
男人一直没有动静,抬头看着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易见怪不怪,继续道:“姬芜,你的头发真多,难道僵尸还会长头发吗?”
“姬芜……姬芜……”
小家伙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男人揉揉眉心,站起来往棺材走去。
“你要睡觉去了?那我怎么办?你不是说要我离你近一点?”
“要不然我们一起躺棺材里吧,”苏易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开始给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实吧,要是我和你一起躺棺材里的话,棺材是不是太小了?要是大一点就好了。”
姬芜转身,指尖凌空点了点他的脑袋。
苏易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
“你话太多了。”
苏易眨巴眼,他话多吗?
眼睁睁看着坟包打开又闭上,夜晚安静得夏天的虫子都不敢来打扰这位大佬睡觉,苏易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站了一天。
在男人面前话不能太多,这是苏易那一天得出来的经验。
夜晚再次降临,苏易跟着男人走在路灯下面,“姬芜,你怎么知道司机的家是在这个方向?”
“档案上看到的。”
看来昨天他跟着周承林去办公室的时候,男人也没有闲着。
“没被人发现吗?姬芜你知道得真多,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僵尸。”
“那像什么?”
“像现代的僵尸。”
“建国后不能成精。”
“那我是怎么回事?”
“你……”男人淡淡的朝他看一眼,“可能是被某些具有灵性的东西熏陶过。”
“什么东西,还有这效果?”
“现在我所知的,就只有那颗舍利子。”
哪颗舍利子?当然是沈司白身上的那一颗。
苏易瞳孔震惊,“那是他的东西熏陶我干什么?!”
“离得太近了也有可能。”
“他说我们是好朋友来着,可能是勾肩搭背,身体接触?”
男人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让他头皮发麻。
苏易沉默以对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
走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才说了一声到了。
“你应该明白,已经认主的东西不可能再保护其他人,除非身上留下了对方的气息。”
“啊?”苏易懵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上去吧。”
姬芜目送小家伙上楼,却连是几层都没有说,正在思考男人话中意思的苏易跑到了楼顶,望着挂了几件衣裳的天台,恍惚。
男人的意思好像是他不干净了。
苏易在一边胡思乱想,被犬吠声打断,转头一看,是一只黑色的小奶狗朝着他这个方向乱叫。
小奶狗被关在笼子里,看着小,叫起来凶。
苏易有理由怀疑小家伙就是在朝他叫,正想逗它玩玩的时候,天台的门开了。